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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青坛 ...

  •   打架了!

      窗外银装素裹,大雪纷飞,路灯映射下,落雪闪闪发光。
      书桌前,卫霰正垂眸刷题,倏尔,他的房门响了两声,接着,一位穿着白绒睡衣的女子走了进来,她手里端着一盘颗粒状苹果,放在了书桌上,温柔地说:“别学了,吃水果。”

      “这题解完。”卫霰专心思考着,笔尖时不时在试卷上划过。
      书桌上的时钟嘀嗒嘀嗒,几分钟后,卫霰放下了碳素笔,拿起木叉,叉起一小块苹果放进口中,嚼了几下,“妈,这水果挺脆。”

      “多吃点。”林溪若微笑着说。

      卫霰又叉起一块苹果。

      “这次过年,你爸爸不回来了……”林溪若坐在卫霰床边,看着卫霰的侧影,还想继续说些什么。

      卫霰打断了她,“嗯,我知道。”他的眼眸闪过一缕异光。
      卫岐因职业特殊,每逢佳节很少与家人团聚,但只要回家探亲,他一定会陪着卫霰,亲自教他各种武打动作,小时的卫霰日日盼望卫岐归家,盼着盼着就习以为常了。

      不知过了多久。
      林溪若说:“我明天去外地出差,你去找筱白。你不是没有去过赵姥姥家吗。”她的脸上尽显歉疚。

      “好。”卫霰继续嚼口中的苹果。

      林溪若起身走向门口,突然听见了一声“妈,注意安全,早回来。”她握着把手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应了一声,便开门离去了。

      卫霰拿起了手机,接着,屏幕上弹出了数条消息,他打开青坛一班群:
      [蒋焕]:各位大神,明天一起去滑雪吗。
      [汪子旭]:外地旅游中。
      [丁速]:探亲中。
      [聂剑]:参加婚礼中。
      ……
      一放假,一班同学的日程比在校时的课程时间表还紧凑。

      嘀!
      一个二次元头像弹跳了出来。
      [蒋焕]:同桌在干吗。
      [卫霰]:玩手机。
      [蒋焕]:明天去滑雪?
      [卫霰]:明天有事。
      [蒋焕]:什么事。
      [卫霰]:去找筱白。
      卫霰的消息刚发过去,青坛男寝413群就弹出了一条消息,[蒋焕]:明天去找空筱白,谁去?
      [卫霰]:我。

      第二天上午,蒋焕、夏立、祁贽、卫霰乘车去往了小岚村。车子距离小岚村村口还有一段距离,卫霰看见了一个人影,她头戴一顶小红帽,脖颈上缠着红色围巾,穿着白羽绒服,两只手插在粉色兔头手套中,正站在雪地里蹦蹦跳跳。

      公交车在小岚村站牌前停下了,卫霰一下车,筱白就大喊了一声“哥。”
      “啊……你们都来了。”筱白看着蒋焕、夏立、祁贽依次下了车,一脸惊喜。

      蒋焕跑着迎向筱白,一只胳膊搭在筱白肩头,另一只手拽着筱白手套上的兔耳朵,“暖和,暖和。”

      筱白见蒋焕赤着双手,脱下了一只手套递向蒋焕,“给你。”

      蒋焕的右手搭在筱白肩头,晃来晃去。
      筱白即刻了然,随即一只粉兔头手套裹住了蒋焕的右手。蒋焕晃着手,瞧来瞧去,“筱白,太暖和了,不漏风,真的感觉不到风了。”

      祁贽一个大步绕上前,伸出右手,摘下了蒋焕手上的手套,又移开了蒋焕搭在筱白肩上的胳膊,“太冷,赶紧走。”

      等蒋焕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被祁贽拖到前面的马路牙子上去了,“祁贽,我刚戴上,你什么意思。”

