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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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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宋艺君刚为父母办了葬礼。
他疲惫地把车开进小区,此时,车外下着瓢泼大雨。
放在一旁的手机也一直在响,打开一看,全是陌生号码,这段时间公司因为财务危机濒临倒闭,每天都是没完没了的会议和争吵,他被搞的焦头烂额。
推开家门,他心烦意乱地把湿淋淋的雨伞扔在地上,发现玄关通向客厅的灯还亮着。
难道,他回来了?
宋艺君心里升起一丝期待,他听到了客厅传来男人压低的说话声,他立刻循着声音快步走去,连日来的悲伤和沉重,在看到丈夫姜俊熟悉面孔的那一刻,似乎找到了一丝短暂的慰藉。
但这感觉只停留了一秒就僵住了,他注意到姜俊身旁的沙发,坐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
这女人他认识,是姜俊公司的同事柳时媛,也是他以前的情人。
他们不是说早就分手了吗?怎么会这么亲密地挨在一起,还牵着手,这孩子又是谁?
宋艺君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乱成一团麻,怎么也想不明白,柳时媛看到他后,慌乱地低下了头,脸上写满不安和害怕,但是还是用手紧紧护着怀里的孩子。
而他的丈夫姜俊,正用一种宋艺君从未见过的温柔语气,轻声安抚着她。
然后,宋艺君看到了茶几上那份刺眼的离婚协议书。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原来他一直拼命维持的婚姻,早就烂透了。
宋艺君的脸没了血色,他死死咬住牙关,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眼泪猛地涌出来,一股强烈的愤怒和杀意直冲脑门,他抓起桌上的杯子就狠狠砸了过去!
砰!
杯子砸在姜俊抬起阻挡的手臂上,落在地上的杯子顿时四分五裂。
“宋艺君!你疯了吗!”姜俊又惊又怒地瞪着他:“我是来找你好好谈谈的!你给我冷静点,收起你那套少爷脾气,别伤着无辜的人,孩子还在这儿呢!”
“疯的人是谁啊?!”宋艺君声音嘶哑地吼回去:“我爸妈刚下葬,你倒好,带着她和孩子来逼我离婚,你婚内出轨怎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和我说话,你怎么有脸去参加我爸妈的葬礼,你怎么这么恶心!”
“不是出轨!”姜俊的声音冷得像冰一样:“这孩子是我跟你结婚前就有的,你知道,我从来就没爱过你,我只爱时媛,一直爱的都是她,我和你结婚本来就只是一场交易而已,现在我找到真爱了,所以才来和你谈离婚的事情。”
“至于葬礼……我本来也不想去,是为了让时媛安心才去的,瞒着你是我不对,但我也没打算瞒你一辈子,你放心,离婚以后,我一分钱都不会要。”
看着姜俊在这种时候还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宋艺君的心彻底凉了。
太荒唐了!结婚三年的丈夫,跟前任居然有个好几岁的孩子,而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他强压着怒火,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他迟钝地抓住了话里的关键:“交易?什么交易,你给我说清楚。”
“你以为我为什么跟你结婚?”姜俊冷笑一声,语气充满了后悔:“当然都是为了钱,我需要钱给我妹妹看病,还要还债,如果不是因为钱,我怎么可能答应和你结婚,你除了有个好爹妈,还有什么?结婚也是你爸妈,苦苦哀求我,因为你不能跟我结婚就闹得要死要活,他们怕你再自杀,我才勉强答应跟你结婚。”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狠狠扎在宋艺君的心上,他感觉眼泪都要流干了,眼眶又肿又痛,巨大的痛苦让他嘴唇直哆嗦,说不出话来。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姜俊和柳时媛,全身都失去了力气。
“……对不起。”一声细小的道歉从旁边飘过,柳时媛飞快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紧跟着姜俊,消失在门外的大雨中。
宋艺君在原地站了很久,他呆呆看着茶几上那份离婚协议,自言自语:
太惨了,宋艺君,你怎么就把自己活成了这样,他在心里一遍遍地问着自己。
喉咙堵得难受,他却不想再哭了,他无力地靠在沙发上,望着空荡荡、冰冷的天花板。
那些痛苦的回忆,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他和姜俊是在他高考那年认识的。
他主科成绩太差,所以妈妈通过辅导机构请了个家教,这人叫姜俊,听说他成绩特别好,考上了市里的重点大学,人也很稳重认真。
一开始,宋艺君并不喜欢他。
因为他不想补课,再说姜俊长得也不算特别帅,人还很沉闷,又不爱开玩笑。每次补课时,宋艺君就总爱刁难他,想尽办法惹他生气,就是想让他自己主动辞职。
但姜俊跟以前那些家教不一样。他一点不巴结宋艺君这个富家大少爷,反而很讨厌宋艺君这种不务正业、只会吃喝玩乐的人,不过,他也从不说教,只做好自己该做的。
后来,宋艺君偶然中从别人那里听说了姜俊的事:父母很早就离婚了,他跟妈妈和妹妹一起生活。
妈妈累垮了身体,精神也出了问题,住进了精神病院。他从初中开始就靠补助和好心人资助上学,还要照顾年幼的妹妹,高考那年,妹妹查出了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必须住院。为了赚钱,姜俊大学时就拼命打工,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可还是付不起妹妹昂贵的医药费,所以这份家教工作,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
也许就是从这天起,宋艺君开始心疼这个只比他大两岁的男人,后来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他了。
可这份心意被妈妈发现了,妈妈不顾他的反对,直接辞退了姜俊,宋艺君连表白都没来得及,就被姜俊彻底讨厌了。
“我怎么可能喜欢你?你是不是有病?滚远点!别再让我看见你!”
那天,也是下着这么大的雨,宋艺君丢了伞,淋着雨回到家,接着就大病了一场。
他恨妈妈……自作主张辞退了姜俊。
“一定是因为我害姜俊丢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所以他才那么讨厌我!”
他跟家里人大吵了一架,因为巨大的打击,休学了一年,有次不小心踩空摔下楼,被大家误以为是为情自杀,没想到,这却阴差阳错的让他再次见到了姜俊。
但是这一次,姜俊意外的温柔:“在医院这段时间,我会照顾你,等你病好了就跟你结婚,你要快点好起来。”
宋艺君当时根本不敢相信,就像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中了一样,
这个男人怎么突然就愿意娶他了呢,他想不明白其中缘由,只是沉迷在虚幻的幸福中,开心地接受了。
但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交易而已。
休学那一年,他把自己关在家里,谁也不见,谁的电话也不接,整天郁郁寡欢。
突然出了坠楼这档子事,就让爸妈误会了,以为他是为情自杀,就瞒着他找到姜俊,告诉他只要和自己儿子结婚,就给他一大笔钱,不仅帮他还清债务,还给他妹妹治病。
姜俊被逼无奈和白月光分了手,却也因此恨了他一辈子。
结婚两年,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连同床共枕都不曾有过。
宋艺君知道自己不好,脾气差又挑剔。
还强行把一个不爱他的姜俊绑在身边,这是他活该,所以他们两个这辈子,谁也没能过得幸福。
为此,宋艺君心里一直很愧疚。
如果人生还能重来一次,他再也不要和姜俊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