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紫蔓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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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笠点了点头，“阿寻每次出现，都是替我们解围；1号实验区差点被他们的人发现，还有拐角，还有这个文件。”祁笠掀开信息表，后一页便是枯藤水的照片，“枯藤水是一位网友发现的，国家植物数据库中并未记载枯藤水的信息。”
祁笠停顿了一秒，“可以说，枯藤水是新发现的物种，但枯藤水与国家植物数据库中的一种植物极其相似，暂时给它命名了枯藤水，而我并未见过枯藤水的开花期。这时，突然出来了这份文件，我才真正了解了枯藤水，但他们给枯藤水命名了紫幽灵。”
吴警和秦警抬眸瞅着枯藤水的照片，而何酝的眼睑一眨一眨的似在思考什么。
“何酝，在拐角时，你看到阿寻的背影了吗。”蓟劭从裤兜掏出手机，点了点，递给了何酝。
何酝点了点头，一手接过手机，垂眸盯着屏幕上的照片，“是这个背影。”
“看到阿寻的背影，你想起了谁。”蓟劭注视着何酝。
“邢玖。”简单了当的两个字，从何酝口中一字一顿地吐了出来，仅一瞬，脸色便沉了下去。
“当初拍这张照片时，祁教授也在场，是度假村的监控画面。”蓟劭瞥了一眼祁笠，“阿寻给你们解围，邢玖接连两次救了祁教授。虽然这两人出现在不同的地点，但每次出现总是出人意料，从阿寻的背影、身高、体型来看，就是另一个邢玖。”
何酝抢声而出，“阿寻的发型和邢玖的发型，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阿寻就是邢玖，邢玖就是阿寻。”蓟劭从何酝手中取回手机，一手点了点，一张黑衣背影占据了整个手机屏幕。
“阿寻，邢玖！”何酝重复了一遍，语气低沉有力，“邢玖失踪的地方，你们找了一遍又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他的腹部受了重伤，一刻钟不到的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除非他非常熟悉紫蔓山的地形。”
何酝扫了一眼一旁的吴警、秦警，继续说：“邢玖比你们更加熟悉紫蔓山的地形。刘所长说，探险紫蔓山的人多得很，但探山遇险失踪的人主要发生在紫蔓山东边、北边、南边。紫蔓山西边却一次也未发生过遇险失踪案。”蓦然间，何酝眉心微蹙，他凝视着祁笠，“祁教授，你那时说了一句话，还记得吗。”
祁笠不由得缩紧了十指，抬眸望向何酝，脸上的肌肤颤抖了一下，“我……”
何酝说：“紫蔓山西边没发生过失踪案，刘所长很稀奇那些喜欢探险的人是不是没去过西边。探险队有自己的俱乐部、有自己的组织，紫蔓山西边危险系数不高，探险队的人又经验老道，所以没有发生失踪案。”他伸手从蓟劭手中夺过了手机，走向祁笠，垂眸注视着祁笠。
探险队有自己的俱乐部……听着听着，祁笠想起不久前，一群人站在不远处，眺望大瀑布时，自己所说的一番话，心下又重复了一遍，不知怎么回事儿，内心渐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一升即逝，不由得嘀咕了一声，“有自己的组织，再平常不过了。”
“何队，不对，你说得不对。紫蔓山一带，只有西边才是最危险的，你来的路上，可能没感觉出紫蔓山西边山势比紫蔓山北边、东边、南边危险，那是你没去过紫蔓山北边、东边、南边；如果你去过，你会很容易看出来，西边的悬崖沟壑最多最深。”吴警抢声而出。
吴警一手指了指祁笠，“祁教授，你手中的地图绘制了整个紫蔓山。你看看北边、东边、南边，上面的标志，是不是只有西边悬崖沟壑最多，是不是只有西边山体落石区域最多，还有溶洞，还有暗河。”