      祁贽一手揿着蒋焕的胳膊,一手摁着蒋焕的肩膀,就是不回应蒋焕。

      “不是,祁贽,你要干么啊。你说,你是不是想冻死我!”蒋焕喊道。
      “你们看看啊,他要冻死我,冻死我!”蒋焕扭着脖颈朝身后瞪眼,步伐却被祁贽拖着向前走。

      夏立见筱白欲要追上去,一出手,拽住了筱白的手腕,“你跟在我们身后。”

      “筱白,那只手套快扔过来。”蒋焕眼巴巴地瞅着那只耷拉在筱白腹前的空手套。

      “好的。”可是那手套是连体的,筱白欲要一并摘下手套挂带之际,卫霰一手给制止了。

      寒风迎面而来,穿刺了羽绒服,也吹得人儿竖起了鸡皮疙瘩。卫霰、夏立快步绕过筱白走在了她前面。筱白跟随其后。

      路边白雪皑皑,白雪覆盖了一望无际的田野,见不得一点鲜土。
      一群年轻小伙正在田野上玩耍,一个头上沾满了白雪的寸头男,他看上去只有十五岁,又枯又瘦,整个人儿就是干巴巴的。他点燃了手中的红色巨响鞭炮,抬手一扔,那红鞭炮在空中绕了个弧线,直接落在了地上。

      砰!

      一声巨响,吓得筱白猛地一跳,夏立、蒋焕、祁贽、卫霰皆是一怔。

      灰烟团团升起,空中弥漫着一股子炸药味。
      浓烈的火药味窜进卫霰的鼻腔,爆炸点近在咫尺,他微蹙眉骨,突然,低沉地喊道:“筱白!”接着,转过身去,他看见浓烟中站着一个瘦矮的人影。

      只见筱白的神色有丝慌乱又随即消失了,她嫣然一笑,“哥,我没事。快走啦,姥姥在家等着我们呢。”说着,抬手扯了扯卫霰的衣角,又见夏立、蒋焕、祁贽站着不动,又扯了扯他们的衣角。

      夏立盯着田野上的那几个人,冷哼了一声,“我们走。”

      蒋焕不顾筱白推搡,一边倒退着走,一边冲着寸头男大喊,“给她道歉!”语气坚硬。

      哈哈哈……
      一瞬间,那群年轻小伙狂笑不止。

      蒋焕发怒了,“笑什么,快给她道歉!”

      筱白一怔,双手丝丝打颤,紧紧地拽着蒋焕的衣角,“蒋焕,我真没事,不用道歉,快走啦。”

      蒋焕的眼神极其复杂,有愤愤不平也有疼惜,他看了一眼筱白,却见筱白耷拉着一颗脑袋垂眸雪地,少顷,他甩开了筱白的双手,转过身,一声不响地朝着前方大步走去。

      筱白又推了推夏立、卫霰、祁贽,叫他们快快离开。

      “真晦气!”寸头男扔掉手里的烟蒂,狠狠地碾在脚下,哧一声,微弱的火星埋没在了白雪里。
      寸头男见筱白离他们越来越远,大声喊道:“喂!怪胎!瘟神!灾星!丧门星!”

      一股讥讽的语气直冲筱白耳廓。
      筱白装作没听见,继续行路,却发现前面的四人的脚步慢了下来。
      筱白急忙推着他们快走,还未走出几步,只听得一声“空筱白,王哥喊你呢!”寸头男旁边的小伙冲她大喊。

      顿时,蒋焕、夏立、祁贽、卫霰彻底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不动了。
      筱白低着头赶路,走着走着,猛地撞上了祁贽的后背,一瞬间,她瞳孔急骤,颤着音说:“快点走。”劲力去推祁贽、卫霰向前行,示意快点离开此地。

      “丧门星!畜生!你怎么还没死啊!”寸头男冲着筱白大声喊叫。

      话音刚落,一股股强风从筱白脸前掠过,卫霰、蒋焕、夏立、祁贽带着一股狠戾直奔寸头男。筱白疾抓祁贽的后背衣角,但祁贽跑劲太大,轻而易举地挣脱了她。
      不料,这股劲力掀翻了筱白,她脚底一滑,直接扑在了雪地中。一块硬石被绵雪覆盖,筱白的右脸颊磕破了一道划痕,渗出了鲜血。

