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星辰的公式》简之初

1、图书馆的碰撞

　　九月的阳光透过图书馆高处的玻璃窗洒落，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周小渔坐在角落里，膝盖上摊开着一本《量子物理简史》，刘海垂下来遮住了她小半张脸。图书馆里几乎没什么人——开学第一天，大多数同学都在操场上参加班级活动，只有她找了借口溜到这里。
　　“高三(4)班集合！缺周小渔一人！”班长在操场上的喊声仿佛还能隐约传来，周小渔把书翻过一页，嘴角微微下垂。那些无聊的团体游戏，除了浪费时间还有什么意义？
　　正当她沉浸在书中关于薛定谔方程的解说时，图书馆的大门突然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抱歉抱歉！”一个高大的男生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白色校服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环顾四周，目光很快锁定了图书管理员的位置，“老师，请问物理竞赛参考书在哪个区域？”
　　周小渔皱眉抬头，认出了来人——陈阳，学校篮球队队长，高三(7)班的风云人物。她曾在校园公告栏上看到过他的照片，因为物理成绩优异被表彰。这倒有点意外，体育生通常不擅长学术。
　　她低下头继续看书，希望不要被注意到。但事与愿违，陈阳得到老师的指引后快步走向她所在的区域，在书架间快速搜寻着。周小渔悄悄往角落里又缩了缩。
　　“啊，找到了！”陈阳兴奋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在他转身时，背包猛地扫到了周小渔旁边摞得高高的书堆。
　　哗啦——
　　十几本书散落一地，周小渔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手中的《量子物理简史》也掉在了地上。
　　“我的书！”她蹲下身急忙去捡，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对不起！我帮你捡。”陈阳也立刻蹲下，两人同时伸手去拿同一本书，头不小心撞在一起。
　　“嘶——”周小渔捂着额头后退，刘海散开，露出一双因愤怒而明亮的眼睛,“你看路好不好？”
　　“对不起，是我的错。”他诚恳地道歉，开始帮她捡书，“你是...周小渔对吧？我听说过你，年级物理第一。”
　　周小渔没有回答，只是迅速把书重新摞好，检查有没有损坏。她拿起《量子物理简史》时，一张书签掉了出来，陈阳捡起来，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笔记。
　　“这是...你对量子隧穿效应的理解？”陈阳惊讶地看着书签上的内容，“这个类比很独特。”
　　周小渔一把夺回书签，“你看得懂？”
　　“勉强吧，”陈阳挠了挠头，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我物理还行，不然也不会报名参加竞赛了。”
　　周小渔打量着他，这个穿着篮球鞋、浑身散发着运动气息的男生，居然真的懂量子物理？她微微挑眉，不置可否地坐回椅子上，重新打开书本，用肢体语言表示对话结束。
　　但陈阳似乎没领会这个暗示。他指着她正在看的那页，“你在研究波函数坍缩？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对不对...”
　　接下来的十分钟，周小渔从最初的抗拒到逐渐惊讶，最后不得不承认，这个篮球男孩确实有真才实学。他们的讨论越来越深入，直到周小渔瞥见墙上的时钟。
　　“四点半了？”她猛地合上书，“我得走了。”
　　“等等，”陈阳拦住她，“下个月的物理竞赛，你找到队友了吗？”
　　周小渔背起书包，“我不需要队友。”
　　“但这次规定必须两人组队参赛，”陈阳笑着说，“巧了，我也还没找到搭档。”
　　周小渔刚要拒绝，图书馆的广播突然响起：“请周小渔同学立即到教务处报到，再重复一遍，请周小渔同学...”
　　她叹了口气，快步走向门口，陈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吧！我觉得我们会是个完美的组合！”
　　周小渔头也不回地走了，但心里某个角落，她不得不承认，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能跟上她思维节奏的同龄人。
　　教务处里，班主任李老师推了推眼镜，“周小渔，开学典礼你为什么缺席？”
　　“我在图书馆准备物理竞赛。”周小渔实话实说。
　　“说到竞赛，”李老师拿出一张名单，“这次学校很重视，我已经帮所有参赛同学分好组了。你和陈阳同学一组。”
　　“什么？”周小渔瞪大了眼睛，“我不——”
　　“这是最终决定。”李老师打断她，“你们两个分别是理科和文科物理最好的学生，强强联合。下周一第一次小组讨论，别迟到。”
　　周小渔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走廊上，她靠在窗边，看见操场上陈阳正在教低年级学生投篮，阳光下他的笑容那么耀眼，与图书馆里那个谈论量子物理的严肃面孔判若两人。
　　“完美组合？”她喃喃自语，摇摇头走向校门，“简直是冰与火的组合。”
　　但她没注意到，自己的嘴角，不知何时挂上了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