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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紫蔓山 ...


  •   祁笠时而看着何酝时而看着蓟劭,支支吾吾,一脸惘然,“蓟……刑警,我……”
      “蓟劭!”何酝猛地抬手,砰一声,一拳头砸向了蓟劭的左脸。
      一股强劲突袭而入,蓟劭的左脸瞬间深陷一个弧度,被迫偏向了一侧,他抬手摸了摸嘴角渗出的血渍,又缓缓偏回脖颈,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捉摸的复杂神情。
      即使受了一拳头,蓟劭也未松手,祁笠的那只手腕仍悬在原来的位置,于半空中丝毫未动。

      “你想干什么!”何酝抬手欲要继续砸向蓟劭。
      “何酝放下手。”祁笠一手抓住了何酝的衣衫,“如此突然,蓟警肯定发现了什么,一时激动。你先放下手,别打了。”

      蓟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放下你手中的纸,别动它。”
      “好。”祁笠应声放下了手中的纸张,还有那本书籍。

      蓟劭松开了祁笠,拿起书桌上那几张泛黄的纸,一页一页地翻开,从第一张到最后一张,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循环不止地翻动着,无论循环多少次,他手中的纸张总是发颤抖动。
      泛黄的纸上绘有六个背影,迎风奔跑的背影,手拉着手,却看不到正脸。风儿将他们的发丝吹起,上衣拉链底端一角被风儿吹向腰间。

      何酝蹙了一下俊眉,趁着蓟劭出神之际,一手探出,夺过那些绘画纸,转身走向床铺,一张一张地铺开。

      祁笠跟了过去,低垂眼眸望着画纸,“何酝,你说,这些绘画纸,是不是这间卧室的主人亲手画的。”他一手指着一张绘画,“你看这张,六人一前一后,手中各拿一把枪,戴着帽子,背着双肩包,也是背影图。”
      “还有这张,虽然不是背影图,但他们仰头观夜,并未画出脸孔。”祁笠微微弯腰,移动着手臂,指向旁边一张绘画。
      “这张,只画了一个人影,应该是一名学生,手中拿笔正在书桌上写字。”祁笠说。

      “这是宠物犬?”何酝一手拿起纸张,递给了祁笠。

      “应该是。胖乎乎的,这只边牧的眼睛挺大,还有那只蝴蝶犬,身形娇小,但应该挺聪明的。”祁笠一手指划着,突然一个手影疾速掠过他的视野,再低眸时,祁笠手中空空如也了。
      “蓟……警……”祁笠一脸错愕地望着眼前忽现的身影,他看见蓟劭正弯腰快速收起床铺上的纸画,蓟劭的那双手快到只留下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蓟劭直起细腰,双手卷起绘画纸,越卷越紧,直至一只拳手紧紧地锁住了那筒卷纸,低沉了一声,“何酝,书架后面的洞门通向何处,你不好奇吗。”

      何酝不答,一手摘下耳麦,越过祁笠,双目盯视着蓟劭,又伸手扯掉蓟劭的耳麦,深吸一口气,“蓟哥,我想和你确认一个事情。”
      蓟劭沉默不语,转过身就要离开。
      何酝出手攫住了蓟劭的肩膀,“你手中的绘画,来自谁手,从刚才开始,你不觉得自己的状态很激动吗。”
      蓟劭一手去挡何酝,但觉肩膀处的指尖越陷越深。
      “那一夜,蒋焕曾说,有一次语文课,祁贽就着教材画画,被老师发现,当场被轰出了教室,罚站去了。空筱白却自我举报,手中还举着一个笔记本,毛遂自荐似的,老师,你看这些,全是我刚才画的。”何酝模仿着蒋焕的语气,声情并茂。
      “我突然想起,那夜,蒋焕也提起了两只宠物犬,一只边牧,一只蝴蝶犬。而你手中的这些画,也出现了边牧,还有一只蝴蝶犬。还有那些背影,全是六人。”何酝的手劲加了几分力道。

      何酝的咽喉滚了一下又一下,逼仄的房间似被抽走了空气,“这些画与空筱白有关,是不是!”
      何酝顿感胸间发闷,他屏着呼吸,“空筱白的失踪和你有关。你知道空筱白在哪。或者说,你把她藏起来了,是不是。”停顿了一下,“蓟哥!”

