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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难言 ...

  •   你轻点,手腕要断了

      夏立放开了卫霰,“去中控室。”

      电梯门再次打开时,停在了一楼。三人出了电梯,跑来跑去,跑上跑下;逢人就问,看见一个穿着棕色外套、蓝色裤子,戴着帽子的人吗。
      此时,夜色已黑,医院灯火通明,人影似乎比白天更多。三人一同去了中控室,调出太平间门禁的数据,又急如风火地跑去监控室。
      三人调出太平间的监控,又查看其他角落里的监控,倏尔,何酝的脸上出现了一层阴霾,只见他盯着电脑屏幕,“找到了。”

      夏立、卫霰围了过去。

      “他们犯了医院大忌。”夏立说着,点动着鼠标,时而快进时而快退。

      电子屏幕上出现了一间诊室,一白衣大褂坐在电脑前诊治了最后一名病人,那病人前脚刚出门,后脚便进来一个人影。那人影反手关上了房门,抵在了门后,动了动唇瓣,不知说了什么,三秒未过,那人影轻姿婀娜地朝着白衣大褂走了过去。
      那人影上身前倾,贴上了白衣大褂的唇瓣。紧接着细腿,来了一个妖娆的跨腿动作,整个人坐在白衣大褂的大腿之上,双手欲离未离地死死缠蜷着白衣大褂。
      两人就着座椅亲热了一番,接着旋转到了内间,他们拉上了帷幕。很快,诊室的门出现了一条缝隙,门缝越来越大,一个人影斜身穿过了门缝,这个人影戴着口罩、戴着帽子,帽檐低垂,遮住了他半张脸。
      无论夏立如何转换画面角度,皆难看见那人的眼眸,只能瞧见那人的半边口罩。
      那人捡起地上的白衣大褂,掏出了一个工作牌,又悄悄地走出了诊室,缓缓地关上了木门。

      “看他的动作,轻缓轻盈,体型削瘦,女的?”卫霰说。

      “是挺瘦。”何酝说。

      “他只拿了叶医生的工牌,和门禁的后台数据记录一致。”夏立说。

      何酝嗯了一声。

      “你们医院的人喜欢刺激。”卫霰一手拍了拍夏立薄肩。

      “不是。”夏立看着卫霰,“医院禁止办公室恋情。”
      “孙医生,他怎么……”夏立微蹙秀眉,“手术台,他明明……”停顿了三秒,“病人抢着挂他的诊号,很难抢。”

      “孙医生的医术高明?”何酝说。

      夏立嗯了一声。

      “她呢。”何酝指了指抵在门后的那人。

      “她是叶医生,还在规培阶段。”夏立说。

      何酝看着夏立,“违规了,会怎样。”

      “开除。”夏立说。

      “孙医生的病人,怎么安排。”何酝说。

      “会有其他医生接手。”夏立说。

      “他们的医术怎么样。”何酝说。

      “万里挑一。”夏立看了看何酝,又瞧了瞧卫霰。

      “我去。”何酝欲势起身,“院长是谁。”

      “我去。”夏立出手摁下何酝薄肩,“这是我们医院的事。”

      何酝反手揿住夏立手腕,“你的手只管救人。”

      嗞——
      这时,医院的广播嗷了起来,不断重复着播报,“神经科夏立医生,听到请赶往急诊楼六楼……”

      ‘夏立’两个字一出,何酝瞬间松开了他。

      夏立猛地转身,一声不响地冲向门口,拐了个身影,结果脚跟撞响了铁门。

      卫霰、何酝看着消失的身影,怔了三秒。
      “这是监控盲区,那边又没有监控。”卫霰回到一旁的电脑前,点动着鼠标,“餐厅在医院最西角,出了餐厅,就没了监控。”

      何酝应了一声。

      卫霰、何酝又捋了一通监控,找错病房的人和私闯太平间的人,始终都是同一人。仍未找到其他线索,两人便出了监控室。

      第二天,快到中午了,夏立出了手术室,还未走到护士站,他听到了几个声音。
      “孙医生和叶医生出事了,你听说了吗。”
      “什么事。”
      “我知道,我知道,昨晚我值班,我知道。”
      “快说,快说啊。”
      “办公室恋情,要被医院开除了。”
      “啊?明知故犯哇。”
      “对对对,听说还有监控为证,两人在诊室鼓掌呢。”
      “更炸的是,一名警察举报了孙医生、叶医生,好像还是城西的刑警。”
      “老师,我们医院为什么禁止办公室恋情啊。”
      “实习生?”
      那年轻小伙点了点头。
      “为了患者安全,为了医疗质量。像孙医生这种级别的,如果因为感情影响了情绪,你想想啊,那他还能上手术台吗。只是想想,就很吓人了。”
      “可是,我觉得孙医生应该不会被影响,不是说他在手术台上的状态一直很稳吗。”
      “哎哟,小事看不出来,大事能看出来。”那人敲了敲实习生的脑袋。
      “看一个人如何,你得从大事上看,小事上是看不出来这个人的秉性。”
      “如果孙医生、叶医生闹别扭,孙医生毕竟是个活人啊,肯定会被影响情绪的。孙医生免不了带着波动的情绪上了手术台,医疗事故避不了了。”
      “唉,虽说医院一般不会禁止办公室恋情,但是我们医院不一样,办公室恋情就是禁忌,无人例外。”
      “嘿!夏医生来签字啦。”那人倚在护士台上,双手搭在文件上,轻轻拍打着。

