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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灭口,快灭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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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箫人玉让自己去锁门,云海尘的眼神“唰”的就亮了,赶紧起身跑到门边落锁,又忙不迭的跑回去重新单膝下跪,满眼期待的等着箫人玉抬脚。
箫人玉十分不情愿的抬腿,只不过一只脚刚离开地面,就听得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响,吓得他立即放下腿,惊慌的问:“有人?外面是不是有人?”
“别怕别怕,”云海尘甚至都懒得起身,就这么侧耳去听,等了小半晌,没再听见有什么动静,便安抚他:“许是路过的人不小心撞到了门,我已经锁好了,你放心。”
“真的锁好了?”箫人玉就像要做什么亏心事似的,紧张的不得了。
“锁好了锁好了。”云海尘迫不及待的:“咱们继续干咱们的,旁的不必理会。”
箫人玉却十分忐忑:“要不还是入夜了再、再做吧,青天白日的,你不觉得有伤风化么?”
箫人玉的话音刚落,云海尘就露出一副万分幽怨又委屈的表情,仿佛在说我都跪了这么长时间了,你耍我呢是不是?
“好好好,”箫人玉看不得他这耍贱的模样,只好妥协:“我踹,我踹还不行么。”
云海尘转嗔为喜,十分激动的等着箫人玉抬脚。
箫人玉暗自吐出一口气,脸上是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硬着头皮就抬起一只脚抵在了云海尘的胸口,云海尘登时就像被抽了鞭子的千里马似的,身上的血液在瞬间沸腾,恨不得嘶鸣一声,立即驮着箫人玉出去飞驰个三天三夜再回来。
箫人玉只想蜻蜓点水意思意思就赶紧收回脚,可云海尘却没尽兴,他抬手握住箫人玉的脚踝不让他动,得寸进尺的要求:“你当时是不是还骂金照古了?骂的什么来着?”
箫人玉脸色赤红的蹬了他一下:“云海尘!你不要太过分了!”
“哪里过分了?”云海尘好声好气的哄他:“又不是我要骂你。要是当日的话你不好意思对我说出口,要不……说一句‘死相’来听听?”
箫人玉简直快被他逼疯了:“你、陛下怎么会指派你为巡案御史?你到底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云海尘丝毫不这么觉得:“哪里下三滥了,这叫情致,快点儿说,我想听。”
箫人玉赌气:“不说。”
云海尘诱哄:“说,说完我就放开你。”
箫人玉想抽回自己的脚,奈何云海尘力道大,他挣脱不了,只好迟疑的问道:“这可是你说的?如果再得寸进尺,我可就抽你了。”
“放心,”云海尘笑的快活:“我向来都是一言既出,如白染皂。”
箫人玉拗不过她,只好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后对着云海尘,相当困难的挤出了那两个字:“……死相。”
可与此同时,房间的窗户从外面被打开,不知何时翻墙进来的归庭客站在窗外,漫不经心的:“小玉啊,你在不……我草!”话刚说了个开头,等看清里头的二人在做什么的时候,归庭客面色巨变并且立即摔上了窗户。
二人谁也没料到归庭客突然来了,原本暧昧的气氛一时变得慌乱无比,云海尘登时站起身挡住箫人玉,而箫人玉想死的心都有了,下意识就把脸埋进云海尘的身前,一边捶打他一边大骂:“让你浪!让你浪!现在好了,被人瞧见了吧!”
云海尘握住他的手腕,二话不说先着急忙慌的道歉:“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动气,千万别动气!”
箫人玉怎么可能不动气,箫人玉真的快要气死了,抬头冲他耍威风:“你对我道歉干什么,还不把他抓进来灭口!反复灭口!”
这真是气糊涂了,云海尘正色起来,居然还有心思跟他讲道理:“小人鱼你这样是不对的,你……”
这都什么时候了!箫人玉不想听他多说一个字,抬手就要作势抽他,云海尘登时一个激灵,对窗外大声吼道:“归庭客!滚进来!”
