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言爱》童思

16、鸢尾共生

　　九月的威尼斯飘着细雨，林忆柳站在圣马可广场，咸湿的海风掀起她风衣的领口。盛清淮的手按在她腰间，指腹隔着布料摩挲她后腰的旧疤，那是剑桥遇袭时替他挡的擦伤，形状竟与圣马可大教堂穹顶的马赛克纹路奇妙呼应。
　　"原稿就在总督府的档案库里。"他声音混着贡多拉的铃铛响，袖口的鸢尾花袖扣闪着微光，"1298年马可·波罗在监狱里口述游记时，用了威尼斯商人的双重密码，一层藏在文字里，另一层..."他顿了顿，指腹敲了敲她颈间的月光石吊坠，"藏在传递书稿的信物里。"
　　深夜的总督府地窖，林忆柳举着鹅毛笔，在羊皮纸上复刻原稿的花体字。盛清淮站在她身后，用银质放大镜观察纸纤维，薄荷糖的气息混着陈年油墨，在幽暗中酿成熟悉的味道。当她写下第112个鸢尾花字母时，笔尖突然刺破纸张，露出夹层里的微型地图，正是剑河石冢里羊皮纸的完整版本。
　　"看这里。"盛清淮用柳叶书签挑起地图，运河的支流竟组成盛家老宅的轮廓，"当年曾祖父修复原稿时，把盛家祖宅的位置藏进了地图。而鸢尾花运河的第13座桥，桥柱上的雕花..."他声音突然低沉，手指划过地图上的标记，"是我母亲的英文名缩写。"
　　暴雨突至，他们躲进里亚托桥的拱廊。盛清淮将她护在石柱后，自己的肩膀抵着潮湿的石壁，西装内袋露出半截蓝月亮洗衣液小样，那是她坚持要他带的"护身符"。林忆柳摸出他常带的铁盒，里面装着剑桥的银杏叶、威尼斯的玻璃碎片，还有枚刻着"柳"字的中国铜钱。
　　"你母亲的事，为什么从不告诉我？"她将铜钱放进他掌心，看他指纹覆盖住"光绪元宝"的字样。盛清淮沉默片刻，指腹摩挲着袖扣边缘："她当年为了保护原稿，在鸢尾花运河坠船。警方说那是意外，但我在她遗物里发现了半枚鸢尾花徽章..."他顿了顿，抬头看向运河上漂着的灯笼，"和袭击我们的男人用的，一模一样。"
　　凌晨三点，他们划着贡多拉靠近鸢尾花运河13号桥。桥柱上的雕花在月光下显形，竟是盛清淮母亲的侧脸轮廓。林忆柳用月光石吊坠贴近雕花，凹槽处突然弹出个暗格，里面躺着枚怀表，表盖内侧刻着："当柳影掠过剑河，星图将指引真相。"
　　"这是我母亲的怀表。"盛清淮声音发颤，打开表盖，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母亲抱着襁褓中的他，背景是上海的银杏树。怀表的秒针突然走动，指向凌晨四点十七分，正是林忆柳收到第一封匿名包裹的时间。
　　运河水面突然泛起涟漪，几艘黑色贡多拉无声靠近。金丝眼镜男人站在船头，袖口的鸢尾花在夜风中开合："盛先生，该做个了断了。原稿和怀表，我要带走；至于这位林小姐..."他冷笑一声，"可以留下条命，替你记住教训。"
　　盛清淮将林忆柳推进桥洞，自己抄起船桨迎击。月光下，他的影子与母亲照片上的轮廓重叠，船桨挥出的弧度，竟与剑桥遇袭时挡在她身前的姿势分毫不差。林忆柳握紧怀表，指甲掐进"柳"字铜钱，忽然想起他在剑桥说的话："残缺不是遗憾，是光漏进来的地方。"
　　怀表链突然断裂，月光石吊坠掉进运河。林忆柳惊呼出声，却见吊坠下沉时，竟在水面映出星图，正是剑河石冢里的图案。盛清淮瞥见星图的瞬间，忽然改变船桨的轨迹，击向对方船舷的特定位置。随着"咔嗒"一声，黑色贡多拉的暗格打开，露出堆满古籍的夹层，其中一本赫然是剑桥地窖里的《马可波罗游记》伪本。
　　"你早就知道原稿是假的！"男人咬牙切齿，"你故意用假原稿引我来威尼斯！"盛清淮擦去嘴角的血，指腹轻抚林忆柳被扯乱的发丝："真正的原稿，从来不在档案库。"他打开怀表，将铜钱嵌入表盘的凹槽，秒针突然转向，指向上海的方位。
　　警笛声从远处传来时，林忆柳望着运河水面的星图倒影，忽然明白，原稿的真正密码，藏在盛家老宅的银杏树下，藏在他们跨越重洋的羁绊里，更藏在每片柳叶、每颗星子、每份彼此交付的信任里。
　　黎明的威尼斯染上淡金，盛清淮替她戴上重新修好的月光石吊坠。贡多拉划过鸢尾花运河，两岸的灯笼次第熄灭，露出晨光里的真容：每座桥柱上的鸢尾花雕花，合起来竟是"SQH LOVES LYL"的密语。
　　"等回去后，"他将她的手放进自己口袋，指尖触到那枚"柳"字铜钱，"我们去老宅的银杏树下挖原稿，然后..."他顿了顿，低头吻她额角，"在树下摆两张画桌，你画威尼斯的雾，我写关于柳树的诗。"
　　林忆柳笑着点头，看运河水痕在他袖口洇成柳叶形状。远处的圣马可大教堂响起钟声，第七声钟响里，她忽然读懂了所有密码的终极答案，不是羊皮纸上的拉丁文，不是星图里的坐标，而是当你望向爱人的眼眸时，那里永远映着最清晰的光。
　　手机震动，廖敏敏的消息跳出："盛家老宅的银杏树根下真的挖出了箱子！不过里面除了原稿，还有一本《林忆柳素描集》，从16岁画到22岁，盛清淮这家伙果然是蓄谋已久！"

　　运河的雾散了，阳光穿透云层，在他们交叠的手上织出金线。林忆柳摸着盛清淮口袋里的素描集，忽然想起剑桥的初雪、威尼斯的雨夜，还有所有用密码写成的"我想你"。原来最浪漫的密语，从来不是摩斯电码或花体字母，而是当你穿过茫茫人海，总有个人站在银杏树下，笑着对你说："欢迎回家，我的小柳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