      夏立嗯了一声,走了过去,接过那人递过来的黑笔,在纸上划了一下。

      “是个活人,情绪都会被影响的。夏医生,你说是不是。”那人说。

      夏立一怔,嗯了一声,转身离去了。

      那人瞧着夏立的背影,“你们知道吗。前段时间,我们医院收了两个急诊病人,据说那俩人全是警察。”
      “不过,一个没抢救过来。另一个断了胳膊,一会醒一会睡的,醒的时候跟疯了似的,大喊大叫。”
      “夏医生好像认识他们。听别人说,夏医生跪在手术室门前,哭了。”
      “我也听说了,那天还有一台他参与的手术。夏医生亲自推掉了,还推掉了后面的好多台手术,唉……”

      出了华山医院,何酝开车回了一趟城西支队,交代给彭副一些事情,又向苗局申请了几天假,开车回了家。

      “何酝起来吃饭。”杜女士敲了敲房门。
      “你今天没上班吗。”白天时,杜女士回了家,拣起阳台的衣服欲要放回何酝房间,却发现锁了门。何酝应了一声,杜女士才知道何酝在里面。
      “七点了,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你先起来吃饭,吃完再睡,行不行。”杜女士敲击着房门,咚咚咚一阵响。

      “妈,你别敲了,让他睡。”何逊抱走了杜女士。

      “何逊,你弟弟怎么了。”杜女士小声问他。

      “工作累了。”何逊说。

      “不,不是。他是我儿子,我了解。除了十年前,那一个月找不到祁笠那小孩儿,何酝白天睡觉,之后再也没有白天睡过觉。”杜女士说。
      “肯定有事儿。”杜女士拍了拍何逊,“和祁笠闹别扭了?”

      “没有。都说了,工作累了。”何逊放下杜女士,他就坐在沙发上了,“妈,你想想啊,他去了一趟外地。那荔州全是山,能不累吗。”

      “真的吗。”杜女士瞧着何逊,“别骗我!”

      “真真真!”何逊走向餐桌,“妈,我饿了,我爸呢。”

      “下来了。”杜女士指了指楼梯。

      “爸,快来吃饭。”何逊招了招手。

      三人围着餐桌,何逊右手动起筷子伸向餐盘,欲夹一块红肉,却支配不了筷子了,抽也抽不动,抬也抬不动,拽也拽不动,拉也拉不动。

      “何酝想吃?你放手,我夹给你。”何逊笑了笑。

      何酝不知什么时候下了二楼,他盯着何逊,一手揿着何逊手中的两根筷子,一手拿起另一双筷子夹了一块同盘红肉,放进自己口中,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何逊当即抓起新筷子,去夹另一个盘中的鸡肉,却被何酝用筷子挡去了。

      何逊急速转变筷子的方向,去夹别处的鸡肉,何酝紧跟其上,阴魂不散、死死地追着何逊的筷子。

      何逊疾速反手,缩回手臂,带动着一双筷子闪向腰侧,随即再次闪电似的疾出手,筷子落向另一个菜盘。

      何酝的一双筷子跟生了烈风似的,穷追不舍地咬着何逊的筷子,誓不罢休。

      餐桌上放着八菜一汤。何逊吃不到肉,也吃不到蔬菜,一只手拿着筷子同时抓起一个银勺,“我喝汤。”
      银勺还未伸进白瓷大碗,却被何酝的筷子拦截在半空中,似被施了定身咒似的,何逊的银勺动弹不得。

      何逊反应极快,松了手,弃了银勺,拨转着手中的筷子,趁机去夹鱼肉。猝不及防,又被何酝的筷子咬住了。

      一来一去,一上一下,一左一右。盘中的肉块、蔬菜、汤汁似长了一双细腿,跳出餐盘,站在餐桌上蹦来蹦去。
      眼见桌面上的食物越来越多,杜女士放下筷子,站起身来,二话不说,探出上身猛地伸出双手。
      啪啪——!
      两张巴掌同时落向何逊、何酝的后脑勺。

