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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沂山 ...

  •   你不懂

      叮铃铃~
      一女子打开了房门,满眼温柔,耳鬓间飘浮着几丝银发,笑声和煦,“儿子。”上下打量着何酝。
      “妈。”何酝绕过杜女士,先行进了玄关。
      “哪里受伤了?疼不疼啊,给妈看看。”杜女士看着何酝的背影,一脸心疼,神色担忧。
      “没受伤。”何酝丢下一句话,直径二楼卧室。

      “真没受伤?”杜女士瞧了一眼何逊,又转眼瞅向何酝,提高了音量,“不会是又骗我啦?”

      何逊一手搭向杜女士肩膀,“杜女士别瞎操心。这次儿,何酝真没受伤。”
      杜女士半信半疑地瞅着何逊,“没骗我?”
      何逊点了点头,一手拍着胸脯,“真没骗。骗你,我是狗。”

      “就你嘴最贫!”杜女士双手推开了何逊,“卫……霰?”
      只见卫霰站在何逊身后一步之远,微微欠身,“杜姨,好。”

      “你好,你好。”杜女士微笑着,倏尔,脸色大变,猛地一出手,一拳头捶向何逊胸前。
      何逊当即一手护住了胸脯却晚了一步,还是中了杜女士一拳头,“哎哟……杜女士,你又咋的了。”

      卫霰怔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目睹了杜女士一手抓起他的右手,摸了又摸,一手揭开他的衣袖,数了又数。

      “快进屋。”杜女士一手拉着卫霰直冲玄关,与此同时,抬手推开了挡道的何逊。
      “一件外套,一件针织衫,外面天气冷得很,你这孩子怎么能穿这么少。”杜女士拉着卫霰走向沙发。
      “杜姨,我不冷。”卫霰说。
      “还不冷?外面刮着大风,怎么能不冷。”杜女士说。
      “杜姨,我真不冷。”卫霰又补充了一句,“身上的外套能挡风。”

      “黑皮衣挡风,但你身上这件太薄了。衣料挺软;内衬没有一点儿绒,干干的,就一层皮,这哪是内衬啊,一点儿也不保暖。”杜女士一手摸了摸卫霰的袖口,直挺着腰板,瞪了一眼何逊。

      何逊刚换上棉拖鞋,瞄了一眼沙发,却发现杜女士狠狠地瞪着他,“妈,我知道错了,都是我的错。卫霰只穿了两件衣服,全是我的错,是我没做好。”

      “你过来,你直接跑过来,你最好一步跑到我脚前。”杜女士站在玻璃茶几一旁,瞪眸竖眉的。
      “嗐!我才不过去,你又要踹我。”何逊当即停下脚步,站在沙发两米多远处。
      “我不踹你,你快跑过来。”杜女士说。
      “也不打我?”何逊问。
      “不踹你,不打你。”杜女士死死地盯着何逊。
      “真的?”何逊说。
      “真的。”杜女士微微一笑,一如刚开门瞧见了小儿子何酝时露出的笑容一般和煦。
      “好的,那我走过来了?”何逊说着,大长腿向前迈了一步。
      “别走,直接跑过来,跑过来摸摸卫霰的手有多凉。”杜女士说。

      “好的。”何逊说着跑了一大步,猛然收退来了一个脚刹车,脚底一滑,俯身跌扑大理石地板之际;双手疾出,撑住了地板,脚尖一点,指尖一摁,飞立而起,侧身拐了一个大转弯,直奔二楼去了。

      “你真听话,我叫你干么你干么,还不滚去二楼把你那件新毛衣拿下来给卫霰套上!”杜女士迎向何逊,抬起右脚,踹了个空气。

      “我知道错了。”何逊拐上二楼,“嘿嘿,杜女士踹不着我。”闪身进了卧室,余音飘下二楼。

      杜女士剜了一眼何逊,转过身,大步走向沙发,脸上又是一片祥和,“卫霰,是不是口渴了啊。你先坐这儿,杜姨给你做点儿姜糖水,喝完,咱们就不冷啦。”