“不……不用了吧……”归庭客原本想抓紧逃离,结果没走几步远呢就听见云海尘让自己滚进去,他站在外面说话都开始结巴了:“我、我来的不是时候,这就走……”
箫人玉用眼神威胁云海尘,云海尘便开口威胁归庭客:“赶紧滚进来,你要是走了我就得在这儿长跪不起了!”
归庭客也很为难,他在墙外一个劲儿的纠结,云海尘在屋里喊了他好几次,直到他避无可避之后,才一脸视死如归的从窗户翻了进去。
房间内,气氛很诡异。
箫人玉躲在云海尘的身后不敢抬头,云海尘死死的盯着归庭客,归庭客则一双眼睛乱转,就是不看对面的二人。
三人就这么沉默的僵持了不知多久,最后还是云海尘先忍不住开口:“你都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了?”
归庭客不自在的说:“属下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云海尘眯了眯眼睛:“那你摔窗户干什么?”
“扎手,”归庭客撒谎不眨眼,甚至也不磕巴了:“窗户上有木刺。”
“胡说,”箫人玉藏在云海尘身后小声开口了,并且捅了他的腰窝一下:“他在撒谎,你还不赶紧灭他的口。”
这话被归庭客听到了,云海尘还没说什么呢,他先忍不住抱怨上了:“小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归大哥待你也算不薄吧,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云海尘皱眉道:“你喊什么喊什么!我们家小人鱼就是说说而已!我这不是还没动手么!再说了,你怎么随意翻墙进别人家呢!”
归庭客与他呛声:“我推门了啊,结果没推开!一开始我还纳闷儿白日里好端端的锁门干什么,谁知道你们关上门居然在……在干这种事!”
箫人玉听见这话后脸颊发烫,又用指关节去捅云海尘的后腰:“他果然看见了!你赶紧灭口!”
“欸小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归庭客为自己打抱不平:“那……那谁知道你二人大白日的就……就、就玩这一套!”
云海尘反驳:“谁跟你似的大白日的翻人家的墙!”
归庭客据理力争:“那谁让你们把门锁上的!”
“我……”云海尘语塞:“我也是听、听他的……”
“听我的!”箫人玉忍无可忍的去捶云海尘的后脊:“赖我、赖我是不是!是谁提出那些不合理的事情的!”
云海尘被他捶的有些痛,倒抽一口凉气转身握住他的手:“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你、你冷静些,这不算什么要紧事。”说罢又对归庭客吼道:“你赶紧发誓,保证你不会将方才看到的事情说出去!”
归庭客怒了:“这还用得着发誓!你俩就这么信不过我!我有毛病么见着人就吆喝说小玉坐在床边踩你并且骂你死相而你堂堂巡案御史则一脸享受的半跪在他面前结果被我撞见了……”
归庭客正滔滔不绝发泄怒火的时候,没关紧的窗户忽然从外面再次被打开,曲江青原本还想翻窗进来,结果听见归庭客的话,毫不犹豫的又退了回去:“不好意思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回见。”
云海尘和箫人玉:!!!
嗖!一支无形的箭射中箫人玉的胸口。箫人玉疯了,指着窗外对云海尘崩溃道:“灭口!赶紧灭他的口!”
没走远的曲江青听见这两个字立即折返回来,推开窗户严肃的说:“箫人玉,注意你的言辞!”
云海尘夹在中间一个头两个大:“你还好意思说别人!青天白日的你为什么翻别人家的墙!”
“我推门了没推开!”曲江青义正辞严:“不过现在是指责我的时候么?你没听见他方才说什么!他要灭我的口!他这个想法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场面越发的混乱,归庭客崩溃道:“我现在也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曲江青敏锐并合理的推测:“他方才是不是也要灭你的口?”
箫人玉又躲在云海尘身后捅了一下对方的腰窝,意思不言而喻。
“你闭嘴吧曲少卿!”归庭客恳求道:“别添乱了!”
曲江青怎么可能听他的,他手臂在窗台上一撑,十分轻盈的就跳了进来,一副要为民做主的架势:“所以他方才真的要灭你的口对不对?”
云海尘自然是要维护箫人玉:“没有!我们家小人鱼心地良善怎么可能动不动就要灭别人的口!”