      不出意料,何逊、何酝的脑袋还有一拳的距离便即砸向餐桌。若不是两兄弟的另一只手还在明里斗劲,他们的俊脸早就扑进了盘中。

      “还不放手!”杜女士吼了一声。

      “妈,你别生气,我放了。妈,你看,我真放手了。”何逊看着杜女士,一脸笑意,而说不尽的委屈又从眼眶里流不尽。

      何酝仍狠狠地咬死何逊的筷子,见何逊松手,他又疾出手指猛地揿住了何逊手腕。

      “何酝!”旁观了全程的杜女士,知道何逊无辜,反而觉得何酝在无理取闹,气地吼了一声。

      “妈,你别管。”何酝瞪着何逊,眼神锋锐,语气冷凛却十分具有震慑力。
      冷不防,就这一声,冰地杜女士的身子颤了一下。

      杜女士一脸懵,也不是因为怕了何酝,只是二十八年以来,何酝从未以如此语气对她,也从未如此对待何逊。如此看来,兄弟两人之间确实发生了什么事情,便不再说话了。
      餐桌下,何教授忽觉有什么扯了他的毛衣,垂眸一瞧,是一只细手正揪着他的衣服。
      何教授瞬间了然,放下水杯,移动了一下身子,轻轻地拍了拍杜女士的手,随即握在手心。
      “何酝。”何教授低沉一声,语气铿锵有力,极具威慑。

      “爸,你也别管。”何酝斜了一眼何教授,“这一桌,他,何逊,没有资格吃。”

      “怎么回事。”何教授说。

      “你问他。”何酝说。

      “何逊怎么回事。”何教授、杜女士齐齐看着何逊。

      “爸妈,你们别看我,也别问我,真没什么事。”何逊嬉皮笑脸地说道。
      话音未断,何酝的手劲猛地加了几十倍力气似的,疼得何逊倒吸了一口冷气。
      “哎哟喂,你轻点,手腕要断了。”

      “还不说!何逊!”何酝低沉道。

      “何酝,你先放手,别激动。”杜女士看着何逊的手腕通红,被烤熟了似的,不由得担心起来。

      “妈,你认不认卫霰。”何酝看向杜女士,一脸认真。

      “认认认。”杜女士一怔,连说了三个认字。

      “好。”何酝停顿了一秒,“妈,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你的儿子何逊没机会了。”

      杜女士啊了一声,“为……什么。”

      “你问他。”何酝松了手,夹了几口菜吃了下去,转身欲要离去。

      杜女士赶紧拉住了何酝,“为什么啊,何酝,你告诉我。”

      “卫霰有个妹妹,空筱白,你知道吗。”何酝回眸看着杜女士。

      “妹妹?他不是独生子吗。”杜女士说。

      “是独生子,筱白是他爸战友的孩子。”何酝说。

      杜女士哦了一声,嘟哝了一句,“空筱白。”

      “八年前,空筱白失踪了,卫霰一直在找她。”何酝停顿了一秒,“何逊知道空筱白在哪。”

      “空筱白,空筱白。老何啊,怎么感觉在哪听过。”杜女士说。

      “何酝!闭嘴!”何逊怒喊道。

      这时,杜女士啊了一声,猛地跳起又坐了下去。

      “何逊!”何酝回击道。

      “都给我闭嘴!”何教授说着,右手紧握了杜女士的细手似在安慰她,“都看看,把你们的妈妈吓跳了。”

      “我去了一趟华山医院,夏立说,他不想祁贽睡醒。他说,祁贽承受不住。”何酝说道。
      “还有卫霰,他一直在自责,一直在自责!”何酝加重了‘自责’两个字的语气。
      夜里出了华山医院的监控室,何酝支开卫霰,独自打了几通电话,举报了孙医生、叶医生之事后,又去了一趟住院部。
      他站在病房门口,听见卫霰自言自语还时不时笑了几声,也不知病床上的人听见了没有。
      何酝听着听着,内心沉重地喘不过气,身不由己地欲要推开病房门,告诉卫霰,蓟初、蓟逸是空筱白的孩子,而何逊、蓟劭隐瞒了他。

      “妈,你多去看看卫霰,我们家欠他的已经补不清了。”何酝丢下一句话,大步上了二楼卧室,一眨眼又下了楼梯,开门出去了。

      “爸妈,我饱了。”何逊的声音嘶哑了几分,转身离开餐桌,去了楼上。再下来时,已经穿上了外套,接着也开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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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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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很不可思议,《无根之源》今天完结了,但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接下来,我会重点修改本文的措辞断句,不影响阅读。 关于《无根之源》番外,若读者有意想看番外,您可以在评论区留言或者关注微博@野草奔月。若此文更新了番外,我会在微博发布动态的。 并且我也会在微博@野草奔月,发布新文的动态。若您感兴趣,记得关注我哦。[撒花] 好了,那就祝各位一帆风顺,乘长风破万里浪! 我们下一本见! 2025年9月12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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