      “杜姨,我真的不冷。”卫霰起身,微微前倾。
      “你坐下,先休息休息,姜糖水很快就能做好。”杜女士双手比划着,微笑着示意卫霰坐下。

      餐桌一旁,有一高架吧台,一米多长,汉白玉材质,台表标致瓦亮。
      杜女士路过吧台,拿起遥控器,一连点了多下,温度跳到爆表,空调机炸响,暖风呼呼吹向沙发。
      卫霰坐在沙发上,侧耳听觉脚步声远去,知道杜姨进了厨房,这才拿起茶几上的一本杂志翻了几页。

      不知过了多久,唰一声,卫霰手上的杂志一飞而起。
      “看什么了,我瞧瞧。”何逊一手夺过杂志,望了一眼杂志封面,“读者。”话音未落,他将杂志放回了茶几。
      “穿上。”何逊手持红色厚毛衣递向卫霰。
      “我不冷。”卫霰说。

      “手确实凉。”何逊一手攥紧卫霰手背,出手去捏黑皮衣拉链之际。
      卫霰急出手抓住了何逊右手腕,紧接着揿住了何逊左手臂,手劲反扭,“我不冷。”

      “啊……疼疼疼……”何逊的双臂被扭成了东北大麻花,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却一副笑容,“……我错了……哎哟……我真错了。”何逊压着极轻的嗓音。
      “今晚,车上,你……”卫霰的一双冰冷的眼眸凝视着何逊。

      “我千不该万不该亲了你,再也没有下次了,哎哟喂……疼疼疼……”何逊的哀求声打断了卫霰。

      何逊忽觉手臂上的劲力松卸了几分,右膝盖猛起直挺卫霰膝盖,凝力一摁,搓开了卫霰双膝,右膝盖乘隙直入……

      “你!”卫霰嘶了一声,猛加手劲,接着抬起膝盖直顶何逊细腰。
      “啊……啊,嗬,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何逊一双紧实健朗的长臂瞬间扭成了东北大麻花二代,“霰儿,我再也不敢了。”何逊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卫霰双手又加了一分力道。

      “真不敢了,我再瞎搞,你今晚就别走了,直接干|死|我。卫警官,你说行不行。啊——!”何逊细声恳求,眼波流缱,含情蜜意。

      卫霰沉默了两秒松开了何逊,伸手又拿起了茶几上的杂志。

      “但是你要套上毛衣,不然,杜女士要打我了。”何逊舒展着双臂,抖了又抖。
      何逊不见卫霰应声,悄摸着徐徐靠近卫霰,“卫警官……你忍心看我被杜女士踹脚吗。”话音未断,嗖的一声,跳向了另一个沙发,耸了耸双肩。

      卫霰一怔,嘴角微微一动,回眸瞧了一眼厨房方向,他放下了杂志,抬手一划拉锁拉向了皮衣底端。他脱下了外衣,穿上了何逊拿来的红毛衣。

      “寒心啊。因为杜女士,你才套上了毛衣。”何逊瘫在沙发上,盯着卫霰紧实的上身、精|修的长腿、泾渭分明的线条,不由得咂了咂嘴。

      不一会儿,杜女士端着三杯长玻璃杯走向沙发。灯光穿过,杯中的深红颗粒翩翩起舞。

      “嗯……真乖,一杯姜糖水下肚,暖和了吗。”杜女士微笑着,一手摸了摸卫霰的袖口、手心、手背。
      心里碎碎念。嗯,穿上了保暖毛衣,喝了姜糖水,这双纤手总算热乎了。
      倏尔,她的心里莫名觉得少了点什么。

      “杜女士,我能采访采访你吗。”何逊一手举起空杯,杯壁上粘着暗红颗粒,“你的姜糖水为什么一次比一次好喝。”
      杜女士白了一眼何逊,“马屁|精。”
      “杜女士,你还记恨我呢。”何逊望着杜女士,“一路上都在车里,我开着暖气,没有冻着卫霰。”

