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顿吸血鬼学院》没气的雪碧

3、入职第一战

　　刚入职就杀学生是不是不太好？会扣钱吗？虞宓犹豫一瞬，粉色蕾丝飘带在眼前闪过，她当即开枪，“砰！”

　　“唰——”
　　破空声响起，寒光穿透灼热白烟，暴涨至半尺长的指甲刮过枪身，尖利声响激起虞宓一身鸡皮疙瘩。

　　侧身避开要害，虞宓迅速转腕，在指甲离眼前仅一寸时，以枪托迎击，重重砸在纳曼斯手肘，毫不留情地接连打出三发钢芯弹。

　　“砰砰砰——”
　　“啊啊啊——”
　　枪声惊飞一片鸟雀，尖叫声震耳欲聋。

　　血溅在脸上，来不及擦。虞宓闪身避开一爪，摸过枪身划痕，不由咋舌，还好躲得快，这要是慢了一步，眼珠子都要被挖出来。

　　“你竟敢伤我！”纳曼斯恨恨道，捂住血流如注的手臂，但从小臂随身体摆动的幅度来看，骨头已经断裂，只剩薄薄的皮肉相连。

　　三发钢芯弹居然都没打断？虞宓摸了摸新弹匣，早知道学生会主席这么强，就不该偷懒，应该把整个武器箱都带过来。

　　算了，还是省着点用。虞宓盯着纳曼斯被打烂的半截羊腿袖，惋惜道，“这么好看的裙子，可惜了。”

　　“你！”纳曼斯气得声音变调，不顾伤势再度扑了上来。

　　单手架枪冲上前，趁纳曼斯侧身躲避，虞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刀，只见一道冷酷弧光，另一只手的长甲被齐齐劈断，美甲碎片如残花落地。

　　“我的美甲！”纳曼斯大叫一声，乱了招数。

　　瞄准时机，虞宓矮身躲过獠牙，绕到纳曼斯背后。
　　“别动。”轻飘飘的一声。

　　坚硬的锐物抵住背后心窝，纳曼斯顿时四肢僵直，毫不怀疑这个女人的杀心，忍气吞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吧。”虞宓扬眉。

　　正当此时，急匆匆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苻钰带着青萄仓促露面，大概是被刚才的响声惊扰，一个披头散发，衣着凌乱，一个穿着兔子睡衣，棉拖沾了泥尘。

　　与虞宓对视片刻，苻钰率先移开目光，脸颊微红，迅速整理完衣着，环视满地狼藉，冷声道，“纳曼斯，给虞小姐道歉。”

　　“我不！”纳曼斯梗着脖子不肯低头。

　　气氛一时僵持不下，苻钰抿唇，神色逐渐变得冰冷，而一旁的青萄的目光落在纳曼斯身上，十分担忧。

　　苻钰想对纳曼斯出手？不知怎么，虞宓想起青萄那句“童言无忌”，看在清炒时蔬的份上，她收刀藏进口袋，忽然玩心大起，牵起纳曼斯的手，转了个圈，“副校长，纳曼斯只是在教我跳舞。”

　　纳曼斯跌跌撞撞地跟上虞宓的动作，咬牙切齿，发誓一定要取到虞宓的血，洗刷这次屈辱。

　　“……如此。”苻钰缓和神色，“虞小姐若不介意，不如先与青萄同住几天，等这里整修完毕，再回来住。”

　　其实不影响……虞宓正要开口，才注意到被钢芯弹打烂的台阶和节节断裂的栏杆，讪笑道：“那麻烦副校长了。”

　　青萄松了口气，“虞小姐，请随我来。”

　　“不行！她不能……”
　　苻钰只用一个眼神就制止了纳曼斯的挣扎。她低下头，声音满是不甘，“是，大人。”

　　希望这笔钱不会从工资里扣。虞宓扫视四周，余光瞥见脚边绿豆大小的碎钻，看火彩，似乎是真品，于是小心翼翼揣进兜里，就当是精神损失费。

　　拐过三道弯，到了编号249的别墅。青萄刷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碎石小径，两旁摆着表情各异的南瓜灯，照亮了树上的水晶蝙蝠挂件。

　　“这是纳曼斯为万圣节布置的装饰。”青萄一边解释，一边领着虞宓穿过藤蔓缠绕的弧形拱门，从半人高的鞋架上取出棉拖，打开厚重的木门。

　　客厅很大，但被玩偶塞得满满当当，从猫头鹰到绵羊，从大象到海豹，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一应俱全，简直像动物世界的展览。

　　其中最多的，还是兔子。粉的、白的、黑的，甚至在下沉式沙发上堆积的大片洋装里，也是带兔子印花和刺绣的占比最多，一眼扫去，密密麻麻的红色眼睛，简直看花了人眼。

　　“虞小姐，稍等。”青萄熟练地整理沙发上的洋装，清出一片空余，“请坐。”
　　随后，她从冰箱里端出一份提拉米苏，放在虞宓面前的茶几上，“这是从咖啡厅带回来的提拉米苏，不涉及管制食品，请慢用。”

