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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当务之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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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内等了许久，徐国洋逐渐不耐烦起来。
江先生说得没错，这慕宁小姐的确没有什么规矩。
想起他冷淡厌恶的语气，徐国洋干脆推开车门，打算亲自把慕宁叫出来。
反正江先生也不喜欢这个女儿，他没必要太过恭敬顺从。
就在这时，后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徐先生言而无信啊。”语气冷得像冰，听不出主人的情绪。
徐国洋打着哈哈，“只不过看慕宁小姐半天没出来，怕出什么事。”
慕宁坐上车，“和养父母说几句话而已，能出什么事？”
徐国洋干笑两声，关紧刚推开的车门，抬脚踩上油门。
他驾着与夜色相融的黑色轿车平稳驶出村子，完全没有察觉身后的砖瓦房正在大火的吞噬下冒着浓浓黑烟。
*
“着火啦！着火啦！”
不远处还未入睡的村民无意间瞧见窗外的大火，连忙叫醒周边的邻居张罗着救火，狗吠声、拍门声、叫喊声，一时间整个村子都沸腾了起来。
“这么晚还办篝火晚会啊？”开车的徐国洋无意间瞥见后视镜里似是有火光跳动，旁边好像还有不少人跑来跑去。
他头一次见烧这么旺的篝火。
难道是在庆祝慕宁小姐找到亲生父母？
不应该啊。就她那副冰冷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人缘好的。要是语棠小姐的话，倒还说得过去。
徐国洋有些好奇，正要探头看去，身后就传来一声警告。
“专心开车。”
徐国洋：......
同样无语的还有0657，它看着被人救出却也烧得没块好肉的养父母陷入沉思：
到底是它太混还是宿主太卷？
绑定这种宿主究竟是褔是祸？
莫名感觉还有点爽这正常吗？
这么搞下去评分不得被刷爆？
就是说......年底考核要翻身了？
好耶！
像是在回应0657的美梦，大火“轰”地一声窜了上来，接着一声巨响，承重的房梁狠狠砸了下去。
慕宁若有所感地回头，用原主的眼睛看着那个满是痛苦回忆的，用血泪换来的房子被大火吞没，彻底变成废墟。
*
没有被丧尸追逐的车子开得实在称不上快，两人到达预定落脚点时已经是三小时后了。
徐国洋替慕宁打开车门，带她到事先订好的房间。
“慕宁小姐，今晚先在酒店将就一下，我们明天中午就能乘飞机回滨海了，你早些休息。”
他打了个哈欠，随手将房卡交到慕宁手上后就转身离去，全然不管从小生活在闭塞山村的少女能否应付得来这个对她而言太过陌生的新环境。
慕宁刷卡开门，一阵清新的香气扑面而来。
房间不大却干净整洁，日常用品也一应俱全，床上还随意放着一些女孩子的衣服。
她走近一看，嘴角不由得一阵抽搐。
玫粉、果绿、大红大紫凑在一起就像污染物开会，更别提上面点缀的各种亮片了，灯光一照，闪得如同变异蛇的鳞片。
原主就是穿着这些衣服回到江家的，迎接她的便是家人的嘲笑、嫌弃，和哥哥的一句“乡下佬”。
慕宁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衣黑裤——这还是前两年村支书问自家女儿要来给她的，如今上衣早已起球毛边，长裤也因抽条的身高成了九分裤，露着纤细的脚踝。
但起码不吵眼睛。
她从花花绿绿的衣服中挑了件较为宽松的当做睡衣，拿上它走进淋浴间。
因为长期处在战斗环境中，慕宁洗漱很快，不一会儿就焕然一新地站在镜前。
这还是她第一次细看原主的长相。
原主和她长得很像，同样是轮廓分明的脸庞，线条流畅利落，细长舒展的眉下是一双极为浓艳的桃花眼，鼻梁也是如出一辙的挺直优美。
不同于原主的卑微胆怯，慕宁气质冰冷凌冽，就像一把镶嵌宝石的精致匕首，带着一种攻击性的美丽。
她静静地与镜中人对视，看着镜中那双曾写满不安惶恐和绝望的漂亮眼睛，承诺道：“别怕，我会为你报仇，凡是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
还差一个光头。
洗漱过后，慕宁躺在床上，陷入思考。
原主没有关于光头的记忆。
在黄发女和养父的描述中，他从未用过电话信息一类容易被追踪的联系方式，每次都是做了伪装亲身过来，甚至连付钱都是现金。
听上去像个谨慎的老手。
可惜如今她的精神力少得可怜，否则就能侵入他们脑子里好好看看这个躲在暗地里，以折磨原主为己任的烦人苍蝇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她并不为蛰伏的光头焦虑，现下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恢复精神力，在这些啃食原主血肉的魑魅魍魉扑上来前，磨好手中的屠刀。
嗯，说是恢复，实际上无异于从零开始。
在末世时，慕宁锻炼精神力的方式主要分为两种：濒死体验和脑部电击。
显而易见，以上两种目前都不可行。
她叹了口气，只能选择笨办法了。
“0657，给我这个世界的理论数据。”
“好的宿主，关于哪些方面呢？”
“全部。”
“全部？！”0657吃惊道：“人类的大脑无法容纳这么多数据？你会把大脑弄坏的！”
慕宁当然知道，这正是她的目的。
精神力的本质是意念。而意念来源于大脑，最好的营养剂是痛苦。所以不管是濒死体验还是脑部电击，其原理都是用高强度高频率的痛苦来刺激意念得到强化。
因此，“折磨”大脑，让它一次次地循环崩溃和修复的过程，也是一种锻炼意念的方式。
慕宁无意将自己的底牌过早向0657显露，只道：“我心里有数。”
0657：......