      杜女士不理睬,转身走向楼梯,扯着嗓音大喊“何酝。”喊着喊着,杜女士突然停下了脚步。
      想起来了,之前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这会儿想起来了。是祁笠那小孩儿。少了祁笠那小孩儿。
      杜女士加快脚步直奔何酝卧室,一手端着姜糖水,一手敲门,“何酝,好了吗。祁笠那小孩儿什么时候到啊。”
      杜女士喊了几声,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妈,祁教授不来。”何酝换好了一身新衣,黑发湿润锃亮,散着一股清新的檀木香气。
      “不来?”杜女士打量着何酝,一杯姜糖水递了过去。
      “嗯,不来。他很忙。”何酝接过姜糖水,咕咚几声,玻璃杯瞬间空了。
      “忙……工作?”杜女士接过空玻璃杯,“还是你没邀请祁笠那小孩儿。”

      何酝不应,绕过杜女士,下了楼梯。

      “别以为妈妈不了解你,肯定是你,是你没有邀请祁笠那小孩儿。”杜女士跟随何酝身后,脑袋被何酝肩膀挡得严严实实。
      若非女音,还以为何酝一人在自言自语。

      何酝抬眸瞧见了何逊,徒然一怔,耳边响起了一句话。
      没有什么是杜女士的一手厨艺解决不了的。
      何酝猛地转过身去,手持手机指向杜女士,“妈,你可以打电话问问。”

      “好嘞,好嘞。”杜女士取过手机,一脸喜庆地点亮了屏幕,心情异常激动,喜极而泣似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激动,只觉失踪了十年的儿子终于要回家了。

      普海大学科研楼,祁笠正敲打着键盘,而屏幕最顶端有一个水印SCI。
      嗞啦一声,手机铃声响起,祁笠瞄了一眼。点下了绿色按钮,“何酝,你回普海了吗。”
      自上次告别了邢玖,祁笠自知惹怒了何酝,又知何酝忙于紫蔓山实验基地案件,免得打扰了何酝,他也就无事不登三宝殿了。只是微信上发去了几个字。
      我回普海了,你注意安全,注意休息。

      “回了,何酝回来了。”杜女士说。

      祁笠一怔。不是何酝,说话的不是何酝,是女的。脑中闪过蒋焕、祁贽,手心不由得冒出几滴冷汗。
      怎么是女的。
      “你是谁,为什么拿了何酝的手机。”祁笠颤着音,死死地攥着手机,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动着,大气不敢出。
      何酝出事了吗,他怎么了。王良不是抓住了吗。难道是阿寻?
      祁笠想着想着,一只手不由得伸向一旁的实验桌。桌上有一柄剪刀,是修剪盆栽枝叶所用的剪刀,约莫三十米长,刀刃锋利无比。
      祁笠拿起剪刀,狠狠地攥紧了。

      “祁笠,是我啊,杜阿姨,何酝的妈妈,你怎么不记得我了啊。”杜女士说。

      “阿……杜姨?”祁笠一脸诧异。

      “对,杜姨,就是我。何酝就在我身边呢。”杜女士笑着说。

      “杜姨,何酝怎么了,他受了什么伤。”祁笠颤着音,一口气差点儿岔了过去,脑中全是何酝的伤势。
      何酝受了极严重的伤,打不了电话了,说不了话了,哑巴了吗;和邢玖一样成了哑巴,只能求助杜姨。
      怎么办,怎么办。
      祁笠的鼻子窜上一股酸气,刺痛了脑神经。

      “何酝啊,好得很。他没受伤。一回家就洗了澡,换了一身新衣。”杜女士的白眼球一转打量着何酝,“很健康,很硬朗。”

      祁笠怔了一秒,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剪刀便即放回了实验桌,“杜姨,那何酝的枪伤好了吗。”

      “枪伤?”杜女士一手捂严手机话筒,瞧了瞧何酝又瞧了瞧何逊,突然大叫一声,“何逊!何酝!”
      “又骗我!”抬手去扯何酝衣服,“枪伤在哪,在哪!”

