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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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创不知道自己该表露出什么表情。
他之所以能够“苏醒”是因为在无穷自厌和责骂中看到了一束光。
那是一束惨白的光，通往冰冷的实验室。
实验室的记忆像是一场下不完的酸雨，滴在身上烧出伤疤。伤疤的疼痛让日向创从那漫长的恶意中苏醒。
他不是以前那个无能的日向创了！
他参加了神座实验，他活下来了！
他应该脱胎换骨拥有了才能了对吧？
就算是最没用的才能也好过平凡到绝望的平庸。
但是面前的这位与他相同容貌的少年说他是神座出流。
神座出流。
那他是什么……？
“是日向创，曾经的日向创。”神座出流就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嘴唇一开一合吐出答案，红色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日向创，昏暗的环境让他的散开的长发成了最好的伪装，整个人像泡在黑暗中。
“曾经的日向创……？”
“没有才能的日向创。”
日向创觉得自己应该是面无表情的，但实际上他现在的表情不自然的抽动着，眉头紧锁着，眼眶里蓄满了雾气。
“咕噜……”
原本欧式的庭院变得模糊，宛如一滴水晕开了墨迹，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带上了腐臭和粘湿。
厚重的石砖被蠕动的大脑皮层褶皱代替，粗壮的血管突兀的出现在地面上的每一个角落里，仔细看它们扭曲的弧度组成了“DNA”的形状。
地下的火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实验室的一角，操作台上躺着一个浑身被绷带缠绕的人型玩偶。它睁大眼睛，遥遥凝望着地上的三人。在它的旁边一块电子屏不断的闪烁。
【人格清除进度￥#@%】
一只硕大的尾巴从地下的实验室里甩了上来，西比尔赶紧拉着日向创避开，神座出流没等西比尔就自行躲开。
在西比尔的惊呼下，那条尾巴找到了支撑慢了下来，他们得以看清楚具体情况。
那是一条千疮百孔的尾巴，表面布满了狰狞的伤疤，巨大的尾巴精准地抓住了建筑物的一角，紧接着肌肉绷直，以极快的速度将真正的本体拖出地下。
日向创勉强稳住自己的理智，他对着西比尔道了一声谢，他看着完全变了样子的庭院和突然出现的蛇形怪物突然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想。
那蛇形怪物长着两颗蛇头，一颗被黑色的长发紧紧包裹着，另外一颗头则是紧闭着双眼，表面被血污覆盖着。两颗头共用着庞大的蛇身，许多小型的机械设备破开排列整齐的鳞片直直插入肉里。
紧闭着双眼的蛇头做出嗅的动作，紧接着被长发包裹着的蛇头在头发编制而成的“茧”内发出可怖的嘶鸣声！
“希望之峰学院欢迎你的到来，我们是全世界闻名的学院，学生都是具有才能的天才！只有拥有才能者才能收到我们的邀请，优秀的你请加入我们！我们将全心全意地为‘超高校级’的各位学生打造最适合的环境，你们一定会成为‘人类的希望’！”
“这所学院里，存在着希望！”
“超高校级的希望在此诞生！”
大脑皮层褶皱墙面上猛地出现一段视频，日向创很清楚那是希望之峰招生宣传视频。
穿着西装外套的假模特们怪模怪样地在地上爬行着，它们的脖子里镶嵌着投影仪。怪异的是哪怕没有投影布和配套工具，画面依然呈现出来了。
希望之峰的宣传片像是病毒一样将周围的大脑皮层褶皱墙面占满，宣传视频的人物随着重叠愈发扭曲，最后反反复复地声明一句话——
“超高校级的希望在此诞生！”
“这句话我说了太多次了，但我还是要说，这究竟是什么情况？莫名其妙就出现了！”西比尔抓了抓自己的金发，手里的枪再次被握紧，“如果我还能回去，我觉得我需要看看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日向创重复了一遍，一直以来的细碎线索串联了起来。
是了，憎恨自己的平庸也好，受到的嘲讽与冷漠也好，进入希望之峰预备学科后受到的打压也好……如果他连这种程度都承受不了的话……那他就不会接受神座计划。
将生命和人格一起压在手术台上只为了抓住“才能”。
比起被无视，他想要被看见。
怎样的方式都好。
而那道防空警报响起之后，黑暗将他曾经的绝望放大了。