祁笠的耳中全是吴警的声音，双手不停地摆弄手中的地图，双眸疾速浏览紫蔓山周边，而他的脸色逐渐暗了下来，黑瞳抖动着，后槽牙不知何时咬住了口腔内腮，心下不禁喃了一声：邢玖。
“紫蔓山西边没有发生过失踪案，不是因为探险队经验老道，而是经验老道的一伙人冒充了探险队！”何酝的声音又冷又凛又冽。
余音未断，祁笠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高鼻梁不禁抽动了一下，白眼球停滞不动，呆呆地望着地图。
祁笠的一神一情，极短时间内，接连变化着微妙的动作，尽收何酝的眼底。
“紫蔓山西边出现了矿脉，当地人却不知道，矿脉都挖干净了。如果王良没有出现，刘所长估计这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了。”何酝冷笑一声。
“无论是谁先发现的矿脉，都要第一时间向政府部门备案，如果是开采矿脉的，还要征得相关部门的批准。”秦警说。
“私自开矿挖矿躲过了紫蔓山当地人的视线，神不知鬼不觉。”何酝说。
“他们躲避了当地人的耳目，在这里建造实验区，培养枯藤水，私养蛇类，私开矿脉，暗中操纵着这一切，想必这群人的背后，有一个能一手遮天的组织，一个藏在黑暗中的组织。”蓟劭的眉心缩了一下，神色又冷又暗。
突然间，祁笠的肩膀发出一阵刺痛感，垂眸瞥见一只手狠狠地揿住了他的薄肩。
“孟希说，在网上发现了枯藤水的照片，然后你们就来了紫蔓山，碰到邢玖。你们又觉得似曾相识，好像从哪见过。国内的大学多得去了，研究植物的人不计其数，偏偏你们普海大学的人发现了枯藤水的照片。”何酝不由得加了几分手劲。
“偏偏是你，祁教授，追来了紫蔓山。”何酝盯着祁笠，“你滚下山，是他救下了你，你被滚石追赶，他又救下了你，可真巧。这么巧，不是跟踪了你，就是……”
“何酝！”蓟劭瞥了一眼何酝，低沉一声，打断了他。
不是跟踪，就是结伴而行？一同谋划？一明一暗？何酝没能说出口，即使蓟劭没有打断他，‘结伴而行，一同谋划，一明一暗’这几个字他也会咽在腹中。
“遇见了一个你熟悉但又想不起来的人。祁教授，你说，巧不巧。”何酝说。
祁笠懵怔着，下颚抖了一下。
“一个不顾自己安危，舍命也要救下你的人。祁教授，这样的人你想不起来他是谁？”何酝说。
顿时，蓟劭、吴警、秦警齐齐望向祁笠。
“你想不起他是谁，但邢玖记得你是谁。”何酝松开祁笠，抬手扯了扯祁笠的衣领掩实了祁笠的薄肩盖住了肌肤上的痕迹。何酝缩回了手，转过身去，一脸阴沉地盯着满屏的画面。
不知何时，祁笠的衣领从肩膀滑了下去，露出雪白的肩胛骨，肌肤上印有四五个椭圆牙痕，色泽比上次又增深了一层黑紫。
何酝一发现，疾速出手揿住了祁笠的薄肩，手心之下便是黑紫的牙痕；但何酝却不知，祁笠的衣领滑落时，不止他一个人看见了。
见何酝转身离开了，吴警向前移动了几步，一手搭在祁笠肩膀处，“祁教授，谁咬的，咬的也太狠了。”一脸惊愕地瞅着祁笠。
祁笠望着何酝的背影，“咬？”收回了目光，偏头望着吴警，一脸疑惑，“什么咬？”
“就你肩膀啊，全是牙痕，谁干的……”太不道德了，吴警还未说出口；一旁的秦警火速掐住了吴警的后颈，冲着吴警挑了挑眼，示意吴警闭嘴。
祁笠的衣领滑落肩膀时，注意力早就飘走了，一个劲地回忆着：哪里见过邢玖吗。至于身上发生了什么，也就没有留意。
吴警一手指了指祁笠的肩膀，频繁眨着眼，眼球快速滚动着，神示意祁笠检查肩膀处的咬痕。
祁笠扭着脖颈，一手轻轻扯开了衣领，瞥见了牙痕，“这……”
话音未断，何酝打断了祁笠，淡淡一声，“是我，我咬了祁教授的肩膀。”
‘是邢玖咬的，他受了伤，当时我背着他，他疼得难受，就咬了。’这一句，祁笠还未说出口就被何酝打断了，但祁笠一听到‘是我’整个人懵怔了。
“啊？”吴警睁着大眼，视线在祁笠、何酝身上反复打量。
何酝说：“当地人没有发现有人私自开矿挖矿，那是因为邢玖，也就是阿寻一伙人，冒充了探险的游客，搞了这一出戏。”
