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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楚国公府今日甚是热闹,老太太、大夫人、二夫人聚在一起,都穿着妆花锦绣衣服,头上珠翠堆盈,凤翘双插。
另外,还请了一些往来亲戚,大夫人请了娘家哥哥汪都督两口子,二夫人请了姐姐李御史家两口子,不多时,都坐着轿子相继来到。
众人拜见了老太太,男人们被国公爷招待在了院里吃酒、打双陆。
女人们则在花厅里吃茶叙话。
因着天冷,点的浓茶吃,配着酥饼果脯。
吃了一会,三房的一直不来,李夫人便问:“三妹妹去哪了?我们都吃了好久茶,倒不见人?”
她亲姐姐二夫人接话,“一早听三房下人说,弟妹昨夜一宿没睡,估摸这时还在梳洗呢。”
众人皆是一惊,不待细问,门口一阵叮咛声响,跑进来个六岁小姑娘,粉雕玉琢,穿着花红衣服,扎俩金丝小辫,辫上系着金铃铛,动起来叮叮当当响。
一进门就朝堂首老太太那里扑去,举着手上一把红菊,喊道:“奶奶,我拿花来啦。”
喜得老太太张开怀抱,一把搂在身上,心肝祖宗地叫着。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老太君最宠的孙女,三夫人的幺女——陆灵儿。
国公府这辈仅有这么一个女孩,年龄又最小,格外受宠。
当下,就有人问灵儿,“你娘呢?”
灵儿看向那人,是大房娘家妗子汪夫人,便歪着脑袋,道:“我娘去后厨看螃蟹了,我跟着去捉一只,差点被咬到,娘就让我先过来了。”
说完,就把头扭回来,把小脸偎在老太君身上,奶声奶气道:“奶奶,我想吃螃蟹。”
老太君握住灵儿小手暖着,笑容满面,道:“好,囡囡吃,奶奶给你剥。”
灵儿嘟嘴,委委屈屈,“可是她们说螃蟹是给江南来的姐姐吃的,不给我吃?”
“胡说——”
老太君一听就蹙起了眉,点点她鼻头,语气故作严厉,“我家囡囡想吃螃蟹,谁敢不给,都是下人乱嚼舌根,回头嘴撕烂。”
灵儿哼了声,跟着瘪嘴道:“奶奶,我不想那个姐姐来,姐姐一来,娘就不要我了。”
老太君拍拍她手,“无妨,囡囡不怕。”
祖孙俩聊着天,汪夫人听着了就问,“可是她娘改嫁前生的女儿?”
大夫人接话,“可不正是。据说今年十八了,那姑娘到了成婚年龄,江南那边说送来住一阵。”
李夫人问:“几时到?”
大夫人道:“说是上月就出发了,从什么绍兴还是嘉兴来。”
李夫人“哦”了一声,笑道:“江南路远,走京杭大运河最快也得一个月,慢点就两个月了。”
这年头,出一趟远门实在不易。
李夫人因着前头刚从南方来,话匣子一下打开,对着众人讲述南方如何繁华,苏杭如何美丽,听得堂上女人都一愣一愣的。
“我在杭州时,见那边年轻男人,尤其是读书人,各个都穿女装,涂脂抹粉,争奇斗艳……比京城不知时髦多少……”
那边李夫人正讲着趣事,而三房那边,三夫人,也就是林姻的亲生母亲,刚从厨房回来,换了身鲜艳衣裙,正对镜重匀粉面,复点朱唇。
身后秦妈妈打帘进来,问道:“外面几家太太都来齐了,夫人何时过去?”
三夫人搽脸描眉完,起身理衣整齐,说道:“这就过去。”
一面又问:“衡哥儿回来了吗?”
