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啸行

26、四-5说不出口的秘密

　　蒋枝沉察觉到叶筝的状态不对，找了借口离开陈家。

　　走在村子里的石板路上，叶筝低着头，“我知道了，我猜到了。”

　　蒋枝沉看看周围，低声说：“先回去。”

　　回到住的地方后，叶筝把自己猜的结果告诉其他三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也许就只有陈母一个人见过叶西川，毕竟连她儿子都不知道，说明那个时候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我也这样想，”蒋枝沉说，“我问了，陈父在十几年前去世了，而他们的儿子那时候在外面打工。”

　　“看来，只有陈母是突破口了。”

　　叶筝抬头，“我要单独和陈母谈话。”

　　其他三人点头，“想办法把她儿子从家里支走。”

　　刘冬拍手，“就说是采访，请他到这里来，我们分成两拨，两个人留在这里，另外一个人跟着叶筝去陈家。”

　　“就这样。”

　　第二天上午，陈卫眠和刘冬把陈家儿子喊了过来，说是对他进行一对一采访。与此同时，叶筝和蒋枝沉再次来到陈家，蒋枝沉在门口望风，叶筝一个人进去了。

　　“阿姨，你应该好奇吧？”叶筝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个相框。

　　陈母抱着相框，紧紧地闭着嘴。

　　拒绝回答的样子。

　　叶筝从口袋里拿出叶西川的照片，“你见过他。”

　　“那您知道他是谁吗？”叶筝不管她没有反应，接着往下说，“我叫叶筝，叶西川是我爸爸。”

　　“我还知道，那年，他们是在立春前回来的。”

　　陈母看着地板，手却攥紧了。

　　“我爸当年就在村外，给我写了封信，所以我才知道他来过这里。”叶筝把那张照片收回去。

　　“我猜，您肯定不知道一件事。”

　　陈母终于转过头看着她，“什么？”她的嗓子沙哑的厉害，像是被石子摩擦着。

　　“就在他们离开不久，在回上城的路上，我爸驾驶的那辆车发生了车祸，当场去世。”

　　“当时车上还有一个女性，没人知道她的身份。”

　　陈母瞪大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

　　叶筝笑了，眼角却流出泪，“正是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才会根据一封信就来到这里。阿姨，你知道的我不知道，我知道的，你不知道。”

　　“我爸爸是一名记者，当年他在调查一个集团犯罪的证据，一个人联系上他，说要给他证据。那个人就是犯罪集团的工作人员。他们约定好在一个地方相见，但是没过几天，他们就出了车祸。”

　　“这就是我知道的，阿姨，当年你见到了我父亲，你知道什么呢？”

　　陈母用牙齿咬着嘴唇，脸上的肌肉在颤抖，她不能说，她什么也不能说，是陈俏让她保密的。

　　“你可能好奇，为什么我叫她陈巧。”叶筝抹抹眼泪，“前几年，我认识了一个人，我从那个人珍藏的照片中见到了陈巧。”

　　“那个人呢？”

　　“死了。”

　　“阿姨，我爸爸是好人，陈巧是好人，那个人也是好人。但是他们都被那些坏人害死了。”叶筝哭着，声音里是颤抖的不屈，“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好人获得这样的下场，而那些垃圾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他们吃人肉喝人血，凭什么？我不甘心他们就这样逍遥法外，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陈母低着头，一字一句地问：“你爸爸是哪一天出的车祸？”

　　“2013年2月10日凌晨四点，他们在进入上城的小路上被一辆货车撞倒，肇事司机逃了，汽车自燃，消防车来的时候，火已经太大了。”

　　“啊！”陈母扯着头发哭出来，这么多年的不安与后悔全被倾倒，如同泼天大雨一般，再也无法抑制。

　　她哭得倒在地上，抱着相框不能自已。

　　“阿姨，我求求你了，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只有你知道了。”叶筝跪在她身侧，拉着她的胳膊说。

　　陈母抬起颤抖的手，指着院里那棵大树，她想说出来，牙关却紧闭着。

　　叶筝明白了什么，“树下？”

　　“嗯！”她用力点头。

　　-

　　那个夜晚，陈巧趁着母亲睡着，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棉袄，来到院子里，拿过铁锹一下下挥动。

　　陈母睁开眼睛，天还没亮，有些雾蒙蒙的，她隔着窗户缝，看女儿在树下挖着什么，然后把一个盒子扔了进去，又把坑埋上。

　　她躺回到床上。

　　没过几分钟，陈巧脱掉外套，回到原来的位置。

　　-

　　陈母守了将近十年的秘密。

　　她不知道那晚女儿藏了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藏。可她就这样守了将近十年。

　　到现在，她想说了，却也无法说出来。

　　叶筝在树下，像是那年的陈俏。锄头碰到一个硬物，叶筝蹲下来，用手把东西抠出来。

　　在防水袋里装着一个黑色盒子，那里面躺着一枚小小的U盘。

　　“谢谢你，谢谢。”陈母点着头对她说。

　　-

　　没过几天，他们四个就离开了渝水村。

　　陈家的儿子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母亲像是变了，和以前不同了。

　　天气骤降，回去的路上下了大雨。

　　叶筝坐在汽车后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到奚市已经是晚上，收拾完行李后，叶筝对车上其他三人说，“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刘冬说：“慢点也没事，反正下了大雨，本来也走不快。”

　　“不用。”

　　叶筝戴上冲锋衣的帽子，走进雨幕之中。

　　她敲门。

　　“谁啊？”

　　沈望打开门，看到她浑身湿漉漉的站在雨里。

　　“叶筝？快进来。”沈望想把她拉进家里。

　　叶筝反抓住他的手，雨水把她的脸淋湿，她看着他问：“沈望，这次你还会等我吗？”

　　“你要走了？”沈望愣了一下，很快回答：“我会的，我一直都在等你。”

　　叶筝不顾冲锋衣上的雨水，拉住他抱了一下，“我会努力早点回来，不让你等太久。”

　　之后她转身离开，上了车。

　　沈望站在门檐下，看着车灯的光影消失，只有身上的潮湿证明一切的发生。

　　他坐在沙发上，摸着湿漉漉的短袖，笑了一下。

　　他等。

　　不就是等吗，他已经等了很久，不怕再来一次。

　　何况，这一次，他得到了回应。

　　窗外一道闪电经过，发出沉闷的响声，照亮沈望的脸。

　　他在笑。

　　他对雨天重新抱有期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