　　“谢谢。”虞宓刚拿起银勺，想起青萄下午吃提拉米苏的样子，灵光一闪，“纳曼斯要是知道我吃了她的这份，不会又来找我麻烦吧。”

　　青萄一愣，“虞小姐知道？”
　　卸下那身超前的装扮和夸张的妆容后，她的脸蛋干干净净，配上沉静的眼神，虞宓觉得比自己更像一个讲师。

　　“你也没打算藏。”虞宓忍不住吐槽，早在见面时她就觉得不对劲，按青萄的个性，不像是会穿亚比风格的人。
　　现在看来，应该是纳曼斯让她穿的才对。

　　“如您所见，纳曼斯是我的伴侣，现任西方部的学生会主席。”青萄温柔一笑。

　　“西方部？”虞宓眨了眨眼。
　　“苻先生没和您说吗？”青萄一脸惊讶。

　　大概……说了吧？虞宓回想那份电子版合同，发现除了工资待遇那些外什么都不记得，如实道，“记不清了。”

　　“这样。”青萄点点头，“学院行政分为东西两部，各自拥护一位副校长，东方部由苻先生负责，至于西方部……”她顿了顿，“那位已经很久不曾现身了。”

　　不现身就好，少个人少点麻烦。虞宓心想，又问，“那学生也分为东西两部吗？”

　　“不，学生由学院统一集中管理。”青萄像是预知了虞宓的问题，宽慰道，“虞小姐不必担心，学院的学生都接受过通用语言的培训，能够接受中文授课。”

　　虞宓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她高中成绩最差的一门就是英语，轻咳一声，“你也上课吗？你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

　　这下轮到青萄笑起来，“虽然看起来一样大，但真要论起年纪，虞小姐才是我们之中最小的呢。”

　　虽说知道吸血鬼永葆青春，但青萄这张脸实在是太过稚嫩，让虞宓想起高中时一起上下课的同学。

　　“那纳曼斯呢？”虞宓随口一问，“她多大了？”
　　“小曼三十五岁了。”青萄想了想，“换算成人类的年纪，大概三岁半吧。”
　　三岁半……虞宓一噎，那按这个年纪算，纳曼斯有点显成熟了。

　　“那天她担心我应付不来，非要跟着我去，我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没想到给虞小姐带来这么多麻烦，非常抱歉。”青萄愧疚道。
　　“没关系。”虞宓摆摆手，和三岁半小孩计较什么。

　　“小曼和我不同，她血统纯正，生长速度偏慢，等到再成熟一些，就可以转为学院行政了。”

　　印象里，纯血吸血鬼稀少罕见，多是贵族出身。虞宓想起纳曼斯娇生惯养的姿态，开始思考要不要趁夜色深沉把地上那些碎钻都搜刮回来。

　　“那你呢？”虞宓问。
　　“我原本是人类。”青萄轻声说。

　　“人类？”虞宓惊讶不已。

　　尽管影视剧里常有这一幕：吸血鬼吸食人血，再逼迫人类喝下吸血鬼的血，进行签订契约之类的仪式，就能将人类转化为永生的吸血鬼。

　　但实际上，吸血鬼的血对人类来说不亚于砒霜，从虞宓见到的来看，要么是人类承受不住而当场死亡，要么转化失败，异变为没有神智、不知饥饿、永远飘荡在夜色里的“幽灵”。

　　“很久之前，那时还有皇帝，大旱四年，地里颗粒无收，为了活下去，先是牲畜，然后是人……”
　　青萄叹了口气，“我带着妹妹一路奔逃，不幸落入流民手中。濒死之际，是苻先生出手相救，将我和妹妹转化成了吸血鬼。”

　　清朝的丁戊奇荒，虞宓回忆历史书上的记载，华北五省死亡人数约一千三百万，下意识追问道，“那你妹妹呢？”

　　“妹妹年纪太小，转化完不久就去世了。”青萄平静道，“和纯血吸血鬼不同，由人类转化而成的吸血鬼寿命有限。”

　　虞宓错愕，“那你……”

　　“大概还有一两年时光。”青萄含笑道，“虞小姐不必担心，能活这么多年，我已经知足了。”

　　直觉这所谓的转化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简单，但虞宓及时转移了话题，“提拉米苏真好吃。”

　　青萄点点头，盯着盘中逐渐变少的提拉米苏，忽然郑重道：“谢谢虞小姐保下小曼。”

　　“谢谢你的提拉米苏。”虞宓眨了眨眼，“叫我虞宓就好。”
　　二人相视一笑。

　　洗漱完，窗外月色正好，虞宓躺在客房椭圆形的大床上，乳胶垫柔软又不失弹性，真丝被顺滑亲肤，让人如坠云端。

　　床头摆着一排兔子玩偶，或坐或卧，含笑或嗔怒，虞宓顺手拉过一个憨态可掬的抱在怀里，翻身睡去。

　　大概是那触感太过熟悉，恍惚间，虞宓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