秦妈妈颔首,“与二房李家公子一起刚回来,正在院里和老爷吃酒。”
三夫人“嗯”了一声,复又拿起镜子,凑近对着眼底看了看,见眼底乌青青的,唉声叹道:“果是年龄大了,眼袋都重许多——”
说着放下镜子,拿起刷子沾白粉盖盖。
秦妈妈笑道:“夫人说笑了,您昨晚担心姑娘一宿,才没睡好,待会宴席过后,睡一觉保准恢复。”
三夫人听了,更加犯愁,向她诉苦,“你说都一个多月了,姻姻也该到京了。哎,最近我这眼皮子总跳,吃不好睡不好,生怕路上船翻了,遇水匪劫财了……”
秦妈妈听得眉心跳个不停。
外头国公爷打帘进来,听着了边摘帽边道:“我说夫人,你这脑子想象力忒丰富了些,现在太平年头,大运河上哪来的水匪?难道当地官府都吃素不成?”
三夫人蹙眉,看着他摇头,“江南不比京城,乱得很,你不在江南长大,自然不知。”
“你这话可不对,我不在江南长大,但又不是没去过。你们江南物阜民丰,当初我初去,自己摇艘小船,绕着那什么江,走十天就没到一个水匪打劫。”
陆国公爷摆了摆手,笑道:“没事没事,放宽心。”
三夫人听完,忍不住翻个白眼,啐道:“你一大老爷们,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谁敢抢你?”
陆老爷笑了,咳咳道:“人高马大我认,可五大三粗不像吧?咱虽说去边关吃几年沙子,但好歹也是读书人,该儒雅。”
陆老爷戴上一顶儒巾,顷刻间换上襕衫,在三夫人面前转了转,笑着问:“是文人吧?”
三夫人抿唇浅笑。
陆老爷吃瘪,又趴在三夫人肩上,凑近贴贴,“我听说李梁成订婚了,你女儿那事——”
三夫人忙打断,“别再提这事,就当从不存在。”
陆老爷挑眉,“那李夫人不知道姻姻就是你女儿,你真不告诉她一声?”
三夫人摇头,“李夫人心气高,自是看不上我那江南来的女儿,再者说人家攀的是内阁的高枝儿,我上赶着自取其辱吗?”
她回头见陆老爷蹙着眉头,又刻意叮嘱道:“你也别说,闭紧嘴。”
陆老爷叹道:“行吧,毕竟女儿是你亲生,她爹既然过世,婚事也应你做主。”
三夫人哼道:“你知道就好,我的女儿,自然要配上京城最好的男儿。”
陆老爷听她语气满是骄傲,好奇问道:“难不成夫人已物色了人选?”
“……有,但我不告诉你。”
三夫人一把拍开他压在肩膀的手,对着镜子贴翠面花儿。
陆老爷抱臂打量,问道:“是谁呀,你透个气给我,我回头帮你打听也好。”
三夫人摇头,“你一点别想。”
陆老爷得不到答复,嘿嘿上前,腆着老脸道:“我看你也别物色别人了,自家两个侄儿,衡哥儿、嵩哥儿,样貌也不差,届时你那宝贝姻姻看上哪个,我做主许给他。”
“你想的美,你那大侄子脾气阴戾,二侄子行事乖张——”
三夫人起身推开陆老爷,拿上一方手帕,边往外走边道:“这俩人门都没有~”
“……你这话不对,衡儿脾气哪古怪了?”
无人回答。
陆老爷摸摸鼻子,跟了上去。
俩人齐身步入花厅。
厅里簇满了人,见三房过来,平辈晚辈都起身相迎。
见礼毕,因着中午时辰,都直接去吃席了。
男女分桌。
*
吃饭时辰,灵儿调皮,不在女席吃,反跑到男席这边,熟门熟路地挤到陆衡身边,嚷嚷着吃螃蟹。
陆衡遂将灵儿抱起,让她安稳地坐在自己膝上,用臂弯轻轻圈住,自己则略侧着身子,避开她,耐心地将蟹肉蟹黄剔在姜醋碟子里。
他剥一块,灵儿吃一块,吃得两腮鼓鼓囊囊,双腿在椅子下欢快地晃荡着。
旁边坐着的是李梁成,因离得近,灵儿的鞋几下便蹭脏了他的衣摆。
李梁成看着衣上的泥巴,眉头一皱,顺手拿起筷子就敲在灵儿脑袋上,低声警告道:“老实点!”