      啪!
      卫霰左脚用力点地,急速跳向寸头男,右脚踢向他的腹部,又快又准又狠。
      寸头男脚下一滑,瞬时翻倒在地,他一脸惊愕地怒视着卫霰,接着一溜烟爬起,一个硬拳头逼向卫霰。
      卫霰眼疾身快,敏捷地向后退去,接着向一侧快速移动。
      寸头男的其他伙伴见状,直接扑向卫霰,却被后方赶来的蒋焕、夏立、祁贽拦截了。他们各挡一人。

      卫霰怒视着寸头男,瞅准机会斜身飞踢寸头男左膝盖,寸头男被迫倒在雪地上。卫霰沉着脸,“你说谁死。”

      寸头男一翻身就势坐在雪地上,眼睛却瞟向前方,阴邪地呵了一声,“生来就晦气的人,该死!”
      啪!卫霰右拳打在了寸头男脸上。

      寸头男无视卫霰的拳头,斜眼瞟着前方,只见一个高瘦如竹、戴着黑帽的男小伙走向了筱白。此时,筱白正从雪地上爬起来。

      嘭!
      一阵阵清脆短促的咔嚓声传入众人耳中。筱白的整个身子陷在厚雪里,那雪地瞬间砸出一个深坑,她捂着腹部,蜷缩着侧躺在地上。
      而筱白的眼前是一道一丈远的滑痕,她的脸颊右侧的鲜血滴落而下,顺着左脸颊滴在白色羽绒服上,眼前的雪地也沾上了红渍,异常鲜艳。

      祁贽、卫霰、蒋焕、夏立脸色骤变,齐声大喊,“筱白!”转身冲过去之际,却被人紧紧地拽住了胳膊。

      戴帽男讥诮着:“瘟神!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只能乖乖地等着被我们往死里揍。我是不是警告过你,只要被我看到,铁定揍你!”

      筱白双手撑地欲要站起来,试了几下,也未站起来,索性摘下了绕在脖颈上的围巾、手套带子,放置在一旁,又拉开了衣链,脱下了白羽绒,扔到一旁去了。
      见身上的束缚少了一大圈,牙齿紧咬着内唇,憋紧了一口气,强忍着腹部传来的疼痛,一鼓作气地站了起来。

      戴帽男不紧不慢、一步一脚印地走向筱白。

      “快跑!”祁贽、卫霰、蒋焕、夏立齐声大喊。

      筱白扫视了一眼前方,随即急速冲向戴帽男,两人距离越来越近,筱白冲他大喊,“谢谢你们,我考上了青坛,遇到了一群好同学、好朋友!”足尖用劲点地,飒然跳跃而起,激起一片片碎雪,双脚直击戴帽男,碎雪洒落在地。

      戴帽男错愕地向后一退,接着,后脚跟发力稳住了身躯,摆着胳膊再次冲向筱白。
      筱白不甘示弱,狠戾地直奔戴帽男。

      军训的那段时间,何逊、卫霰指导着筱白踢腿、擒拿、摔跤的技巧,而这些技巧正好招招致命。筱白本就聪明灵动,很快领悟了要领,又勤加练习,这些套打的动作就游刃有余了。
      体育课、假期,筱白无时不在复盘这些动作,卫霰等人也成了她的陪练,时间久了,早已炉火纯青了。

      筱白的动作疾速敏捷,她用劲踢削戴帽男的左膝盖。戴帽男的后背也受了筱白一脚。
      筱白再次滑到戴帽男正前方,踢打他下半身时,脚下蓬松的白雪早被戴帽男踩成如冰一般光滑,筱白脚下猛地一滑就趔趄了一步。
      戴帽男趁机将筱白踢倒在地,接着,他的左脚发狠地踢向筱白腹部,右脚也踢向筱白,又将筱白踢出一丈多远。

      男女之间劲力本就悬殊,况且是一个瘦高子和一个瘦矮子,筱白的身高也是在青坛中学出了名的,就她最矮了。
      筱白浑身发抖。

      戴帽男一步一步地走向筱白,抬腿就是一脚,“哈哈……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只要是我碰见了你,铁定揍你!”