      蓟劭沉默不语,疾速出手,嗤嗤一阵响,二人一挡一擒一躲一闪;蓟劭揿住了何酝的右手,而何酝的左手抓住了蓟劭的右手,四肢长臂交叉,谁也不愿先放手。

      “蓟哥,全球几十亿人,不排除人与人之间可能神似、形似、貌似,但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长着同一张脸,不是血缘关系就是血缘关系,难不成做了美容手术,换了同一张脸?”何酝停顿了一下。
      “空筱白几岁了,她早就成人了。蓟初,几岁了?蓟初,还是个幼童,难不成,蓟初小小年纪,你作为爸爸,就给她做了美容手术?”何酝说。
      “蒋焕说,空筱白是烈士遗孤,她的亲人都去世了,她的小姨生前一直单身,更没有孩子。”何酝说。

      祁笠一怔,不由得啊了一声,“何酝,你别这样,怎么可能。筱白可是蓟警的学生,你怎么能这么想。”急速上前,欲要拉回何酝。

      “蒋焕说,蓟初长了一张空筱白的脸,我没见过空筱白,等我回到普海,查到筱白的信息,就知道蒋焕是不是说错了。”何酝松开了手。

      何酝希望自己说的不是真的,也希望蓟劭能反驳他,心下慌乱不安,担心着蓟劭。
      如果空筱白的失踪,蓟哥脱不了干系的话,就全毁了。蓟哥身上的警服,还穿不穿了!
      那些绘画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还有那本化学专业书,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这里的实验基地,还有这里的人,他们做的每一件,哪件不是触碰了刑法,刑法也快兜不住了!

      蓟劭也松开了手,走向书桌旁,继续捡起散落的书籍。

      何酝望着蓟劭一起一落的身影,突然脑中一闪,心下略显激动,还有一丝庆幸。
      如果……如果是卧底。空筱白的父母是空军,空筱白当年莫名失踪,如果是上面的人接走了她,对外宣称失踪,所以终年结不了案。
      如果是卧底,身上接下了重任,下地苦干,谁也不识,混进了犯罪集团内部,如此说来,这里出现手绘也算正常。
      那个叫阿寻的人,是空筱白吗。但是,筱白是女性,那人明显是男性。
      一起下地的人,还有一个人?一男一女?如此的话,我们捡到的文件,还有解围一事,也不是不能说不通。
      何酝脑中一闪,不禁低沉了一声,“邢玖!”

      祁笠眼神微变,“邢玖怎么了。”

      何酝瞥了一眼祁笠,“没什么。”转念一想,全球几十亿人,人与人之间神似、形似、貌似的多了去了。邢玖绝不是阿寻,阿寻也不是邢玖。
      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何酝心下盘来盘去,希望自己的想法不要出现一丝出入,这一切的一切,最好按照他的思维发展,几尽自我慰藉之下,最终压下了心间那份不好又似最清最明的预感。

      “蓟初的妈妈不是空筱白,绘画的人不计其数,画中的元素相近也很正常。紫蔓山,山下暗藏着这里的实验基地,最为紧要。”蓟劭停下手中的动作,背对着他们。
      “名单上少了人数,他们很可能顺着书架后面的洞道逃跑了。阿寻、阿飞不见踪影,你们快去追。”蓟劭的音色一凛一淡的。

      何酝看着蓟劭的背影,倏尔,不紧不慢地走向书架,“顺着书架后面的洞道逃跑了?”何酝停下脚步站在洞门口,他看见祁笠跟了上来,“你别过来,就站那。”

      祁笠看着何酝,瞬间了然,嗯了一声,停留在书桌前不动了。

      何酝出手劲力拉动书架,几秒后,咣的一声响,书架滑回了原位;他抓住书架一层试着移动了一下,那书架丝毫未动,紧接着何酝使出浑身力道向后一拽一推,劲力徒然虚晃了一下,脸上的肌肉一缩,嘴角一抽,“祁教授,推开书架。”

      祁笠哦了一声,走向书架推去了四个架脚锁扣,轻松推开了书架,“原来书架能顺着轨迹滑回了原位置还会自动卡锁。”