方才还嬉皮笑脸的灵儿顿时愣住了。
她捂着被敲的地方,眼眸蓦地圆睁,难以置信地瞪向李梁成,凶道:“你竟敢打我?”
备受宠爱的活祖宗哪能忍这气,话音未落,小腿一伸,又结结实实地在他袍子上踹了个泥印。
李梁成勃然大怒,“啪”地摔下筷子,伸手便揪住了灵儿的耳朵。
小姑娘吃痛,立刻尖叫起来。
众人闻声看来,李梁成却面不改色地扬声道:“无事,灵儿耳朵里进了小虫,我替她捉出来呢。”
“不是,你骗人——”
灵儿手脚并用地挣扎,可她那些拳脚对李梁成而言不过是花拳绣腿,轻易便被制住。
李梁成提着声问:“知道错了吗?”
灵儿“呸”一声,拒不认错,扭头向陆衡求救。
向来宠爱灵儿的陆衡这次却一反常态,只冷眼旁观,说道:“谁让你吃饭还不老实,活该长次教训——”
桌对面坐着的二房的陆嵩,三房的陆泰都不厚道笑了。
这两人也是平日没少受小魔王欺负,此刻自是乐得看戏。
灵儿又恼又恨,挣扎不开,竟扭头张口要去咬李梁成的手。李梁成下意识缩手,险险避开,恨恨骂了句:“属狗的么!”
灵儿得了自由,立刻跳下地,躲到陆衡身后,只探出个脑袋,朝李梁成鼓着眼睛吼道:“我就属狗,专咬你这种坏人!李梁成,我咒你娶不着媳妇儿——!”
一句话,震撼全场。
席间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唯独李梁成气得脸色铁青。
他顺手抄起手边一根用来拨弄炭火的短棍,作势要起身揍她。灵儿见势不妙,慌忙撂下句:“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等着!”便一溜烟跑没影了。
李梁成气冲冲地回来,目光扫过对面笑得最是张扬的陆嵩,迁怒道:“你还笑!我看她这身刁蛮劲儿,都是跟你学坏的!再不教点好的,长大了也是个祸害!”
“欸欸欸?”陆嵩脸一沉,放下筷子,不满地嚷道,“表哥这话可冤死我了,我承认我是个纨绔,可与灵儿最亲近的,可不是我啊。”
他说着,意有所指地斜睨向陆衡,成功将火引了过来。
陆衡掀起眼帘,冷冷地白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蔑视,比任何言语都更让他难堪。
陆嵩鼻腔里挤出一声冷哼,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我前儿怎么听说,有人还给灵儿念什么《水浒》呢?那书里尽是杀人放火、造反作乱的勾当。小姑娘家家的,整日听这些,性子能温婉得起来才怪!”
他虽未点名,但席上谁不知,常给灵儿讲这些的,正是陆衡。
陆衡抬眸,目光如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刺向陆嵩,语气嘲讽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二弟若有空,不如少去刨些粪坑,免得嘴臭!”
陆嵩被他这般当众辱骂,猛地站起身,险些将桌子掀翻,瞪眼吼道:“你骂谁?!”
陆衡语气依旧轻飘飘,却字字诛心:“骂那多管闲事的狗。”
“我跟你拼了——!”陆嵩大怒,抄起手边的酒杯就朝陆衡砸去。
陆衡反应极快,侧头避过,杯盏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他盯着陆嵩,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两人剑拔弩张,气氛瞬间紧绷。隔壁桌正吃酒的国公爷瞧见了,几步跨过来,沉声吼道:“闹什么?!平日吵吵便罢了,今天什么日子?不想吃饭的都给我滚出去!”