      何酝挣开杜女士,就近跑进了杂物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哎……妈妈,别别……”嗖的一声,何逊飞向杜女士,一手抱起杜女士,才使得杜女士的鞋底远离了木门。

      “妈,就一枪,没有打中,擦了一下手臂,不痛不痒。”何酝一脸无奈,冲着木门喊了一声。

      杜女士见何酝躲避时,风驰电掣,动作极敏捷,灵活如兔,反应如猫的,心下松了一口气,“放开,我要给我小儿子打电话。”

      何逊松了手,滚回了沙发。

      “祁笠,何酝的枪伤好了。”杜女士温声柔语地说,“你下班了吗。回家吧,杜姨想你了。”

      回家,想你。
      祁笠鼻子一酸,眼眸抖了一下,一层氤氲笼罩着眼球,嘴上不由得重复了一遍,“回家,想你。”

      “对,回家了,杜姨很想你。”杜女士说。

      祁笠吞吞吐吐,“我……”

      “杜姨给你做了一桌好菜呢,有我们的沂州炒鸡,还有糁。你不是最喜欢喝糁了吗。”杜女士说,“就你们上高中时,沂州一中南校门,那家赵师傅老字号糁,你不是最喜欢喝吗。”
      “前几天,我回了一趟沂州专门向赵师傅学了一手。”
      “祁笠快回来尝尝。评论评论杜姨学到精髓了吗。”
      自杜女士得知何酝又要出普海,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尤其像何酝这种特殊职业,除了保密就是保密。
      杜女士时常提心吊胆的,忍不了一点儿就去了一趟城西刑侦支队,意外得知了祁笠的消息,当日飞回了老家沂州。再飞回普海时,大大小小的旅行箱可劲累坏了何逊。

      沂州到普海不过一个小时左右的飞程。
      “1、2、3......16,妈,你鼓捣了什么啊。”一连三辆推车绕着何逊。
      “沂州食材,食材,你轻点儿,别给我颠坏了。”杜女士扶着她的旅行箱。
      “不是。妈,你想吃老家的菜,回沂州生活几个月不就好了。来回折腾,至于吗。”何逊说。
      何逊曾是西部战区特种兵,退役了便去了江东总队。他帮着杜女士搬运了16个35寸的旅行箱,汗流浃背的,似觉断了一截腰。
      “你不懂,咱家除了卫霰,还有一人儿。”杜女士双手空无一物,全程盯着何逊的动作,生怕何逊颠坏了她精心挑选的食材。
      “妈,你搞的什么食材啊。见过重的,没见过这么沉的。”何逊总觉得自己在抡部|队野训时的车轮子。
      “肉,肉,还有蔬菜、谷子,有很多。总之你轻点。”杜女士说。
      “杜女士,普海没有肉吗、没有蔬菜吗、没有面食吗。”何逊问道。
      “你不懂,普海的食材没有沂州的味道。”杜女士说。
      “???啊???!”何逊粗喘一气。
      何逊幸好听了杜女士的话,干租了一辆货车。他见到了杜女士才明白为什么干租货车,而不是湿租货车。
      摆明了为了沂州味道,折腾自己的儿子。
      “妈,你就没想过你这些食材早在沂州上飞机时,被工作人员摔过了?”何逊说。
      杜女士白了何逊一眼,“你别想颠了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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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很不可思议,《无根之源》今天完结了,但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接下来,我会重点修改本文的措辞断句,不影响阅读。 关于《无根之源》番外,若读者有意想看番外,您可以在评论区留言或者关注微博@野草奔月。若此文更新了番外,我会在微博发布动态的。 并且我也会在微博@野草奔月,发布新文的动态。若您感兴趣,记得关注我哦。[撒花] 好了,那就祝各位一帆风顺,乘长风破万里浪! 我们下一本见! 2025年9月12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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