他三人的调门一个比一个高,语气一个比一个急:“可我适才真真切切的听他那么说了!”
箫人玉又捅了云海尘的后腰一下,云海尘会意,神威尽显的开口:“你别发癫,大白日的就听见被你论死的囚犯给你托梦了是不是!”
“我发癫?”曲江青简直气笑了:“那我方才听见小玉坐在床边踩你并且骂你死相而你堂堂巡案御史则一脸享受的半跪在他面前结果被归庭客撞见了也是发癫?!”
嗖!又一支无形的箭射中箫人玉的胸口。
曲江青一字不错的重复归庭客的话,而且说的十分顺畅,三人的争执因为这句话戛然而止,房间内再次沉默下来,四人安静的像是被毒哑了一样。
箫人玉闭上眼,一脸绝望的表情。
苍天啊……这叫什么事儿啊……
归庭客眼神不知道往哪儿看,他在心里念叨: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儿!我什么时候能走?
云海尘和曲江青则大眼瞪小眼,前者浑身紧绷,后者生怕箫人玉变成什么穷凶极恶之徒,誓要将他这危险念头扼杀在萌芽中。
四人良久没有开口说话,到最后打破这沉默的,竟是一道肚子饿的叫声:“咕噜……”
是箫人玉的肚子。
他是真饿了。
箫人玉无奈的在云海尘身后翻了个白眼,再三逼自己镇定过后,才能面无表情的站了出来,看似表面淡定,实则多说一个字儿就可能露馅儿:“两位官爷来此有何贵干?”
“还有何贵干?我俩的事先不提,”曲江青真是嫌事儿不够大:“倒是你们两个!青天白日的!居然……居然关起门来做这种事!”他伸出一只手挨个指:“云海尘!箫人玉!一个大理寺右少卿兼巡案御史,一个会元,你两人就不嫌臊得慌!”
箫人玉已经恨不得钻进密室去陪阿姐了,他一张脸涨的通红,偏偏还要强装镇定的站着,垂在袖中的手指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手心,心里一遍遍念叨着——
“怎么,”曲江青看破了他的心思,一挑眉:“还想着灭我二人的口?”
“不是。”箫人玉哑声道。
“哼,”曲江青大人有大量:“念在你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本官不……”
箫人玉凉飕飕的补充方才没说完的话:“现在只想灭你的口。”
曲江青听了这话,火气一下子就窜上来了,开口就与他二人理论:“什么!这叫什么话!凭什么只灭我一个人的口!他才是听见看见的那个人!”说的时候还伸手指向归庭客。
归庭客恨声吼道:“曲江青,你有病啊!”自己的存在感好不容易弱了些,他非得挑起事端不可!
“我有病?!”曲江青不分里外开口就怼:“他两个在屋里腻腻歪歪的,你在窗外听不见么!为什么还要推窗户进来!咱俩到底谁有病!”
云海尘和箫人玉一听这话,如同猫头鹰似的齐齐转头盯着归庭客,吓得归庭客赶紧否认:“没没没!我什么都没听见,我要是听见了必定转身就走!绝不可能多留!再说了!”归庭客觉得这事儿无论如何主要责任也不在自己身上:“这事儿它能怨我么?是你两个大白日先锁门的!”
箫人玉暗戳戳的捅了捅云海尘的腰窝,云海尘立即强词夺理的反驳:“你……那你为什么不敲门!你不敲门还翻窗户就是你的不对!”
“问你话呢!”归庭客不答,反倒质问曲江青:“你为什么不敲门!”
“我没敲门?”曲江青快气疯了:“我敲门的时候你们正在吵嚷,谁也没听见!不然你以为我堂堂大理寺左少卿愿意做这种偷偷摸摸翻墙的事儿么!”
“好了都别吵了!”云海尘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稳定局面:“今日之事,谁都不许说出去。我无所谓的,主要我们家小人鱼他、他脸皮薄,而且……而且方才是我逼他那么做的,所以怪不得他。”
“你逼他?”这句话触动了曲江青身为大理寺左少卿的查案神经,第一反应竟然是问箫人玉:“小玉,是这样么?如果是他逼迫你的,你尽管将事情来龙去脉告诉本官!本官一定为你做主!”