“不可能！邢玖是哑巴，阿寻不是哑巴，他们根本不可能是同一人。”祁笠攥紧了双拳，猛然间打断了何酝。
心下想着，邢玖绝对不会同王良扯上关系，王良杀了人，王良走私了国家一级保护植物又私开矿脉，仅靠王良一人走私绝对不可能。祁笠垂眸扫了一眼手中的文件，继续想着，还有枯藤水，还有很多人，王良背靠着一座大山——就连警察也不曾知晓的大山。
“邢玖多次舍命救下了我，王良一伙恶贯满盈，邢玖绝不会和他们扯上关系，而且邢玖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你们也看到了吧，有很多穿黑衣服的人，就紫蔓山水帘度假村，游客们几乎一身黑，不是吗。”
“你们看到那个阿飞了吗，他是不是也穿着黑衣。”祁笠的眼神有丝慌乱地望向蓟劭，“蒋焕说，空筱白和蓟初长着一张脸，你看，她们都能长得一样。这说明大千世界，有很多人长得相似、神似。邢玖和阿寻，他们的背影一样，也不足为怪，也很寻常。”
“你们都见过邢玖的脸了吧。”祁笠望向何酝，一脸认真，“何酝你见过邢玖，你知道的。”话音刚落，又望向蓟劭、秦警、吴警，“你们都见过邢玖的肖像了吧，虽然……只是电子版。”
“邢玖就是邢玖，邢玖不是其他人，其他人也不是邢玖！至于那个阿寻是谁，为什么化了我和何酝的险，就像你们说的，是巧合。”祁笠从左到右，从前至后，扫视了一遍又一遍身前的几个人影。祁笠的目光清澈，神色却复杂不堪。
吴警、秦警齐齐点了一下头，沉默不语。而蓟劭的眉心抽动了一下，眼睑一翻，躲开了祁笠的视线。
何酝一手插兜，转过身望着祁笠，倏地，一颗心揪了一下：祁教授，这不是巧合！无论是邢玖和阿寻，还是空筱白和蓟初，都不是巧合！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
欲要出口的言语却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在腹中跌宕起伏，东闯西撞，上蹿下跳。
何酝腹部一紧，深吸一口气轻声吐了出来，“嗯。是巧合。”他走近祁笠，出手轻轻拂了拂他的肩膀，“祁教授，接下来的事，交给你了，辛苦了。”
祁笠怔怔地望着何酝，两人四目相视，祁笠一脸错愕，不由得轻声而出，“何酝。”
何酝嗯了一声，余光瞥了一眼祁笠手中的地图，“祁教授，走吧。去下一个地点。”
几秒后，祁笠才哦了一声，完全没有料到，这一次，何酝竟没有反驳他；想起之前，两人发生了几次口角龃龉，斗来斗去，辨来辨去的。祁笠望着生了气的何酝，每次都是心一软，主动退下了阵。
何酝刚掠过祁笠，却被人拉住了手腕。
“何酝，邢玖是哑巴，不能说话。那个阿寻，他会说话，不是哑巴。”祁笠心下仍有不祥的预感，动荡不已，他伸手抓住了何酝的手腕。
何酝停下脚步，并未回眸，“祁教授，先清理这里的实验基地。走了。”转念再次想起捡到的那份文件，人员信息表最下方，赫然写着几行字——左腹或左胸刺着PSG。
只要找到刺着PSG纹身的人，真相自会顺水推舟，大白了。张贞说，王良身上纹着PSG，是王良爱人的名字。
而人员信息表上也记载着PSG纹身。同是PSG，显然是王良欺骗了张贞，导致张贞误认为PSG是王良的爱人，实则不然，PSG是一个组织。
何酝又想起之前办理的案件，犯罪团伙为了彰显自己的神圣、威严，往往搞出一些五花八门的纹身图腾。
无论是邢玖，还是阿寻，如果其中一人同王良一个组织，身上势必带有PSG纹身。眼下，只要擒住了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妥妥的证据摆在祁笠面前……
何酝想着想着，突然回眸瞥了一眼祁笠，嘴角一动，“走吧，祁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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