      何酝嗯了一声,“蓟哥,这里交给你了。”话音未断抬腿走向漆黑的洞道。

      祁笠回眸望了一眼,不知怎么回事儿,也许房间太过狭隘,也许山洞本就阴冷,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凄凉孤寂的背影——蓟劭蹲在地上,时不时移动着身形。
      祁笠看着满地的书籍杂乱不堪,一脸歉疚,心下喃喃着:怪我不小心,碰倒了这些书。
      “蓟警,之前,我补绘的那些地图,一对一复刻了之前捡到的那份新地图。”祁笠偏头瞧了一眼洞门,继续说:“虽然有了补绘的地图,但是我建议,最好检查每个角落,万一还有隐藏的洞门。”
      听见蓟劭嗯了一声,祁笠转身穿过了洞门,追上了何酝。

      走着走着,洞内尽头隐隐约约出现了一束光,忽隐忽现,断断续续,极不稳定;光点落在洞内边缘,欲落未落,让人不得不想起一少女含羞掩面的一幕。
      何酝一见光点,一手抓起祁笠手腕,奔了过去,谁知洞内尽头看似不远却生了一条相当远的地道,跑了几步还未到头。何酝加快了步伐,突然耳鼓被一股强电流震了几下,何酝抬手调了一下设备,耳麦却忽嗞忽嗞地响了起来。

      洞内地面坑坑洼洼,阴湿痛风,若一不留神踩滑了地面,轻则一屁股坐地,重则伤筋伤骨,磕伤了脑袋也不是不会发生。
      奔着奔着,祁笠忽觉左方有些怪异,那里漆黑一片,手电筒一照,祁笠有意停下了脚步,猛地向后拉扯何酝,“何酝,停下,去那边看看。”

      两人走了过去,一口深坑望不见底,坑壁周围星星点点,闪闪发光,“是矿石。”祁笠说。
      何酝嗯了一声,抬灯照着深坑周围,查探一番,又绕回祁笠身边,一手再次握住祁笠手腕,“走了。”

      “何酝,你好不好奇,是谁发现的这些矿脉。”祁笠跟在何酝一侧,望着何酝的侧容,红晕从祁笠的指尖攀岩至手腕,又从手腕蔓延至全身,脖颈、脸颊也隐隐映出了红晕,如此微妙的红润却无人察觉,更不知从什么时候出现的。
      只是漆黑笼罩着祁笠,也许之前发生的种种谜团占据了他们的思维,侵蚀了他们的精力,吸引着他们的注意力,以至于二人未曾察觉。

      “他们在紫蔓山建了实验区,发现了矿脉,能做到这种程度。不用想,也知道他们不缺专业的人。”何酝说。
      “你是说,地质学?化学?分析师?”祁笠说。
      何酝嗯了一声,“他们的人能发现。怎么……”停顿了一下,“怎么看着,他们的人,专业性更胜一筹?也可能误打误撞了。”

      “是为了发现矿脉,他们的人特意去研究了地质学、化学,还有其他专业知识,还是那些本就研究某方面的学者被迫加入了他们。”祁笠停顿了一下。
      倏尔,祁笠俊眉一紧,“本就研究地质学、化学、物理学的学者主动加入了他们吗。”声音越来越小,似蚊虫嗡嗡了几声。
      突然,话锋一转,“不!不可能,绝不会,绝对是前者。是他们自己的内部人主动去研究了。主动加入他们,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祁笠抬眸望着何酝,“对,绝对是他们误打误撞了。”

      何酝嗯了一声,提起步伐加快奔向黑洞尽头,耳麦中忽然传来一声,“蒋焕。”

      “祁贽,你……一个人?”蒋焕神色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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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很不可思议,《无根之源》今天完结了,但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接下来,我会重点修改本文的措辞断句,不影响阅读。 关于《无根之源》番外,若读者有意想看番外,您可以在评论区留言或者关注微博@野草奔月。若此文更新了番外,我会在微博发布动态的。 并且我也会在微博@野草奔月,发布新文的动态。若您感兴趣,记得关注我哦。[撒花] 好了,那就祝各位一帆风顺,乘长风破万里浪! 我们下一本见! 2025年9月12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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