啊?箫人玉疑心自己听错了或者会错意了,而云海尘连眼睛都睁大了:“干什么!问这么细干什么!没亲眼看到方才那一幕你觉得可惜是不是!”
曲江青:“云海尘你发什么癫!谁会对那种事感兴趣!”
“那你问的哪门子来龙去脉!”云海尘豁出去了:“来龙去脉就是小人鱼坐在床边踩我并且骂我死相而我堂堂巡案御史则一脸享受的半跪在他面前结果被归庭客撞见了!如何!”
嗖!第三支无形的箭射中箫人玉的胸口。
云海尘气也不喘的说完这句话,紧接着,箫人玉悔恨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神情已经麻木了:“云海尘,我看最该灭口的应当是你。”
云海尘转身搂住箫人玉,确切的说应当是抬手用宽大的袖袍将箫人玉的头给拢住,不让他被另外二人看到:“别闹,你消消气,此事我来处理。”
被云海尘这样一档,归庭客和曲江青确实瞧不见箫人玉了,箫人玉在他的臂弯中抬头,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如何处理?灭口么?”
还敢提灭口!曲江青忍无可忍,气的说话都哆嗦:“像话么!像话么!一个读书人,开口闭口就是灭口!你……你那些圣贤书都白读了!”
“你闭嘴!”云海尘可听不得箫人玉受委屈:“你干嘛吼他!你翻墙的事儿我还没跟你计较呢!”
“草云海尘你是不是色迷心窍了!”曲江青烦躁的叉腰:“你还好意思跟我计较翻墙的事儿!我还没问你呢!大白日的你逼他踩你干什么!以前我怎么没看出你好这一口!怎么从未听说你喜欢让别人踩你!”
“废话!”云海尘理直气壮、破口大骂:“你和归庭客,一个大老粗,一个糙汉子,我是疯了还是祖坟上倒吹烟了让们踩我!你俩跟我们家小人鱼有可比性么!人家那一脚踩上来是情意绵绵的!要是换了你两个!我这会儿都去见先帝了!”
嗖!第四支无形的箭射进了箫人玉的胸口。他躲在云海尘衣袖内,羞愤的整个人都快熟透了。
“我说……”归庭客听他二人吵的不可开交,疲惫的扶额叹气,他现在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连自己来的正事儿都忘了:“你二人能不能消停会儿?”
“可以!”云海尘答应的倒是爽快:“但你二人要保证今日之事绝不外泄!”
归庭客巴不得结束这场闹剧,伸出一只手作发誓状,眼睛半睁不睁的,瞧着十分麻木:“我发誓今日之事绝不外泄,否则就叫你们这对有情人天打五雷轰。”
箫人玉两手往下按了按云海尘的胳膊,从他衣袖的遮挡范围内探出脑袋:“为何是我二人天打五雷轰?”
归庭客表情复杂的反问:“难不成还要我天打五雷轰么?我就翻了个墙而已,罪不至此吧!”
箫人玉想了想,低声嘟囔了句:“好像也有道理。”随后又将云海尘的胳膊抬高,任由他继续挡着自己。
云海尘见箫人玉没再提灭口的事儿,便对曲江青抬了抬下颌:“该你了。”
曲江青耷拉着一张驴脸,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要给云海尘这个面子的,于是也学着归庭客的样子伸出手:“我发誓今日之事绝不外泄,否则……”
云海尘木着一张脸:“不能再让我二人天打五雷轰。”
“那、那就你们三人!”曲江青明确的说出了名字:“我发誓今日之事绝不外泄,否则就让云海尘、箫人玉、归庭客天打五雷轰,成了吧!”
归庭客险些骂娘:“我说你……”
“哎呀好了好了!”曲江青大手一挥岔开话题:“这都什么时辰了,别胡闹了,先吃饭,我有正事儿要说。”
他和归庭客都没吃饭,云海尘和箫人玉也只是垫了几口而已,经过这么一场哭笑不得的闹剧,四人都觉得有些饿了,箫人玉便迫不及待的推开云海尘向外间走去。
归庭客跟在其后,曲江青和云海尘则走在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