陆老爷毕竟是行伍出身,一声怒喝便压得全场鸦雀无声。陆衡与陆嵩各自敛了气势,不再言语。陆老爷临走前,又点名将陆嵩和陆泰叫到隔壁桌坐下。
分开落座,总算消停了。
这边桌上就剩下陆衡和李梁成。
两人默然对坐,席间只余碗筷轻碰的微响。
小厮金童筛的酒多了,陆衡瞥了一眼,顿觉心烦,让都送到隔壁女席去。
金童领命退下。
周遭彻底安静下来。
陆衡撂下筷子,胃里的食物沉甸甸的,堵得慌。
他转眸,目光落在李梁成脸上,深吸了一口残肴酒气,终是将梗在喉间半日的话逼了出来:“你就打算这么瞒着?将来她总会知道真相。”
“这不用你考虑,”李梁成斩钉截铁地打断,目光如钩,死死锁住陆衡的双眼,“将来是将来的事,我只求现在与她在一起。”
他身子前倾,压低了声音,话语却如冰锥般刺耳,“陆衡,我实话告诉你,刘姑娘体弱,她可能无法生育,也可能过几年就过世了。总之你若还想与我做兄弟,我请你、求你远离林姻……并保守秘密。”
话音落下,李梁成倏然起身,取过两只空盏,满满斟上。他仰头,率先将自己那杯一饮而尽,将其重重搁在桌上。
另一盏酒推到陆衡面前,目光灼灼,不容置疑。
“该你了。”
那杯酒静静地立在两人之间,饮下,便是同流合污;不饮,便是分道扬镳。
陆衡指尖发凉,须臾,从齿缝间挤出一声冷笑:“我若不喝呢?”
李梁成闻言,眼皮轻轻一眨,非但不怒,反而俯身凑近,用一种近乎亲昵的语调低笑道:“你会喝的,因为我是你最好的兄弟,你没了我,可是真没朋友了。”
说话间,他抬手拍了拍陆衡的肩。
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山一般的压迫感,沉甸甸的。
陆衡对上他的视线,忽地,嘴角扯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他抬手从桌上端起酒盏,在对方明亮希冀的目光里,手腕一扬,将酒毫不留情地泼在他脸上!
“我稀罕——”
酒盏“哐当”一声撂在桌子上,陆衡决绝地转身离开,没再回头看一眼。
*
金童跟马,同陆衡回小院,到门首时,陆衡径让他把马牵回去了,自己托着疲惫的身躯回房。
甫一进院,就看到林姻抱着根大竹竿在打白果。
不知为何,他心下一阵烦闷,只顾蒙头冷脸朝自己房里走。
刚进房间,林姻就跑过来了,倚在门边问,“怎么就你一个回来了,李公子呢?”
“……死了。”他面无表情。
林姻吃惊地“啊”了一声,嘴唇张开还欲想问什么,陆衡耐心却已到极限,直接将门“砰”地一声关上,阻断她的脸庞和声音。
门外安静了一瞬,但仅仅是一瞬,下一刻他的房门就被踹得“嗵嗵”响。
“这么坏的脾气,你受了气,平白拿我撒气做什么?我又没得罪你,你气死我了,瞧我还理不理你……”
林姻恨恨地在门外踹半天,但里头人跟死了一样安静,气得她转身回到树下,又给他的醉翁椅儿上踢两下,才稍稍出口恶气。
白果掉了满地,林姻蹲着捡白果,足足捡了一篮子,拿去水井边洗了晾干。到半下午时,取来炭火和盐,照着陆衡的步骤炙烤。
白果烤好,林姻也不叫他,自己吃独食。
一人独享,结果吃时有多开心,痛时就有多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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