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星辰的公式》简之初

17、毕业季的诺言

　　清华大学物理系实验室的窗户大开着，六月的暖风卷着槐花香飘进来。周小渔摘下护目镜，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电脑屏幕上，她的毕业论文最终版刚刚通过导师审核——一篇关于量子点太阳能电池改进的论文，已经被《先进材料》期刊接受发表。
　　手机震动起来，陈阳的消息：“校门口等你，有惊喜！别忘了今天下午的重要约会。”
　　周小渔看了看日历，5月20日被红笔圈出，旁边画着一个小小的爱心。这是他们约定去民政局登记的日子，虽然法律上还要等毕业典礼后才能真正领证，但提前预约是必要的。
　　收拾实验台时，她的手指碰到了那枚量子点项链——陈阳在伦敦会议前送给她的礼物。六个月过去了，银链依然闪亮，就像他们跨越时区的感情。波士顿到剑桥的飞行距离是五千二百公里，视频通话的时差是五小时，而他们的思念，无法用数字衡量。
　　校门口，陈阳靠在一辆崭新的自行车旁，白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看到周小渔，他举起手中的头盔：“教授送你的毕业礼物，虽然提前了点。”
　　“你买的？”周小渔接过粉色头盔，上面贴着小星模样的贴纸。
　　“用第一份NBA薪水的零头。”陈阳得意地拍拍自行车后座，“以后去民政局就不用挤地铁了。”
　　周小渔戴上头盔，突然注意到陈阳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戒——那是他们上个月视频时，她隔着屏幕为他“量”尺寸后寄去的临时戒指，内圈刻着“?·E=ρ/ε?”。
　　“戴出来了？”她轻声问，手指碰了碰那枚戒指。
　　陈阳笑着握住她的手：“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今天预约完，我们就只剩一个形式上的日期了，周太太。”
　　周小渔的耳朵瞬间烧了起来。这个称呼从陈阳口中说出，带着不可思议的真实感。他们骑车穿过校园，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路过图书馆时，周小渔不自觉地放慢速度——五年前，他们就是在这里相遇，一个莽撞的篮球少年撞翻了一个孤僻学霸的书堆。
　　民政局门口已经排了几对情侣。等待时，陈阳的手机不断震动——NBA夏季训练营的通知，波士顿那边的公寓签约确认，还有小林发来的少年班期末成绩单：全A+。
　　“看来我们的‘儿子’要去美国过暑假了。”陈阳骄傲地展示成绩单。
　　周小渔微笑着点头。自从正式成为小林的监护人，这个十四岁的物理天才就成了连接两地的纽带——在北京时跟着周小渔做实验，假期则去美国看陈阳比赛。小星则根据学期安排两地迁徙，俨然成了最国际化的猫。
　　“到我们了。”陈阳牵起她的手。
　　登记过程简单得令人惊讶。十分钟后，他们拿着预约单走出来，上面印着正式的领证日期——7月15日，毕业典礼后的第一天。
　　“现在，”陈阳神秘地眨眨眼，“第二个惊喜。”
　　他们骑车来到五道口的一家小餐馆，门口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推门进去，周小渔惊讶地发现小林和几位好友已经等在里面，桌上摆着一个蛋糕，糖霜写着“预祝新婚快乐”。
　　“阳哥从上周就开始策划了。”小林兴奋地解释，“李教授也说要来，但临时有会...”
　　惊喜接二连三：陈阳父母从昆明发来的祝福视频；周小渔导师亲笔写的贺卡；甚至霍夫曼教授也录了一段话，邀请他们婚后去剑桥访问。
　　“还有这个。”陈阳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盒子里是一对银质书签，一个刻着篮球图案，另一个是量子点模型。底部刻着同一行字：“始于图书馆的碰撞，终于一生的相伴。”
　　周小渔的眼眶湿润了。她想起高中时那本“给陈阳的日记”，那些不敢示人的心事如今变成了公开的誓言。时间像一条神奇的莫比乌斯环，将起点和终点完美连接。
　　“我也有东西给你。”她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
　　陈阳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钥匙和一个地址标签——剑桥大学附近的一间公寓，租期两年。
　　“霍夫曼教授帮我找的。”周小渔轻声解释，“足够三个人住...和小星。休赛期的时候...”
　　陈阳的喉结动了动，突然单膝跪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重新为她戴上那枚量子点项链：“周小渔，虽然我们已经决定要结婚，但我还是想正式地问一次——”
　　“我愿意。”周小渔打断他，眼泪终于落下，“五年前就愿意了。”
　　朋友们欢呼起来，小林兴奋地拍着手，而小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餐厅角落——它一定是跟着小林溜进来的——嘴里叼着一朵小小的花，优雅地走到周小渔脚边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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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他们骑车回到清华校园，肩并肩走在初遇的图书馆前。槐花落了一地，像小小的白色星星。
　　“想过吗，”陈阳突然说，“如果那天我没撞翻你的书...”
　　“我会找借口问你那道题。”周小渔微笑着看向远方，“或者去篮球场假装路过...总会有交集的。”
　　陈阳笑着摇头：“我还是觉得是命运。就像量子纠缠，我们注定要相遇。”
　　他们走到当年初遇的那个角落，书架依旧，阳光的角度都仿佛与五年前无异。陈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物理竞赛获奖后两人的合影，背后写着“一起赢”。
　　“下个月开始，我们又要暂时分开了。”他轻声说，“但这次有明确的团聚日期。”
　　周小渔握住他的手，感受着那枚银戒的微凉触感：“波士顿到剑桥不算远。而且...”她调皮地眨眨眼，“我算过了，休赛期加上客场比赛，我们每年实际分开的时间不超过四个月。”
　　陈阳大笑：“果然是我的物理学家，连爱情都能量化。”他认真地看着她，“不过有些东西无法量化，比如我有多为你骄傲。”
　　夕阳西下，图书馆的灯光一盏盏亮起来。周小渔靠在陈阳肩头，想起这五年来的点点滴滴——实验室的争吵与和解，天台上看的流星雨，昆明医院的守候，伦敦会议的突破...每一次分离都让他们更紧密，每一次挑战都让感情更坚韧。
　　“对了，”陈阳突然想起什么，“我爸妈说，婚礼可以在他们昆明的花园办。小星可以当戒童，小林当花童...”
　　周小渔轻笑起来：“典型的陈阳式婚礼。”她顿了顿，“不过我爸爸...他可能会要求邀请一些学术界的人。”
　　“没问题。”陈阳爽快地答应，“只要他别在我的篮球伙伴面前考我量子物理就行。”
　　他们相视而笑，额头相抵。远处，毕业季的学生们正在拍照，笑声回荡在初夏的晚风中。小星蹲在几步外的草地上，金色的眼睛注视着这对即将开始新生活的年轻人，满足地“喵”了一声，仿佛在说：“这一切我都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