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7次循环里，和宿敌共享心跳》砚绫

3、第 3 章

　　月光被雪团周身的量子场扭曲成克莱因瓶状光晕，光线在画室墙壁上折射出无数莫比乌斯环，每个环面都漂浮着荧蓝的基因编码。林深跪坐在泼洒的钴蓝颜料里，手腕旧伤渗出的血液在画布上蜿蜒成河，丙烯颜料突然像活体细胞般自主分裂——赭石色化作碳纤维骨架，群青凝聚成跳动着光纤的血管，整幅《父亲肖像》正在蜕变为实验室的立体解剖模型，肋排状的通风管道里还有米粒大小的自己在奔跑，防护服上沾着与陈星野如出一辙的荧蓝污渍。

　　凌晨三时零七分，大卫雕像的左眼突然渗出松节油，石膏睫毛在量子震颤中化作开花的猫薄荷。淡紫色花瓣表面浮现全息二维码，林深用手机扫描的刹那，所有石膏像的关节发出齿轮卡死的摩擦声。断臂维纳斯的胸腔裂开三道锯齿状伤口，幼猫啼哭与二进制祷告声从空洞中涌出——"01001000 01100101 01101100 01110000"——他认出这是ASCII码的"HELP"。

　　雪团炸开的毛发释放出伽马射线，教导主任的面部肌肉开始抽搐。当嘴角撕裂至耳根时，林深看见他钛合金牙床上镌刻的坐标：北纬32°04'，东经118°47'——与陈星野锁骨疤痕的三维投影完美重叠。这个坐标像烧红的铁钉扎进太阳穴，他突然想起父亲书房地球仪上的红点，那年自己五岁，指尖刚触碰到非洲大陆的位置，就被母亲尖叫着拽开。

　　"砰！"
　　门锁崩裂的瞬间，林深撞翻画架。松节油在空气中挥发成淡金色雾霭，每颗微粒都在量子场里坍缩成微缩宇宙：有的宇宙里陈星野正在拆解他的神经束，有的宇宙里自己抱着猫箱从教堂尖塔坠落。他扑向画箱暗格时，冷冻管内的胚胎突然暴起撞击玻璃壁，指纹与机械指模在接触面熔合成猎户座星图，参宿四的位置正是陈星野量子处理器的主频代码。

　　穿过消防通道的瞬间，整栋楼的玻璃幕墙同步共振。无数个倒影中的陈星野举起激光切割器，而现实中的机械手指正穿透通风管道，扯出缠绕神经束的量子芯片——那芯片表面蚀刻着雪团的爪印，边缘残留着与父亲婚戒相同的铂金碎屑。

　　应急通道的镜面被声波震成蛛网状。林深在碎片里看见双重倒影：一个自己被机械触须贯穿心脏，血液结晶成克莱因瓶模型；另一个自己穿着染血实验袍，将X-23试剂注入婴儿青紫色的囟门。那婴儿突然睁开机械复眼，瞳孔里旋转着十二个不同时空的自己，每个都在重复口型："你才是母体。"

　　画室深处传来冰层碎裂的脆响。林深撬开父亲藏在《最后的晚餐》仿制品后的保险箱，犹大手中的钱袋弹射出虹膜认证激光。泛黄的实验日志正在渗出淡绿色荧光，当他触碰第23页的猫爪印时，量子震颤沿着指尖窜入脊髓——1987年的监控画面在视网膜上炸开：幼年陈星野被反绑在基因编辑舱内，父亲将婚礼戒指熔化成液态铂金，一滴一滴注入他开裂的颅骨。而手术台阴影里，五岁的自己正抱着雪团胚胎哼唱摇篮曲，瞳孔分裂成蜂巢状复眼，每片晶状体都映出陈星野机械脊椎的锻造过程。

　　雪团的悲鸣引发空间坍缩。林深坠入燃烧的记忆回廊时，看见十七个自己在平行时空里作画——有人用骨灰调制颜料，有人在画布上篆刻质能方程，最角落的自己正用手术刀剖开油画，从亚麻布里扯出缠绕量子芯片的脐带。当他试图触碰那颗跳动着星光的机械心脏时，量子泡沫突然凝固，陈星野的残影从火焰中浮现，手指穿透他的胸膛，扯出的却不是心脏，而是一段流淌着CRISPR酶的银色脐带，末端连接着婴儿时期的自己与雪团的胚胎。

　　"认知污染度97%。"陈星野的警报器在火海中频闪，机械声线首次出现裂痕，"在你彻底量子化之前……"他的话语被爆炸声吞没，林深在热浪中看清对方后颈的六边形接口——雪团的爪印正严丝合缝嵌入凹槽，激活了全息投影中父亲最后的实验记录：【第零号原体已苏醒，建议立即执行方舟协议】。

　　下章预告：陈星野后颈接口隐藏着怎样的原始协议？五岁林深为何持有雪团胚胎？量子化的认知污染会将血肉之躯引向何种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