不仅仅只是放大那么简单，还根据他的记忆实体化了怪物。这么多指向明确的意向，日向创怎么可能一点发现都没有。
之前红眼少年说的那些，日向创也想起来了。
其实实验成功与否，“日向创”都应该消失才对。
松田君，早就告诉他了啊。
手术成功，“日向创”人格消失，手术失败，日向创死去。
身体还活着的话，应该是成功了吧？
可是为什么作为“日向创”的他，还活着呢？
或许是日向创心中的疑惑代替了恐惧，面前的一切都再次模糊了起来。怪物、怪异的血管和蠕动的大脑褶皱逐渐变的透明，冷硬的石砖再次回归，地下炙热的火焰吞噬了实验室，巨大的生锈风车发出吱呀的牙酸声。
“你是谁？为什么能分享我的权利？”
日向创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对怨毒的眼睛，他反条件的往后退了几步。
眼睛的主人是一个看着只有十一岁左右的小女孩，她穿着深蓝色长裙，黑色头发如杂草一般紧紧扒拉在脸颊旁边，脸上的血污哪怕在昏暗的庭院都无比明显，她恨恨地看着日向创和无视她的神座出流，“你们为什么能分享我的权利？”
“里世界的一切都是我的。”她阴沉地说，“这是我的世界！”
日向创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里世界？这里是里世界？那被雾和雪笼罩的小镇是不是表世界？那在雾气之外是不是还存在着现实世界？那声防空警报是不是意味着表里世界转变？”
小女孩：……
这个人怎么这么会推理！
她就说了里世界，他就把基础转换推测出来了。
现在的大人都这么厉害了吗？！
一直充当旁观者的神座出流看向日向创，还不算太笨。
至于西比尔，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现在的情况早就超出她的CPU运行范围了。
仅存的理智让她先拉开日向创和那个神秘小女孩的距离。
“你长的和我认识的一个小女孩一模一样。”西比尔拿着枪缓慢地靠近日向创，她尝试聊天放松女孩的警惕，“她的名字叫做莎伦，或许你认识她，她的妈妈非常着急的在找她。”
小女孩听到“她的妈妈正在找她”明显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日向创抓住了女孩一闪而过的复杂表情，“你认识那个叫莎伦的女孩对吗？”
西比尔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好姑娘能告诉我们莎伦在哪里吗？”
“好姑娘……？”女孩咀嚼着这个词，冷漠地笑了笑，“想要找她，就跟着指引去吧！”
她阴郁地瞪了日向创一样，警告道：“你最好不要坏我的事。”
说完，女孩便如同雾气一般消失了。
西比尔和日向创对视一眼，都觉得他们找到了关键人物。
“谁来帮帮我——”
凄厉女声突破了空间的限制将求救声传达到庭院，日向创和西比尔随着声音的方向同时望向庭院的一头。前方的尽头有一扇门开着，很显然有人不久前到访过这里。
“是罗斯的声音！”西比尔眼神一变，“她出事了！”
“我们快点过去看看！”
日向创知道问题的严重性，看来关于神座出流的问题又要往后放放了。
三人一同往罗斯发出惨叫的地方赶去。
罗斯倒在地上哭泣着，多次的死里逃生让她无比疲倦，独自一人在诡异空间又让她无比恐惧。
也许她在最开始就应该和那个女警一起行动？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必须站起来继续跑，但是她没力气了。
手电筒照亮了她狼狈的脸颊，一双蓝色的眼睛布满了血丝。
不行，她不能倒在这里，她的女儿还在等待她！
罗斯努力爬起来，余光中看到角落出现大片的阴影，那阴影正在剧烈的蠕动，顿时她就感到不妙连忙用手电筒一照——
大量的黑色甲虫聚集在那里，见有光亮立马向她爬去！
甲虫们发出刺耳的尖叫，它们为发现了食物而高兴！
“滚开——！滚开——！”
罗斯踉跄着想要站起来，用力过猛反而摔了一跤。
“混蛋！有人吗，我需要帮助！”
罗斯继续挣扎着起身，刚才那一下摔的够狠，她一时半会起不来。
难道在这里就要结束了吗？
她想起之前那群抓她的人是怎样成为虫子的美餐，哀嚎声游荡在脑海中响彻，血肉被分食的痛苦，皮肤被扯开鼓出大包……
光是想象，胃袋就一阵翻滚。
虫子的行动力惊人，只是几秒就有前锋队爬到她的身前，罗斯甚至看到虫子狰狞的口器张开，紧接着一声枪响，子弹将那只虫子击杀在地。
罗斯木然抬头。
是谁救了她？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