      祁贽双眼炸红,一边拆解禁锢,一边嘶喊着恳求,“停下,快停下!”
      蒋焕满脸爆红,拼命一般想要挣脱高他半截头的男小伙。
      夏立、卫霰表面镇静却控制不住心里的慌乱、着急,汗水从他们的额头两鬓滴下,额间的凌乱碎发也被汗水浸湿了。

      筱白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她的双手捂着腹部。她的眼眶里沁着晶莹剔透的水珠,但一滴泪水也未滴下。
      不哭,不能在他们面前落泪,绝对不能。

      戴帽男的右脚狠狠地踩着筱白的细腰,又碾了碾脚底。
      一瞬间,筱白痛得呻吟了一声。她紧咬着内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而她的外唇毫无血丝,脸上血渍斑斑,整张脸面如白雪。

      “敢不敢弄死我!”筱白仰起头冲着他嘶吼。

      戴帽男讥笑着:“弄死你,多没意思。”右脚加劲一踩。
      筱白浑身都在打颤。
      戴帽男冷笑着:“这样才有意思!”
      “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是你害死了我爸妈!如果不是你,救护车会先救我爸妈,全是因为你,沂山大火,爸妈哮喘,死了。”戴帽男狰狞着脸,一脚落向筱白肩膀,“死就死了,那就由你赔偿!你就乖乖等着赎罪吧!”

      筱白怒喊着,“我也没有爸爸妈妈,是妈妈想提前生我的吗,我不过是个早产儿,已经死过一次了,还不够吗!你去找点火的人,凭什么怪我身上!”

      戴帽男冷笑一声,“凭什么?!就凭你现在还活着!空筱白,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每次听见姓空的,我就忍不住拿刀,想着你的脸,一刀一刀地划啊划。”
      “所以说,你就是个怪胎啊!”戴帽男再次踢向筱白之际。
      这时,戴帽男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接着侧倒在地上去了。
      戴帽男背对着卫霰躺在地上,他从衣兜中掏出一根红炮,一点火,借着风扔向了低空中。

      砰砰砰!
      这根红炮接连响了三声。
      但是红炮炸开之际,一道劲风将筱白护在了身下。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筱白的头顶传来,“没事了,筱白。”
      而祁贽后背上的羽绒服被红炮炸得粉碎,碎末随风飘起,雪白的鹅绒借风上乘飘向天空,他后背的毛衣燃起了明亮的火苗。

      卫霰猛地拽起祁贽。
      祁贽顺势就着雪地快速翻滚,火苗终于熄灭了。
      夏立脱下身上的黑色羽绒披在了祁贽身上。
      蒋焕扶起筱白,一脸担忧,“还能撑住吗。”

      筱白垂眸点了点头,泪珠似断了线的珠子,她颤着音,“对不起,祁贽。”哽咽了一声,“哥、夏立、蒋焕,对不起。”

      疼痛充斥着祁贽的后背,疼得他拧紧了黑眉,而他再抬头看向筱白时,脸上却挂着微笑,“你不用说对不起。”
      祁贽说着,他衣袖里的硬拳猛地砸向了雪地,除了夏立,无人知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青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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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很不可思议,《无根之源》今天完结了,但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接下来,我会重点修改本文的措辞断句,不影响阅读。 关于《无根之源》番外,若读者有意想看番外,您可以在评论区留言或者关注微博@野草奔月。若此文更新了番外,我会在微博发布动态的。 并且我也会在微博@野草奔月,发布新文的动态。若您感兴趣,记得关注我哦。[撒花] 好了,那就祝各位一帆风顺,乘长风破万里浪! 我们下一本见! 2025年9月12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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