数据带着针扎一样的刺痛如流水般汇入慕宁脑中，她收集仅剩的精神力为修复工作做好准备后，就闭上眼睛接收吸纳。
“我是说全部。”
“宿主......”
“全部。”
0657：我还不是怕你出事？！
见慕宁不识好系统心，0657干脆破罐子破摔，赌气般地将世界数据一股脑儿地丢给慕宁。
千万年来数亿人类的智慧结晶如海啸般打了过来，脆弱的大脑像是被看不见的力量碾压蹂躏，又被无形的大手不断收紧再收紧，慕宁像是坠入虚无，一时间五感尽失，只剩铺天盖地的疼痛源源不断地袭来。
她浑身颤抖，额角青筋暴起，冷汗涔涔，本能地蜷缩在床上，紧咬牙关止住差点溢出唇间的呻/吟，如暴雨中的毫无还手之力的伶仃蝴蝶般任痛感肆虐。
0657被这场面吓坏了，十分后悔自己不该和宿主赌气。这可是一整个世界的理论数据，足以撑爆任何人类的脑子。
“宿主！宿主！你怎么样了？”
慕宁听不到0657的呼唤，她紧紧攥住身下床单，尝试了几次才终于发出几不可闻的声音：“别担心，帮我......帮我开窗。”
0657如获大赦般连忙打开窗户，“宿主！宿主！我开窗了！你好点没？！”
晚风携着盛夏的热气而来，一如记忆里千次万次般不厌其烦地轻抚慕宁皱起的眉头。
一下。
两下。
......
理智渐渐回笼，朦胧间，她对自己说：“没关系的慕宁，不过是疼而已，你最会忍疼了。”
*
再睁眼，已是第二天上午。
慕宁头疼未消，衣服尽湿，就连身下的床单也被冷汗洇湿一片。
得多补点水了。
她抿了抿起皮的嘴唇，下床拿起一瓶矿泉水，咕嘟咕嘟一饮而尽。随后闭上眼睛，仔细感知脑中的精神力。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精神力确实比最初多了几丝，但......还不如让她去丧尸潮里杀上几个来回来得快。
慕宁叹了口气，慢慢来吧。
她昨晚发了一晚上冷汗，只觉浑身黏黏腻腻，便拿上昨晚洗过晾晒在椅背的衣物，打算再洗个澡。
衣服还未干透，若有若无地散发着好闻的熏衣草味。
有点潮而已，她并不在意。
......
刚洗漱完，门外就响起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来人毫不间断地敲着，语气也带着些不耐烦：“慕宁小姐，还没起床吗？开门！得赶飞机了！”
慕宁开门，对上一脸烦躁的徐国洋。
——一向与他不对付的同事方才跟他炫耀，说语棠小姐今天心情好，建议江先生给照顾她的司机佣人发奖金。江先生爱女如命，果然给每个人都发了好大的红包。
“老徐，要不说你惨呢？你接语棠小姐那么长时间都没这种好事，刚走两天就让我捡了个漏，竟然白得了两个月工资！”
一想起那人得意的语气，徐国洋就心烦气躁。
要不是被派来接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姐，照顾语棠小姐拿红包的就是他了！哪里会让那个马屁精抢先？！
如今见到这个害他丢掉奖金的“罪魁祸首”，徐国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山村长大、见识短浅、沉默寡言、江家不喜，想来也没胆子告状，刚好能让他出口气。
江先生说过的，他可以给这个乡下来的，浑身恶习的新小姐教些规矩，这可不是他存心报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