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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失踪 ...

  •   “小姐在想什么?”

      昏暗的营帐内烛影晃动,云奚添了灯油,才看清姜扶楹颊边竟有一处刮伤:“小姐这是怎么弄的?”

      “我去拿伤药来!”

      姜扶楹皱皱眉,经云奚提醒,一抬手才感觉到疼痛,她满脑都是被追杀时那人僵硬的神态,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虽有呼吸,竟不像活人,连痛觉都恍惚没有。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上次离开顾府后,追杀她的那一波人明显与当初的那伙人一样,是太师的人,但今天这波人却相似中又很有不同,如果说,顾家实际上是太师的人,但那天账本明明留在了顾家,明面上她又早借假死金蝉脱壳,一举一动是和谢砚有关,为什么太师还会派人来追杀她?

      若顾家实际上是太师的人,那沂王呢?当初他见死不救,是否也是因为太师?

      姜扶楹思绪暂时有些混乱,于是叫住云奚:“没事,不小心刮到而已,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今天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云奚脚步顿住,回头看她,姜扶楹沉心思索,完全没注意到云奚盯着她不自觉皱起的眉头,看了良久,才道:“那我先出去了。”

      姜扶楹点头,夜半,一只娇小的信鸽灵活地从营帐内飞出,刚刚飞出禁卫巡查范围,就被人一把掐住咽喉。

      信鸽张着嘴,叫不出声,无力地扑腾着翅膀妄图逃窜。

      那人从它脚下取出字条交给来人,杨绪接过纸条草草看了一眼,便又递回去。

      好不容易解了桎梏的信鸽在空中拼命扇动翅膀,晃晃悠悠地朝远处飞去。

      杨绪目光深沉,盯着一片漆黑的营帐,道:“把人给我盯好了。”

      ……

      次日一早,便传了令,陛下身体不适,秋猎祭祀由太子代劳。

      姜扶楹好不容易寻了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站好,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肩,她回头一看,正是沈明若不知什么时候从背后钻出来。

      “楹姐姐你怎么跑这来了?”

      一片寂静中,沈明若的声音格外突兀。

      姜扶楹一下捂住沈明若的嘴巴。

      不远处,祁钰一身华服,迈上高台,若有所感地回头一望,人群渺渺。

      姜扶楹微微侧过身,正巧沈明若了然地朝她眨眨眼睛。

      礼官高声念诵流程,确定祁钰没注意到这边,姜扶楹才松开手,沈明若巴巴地凑上前,一副故作高深的样子:“楹姐姐,我知道,你和大哥吵架了,不想让他看到你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

      ……沈明若怎么知道她和沈俭吵架了?姜扶楹后半句话还没开口,沈明若就自动替她补上了后半句:“我大哥就是那个脾气,楹姐姐你别和他一般见识,等回头我替你好好说说他!”

      高台上,沈俭站在容貌昳丽的祁钰身边,目不斜视,如秀竹般清朗,与昨夜判若两人。

      姜扶楹遥遥望向他,说不出什么情绪,但有些东西就是在不知不觉中变得不一样了。

      哨箭出鞘,祁钰翻身上马,身后浩浩汤汤跟着一群侍从,刚要入林,忽然被一道俏生生的声音叫住:“皇兄!”

      祁钰勒马回身,有些惊讶:“安平?”

      “你怎么来了?”

      人群默契地齐齐让出一条道来,姜扶楹也跟着退了半步,眼前一道樱粉色身影一闪而过。

      鲜妍的身影无所顾忌地跑上高台,毫不在意台下众人目光,也没人敢怪罪。

      她朝着祁钰朗声喊道:“皇兄!可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于是众人看见,向来冷言冷面的太子脸上难得微微松动,竟让人隐隐看出些许笑意。

      他点头,应了安平的话,转身进了密林。

      姜扶楹垂下头,那道鲜妍的裙摆如燕般肆意飞奔而来,得了应承,她便知道祁钰定会做到,于是又如风一般在众人簇拥下离去。

      只是这风似乎在她这停留了片刻,姜扶楹没有抬头,却感受到一道不客气的打量的视线。

      她没抬头,这风也很快掠过。

      太子一马当先,其余世家子弟也纷纷换了骑装入林,大宁也有女子参与秋猎的传统,沈明若一身大红骑装,坐在安国公的红鬃烈马上,意气风发。

      姜扶楹坐在遮光的帐下,瞧见沈明若朝她挥手。

      “楹姐姐,等我给你猎只白狐,大宁冬日多雪,正正适配!”

      “猎白狐?你还真是好大的口气!”郑秉月悠悠骑着白马向前走了俩步,视线在沈明若和姜扶楹身上来回扫了一眼,“白狐数量极少,就你?猎些野兔回去烤着吃吧!”

      沈明若双手环在胸前,同样不客气地将郑秉月从头到脚地打量一遍,不由从鼻腔里哼笑一声:“怎么?郑二小姐是打算戴着这一身环佩叮当地去狩猎?”

      “郑二你要是没事干,还是别凑这个热闹了,万一林中钻出个什么猛兽来,不得给你吓得几个月都不敢出门啊?”

      郑秉月年幼胆小,曾被街上一只胡人跑出来的大狗吓得躲在威远侯府,一连三个月不敢出门,威远侯府听说后,气势汹汹地把京城翻了个底朝天,竟没找出这胡人。

      最后,才发现,哪里是什么大狗,不过是只身形娇小的拂菻,因着夜间灯火不清,映得地上影子大,这才有了乌龙。

      “你!”

      “皇家猎场!哪来的什么猛兽!沈三你故意吓我是不是!”

      一听她故意当众挑破她的糗事,郑秉月气的猛一跺脚,全然忘了自己还在马上。

      “啊!”

      马发出一声嘶鸣,踏得脚下尘土飞扬。

      早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小厮赶紧冲上前拉住缰绳。

      郑秉月明知自己不擅骑射,偏偏还特地挑的猎场马厩里最高的马,这马不知是京中的哪位贵人送来的,不仅外表看着威风,性格更是烈的不行,满京城最厉害的驯马师也训不了,也就一直搁置了。

      原本负责这马的人正好这几日告假,威远侯府的二小姐又放话,非这马不行,任马厩的人如何劝说都不听,只得派了人寸步不离地跟着,盯得这一举一动都让人胆战心惊。

      马身因这一晃,马蹄不耐地在地上来回踩踏,马身上摇摇晃晃地落不着地,又高得不行,顿时把素来娇生惯养的郑秉月吓得一下趴下去,抱着马身就不松手。

      一旁的小厮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正要劝慰二小姐下马,又听那边沈三小姐凉凉的嘲讽声:

      “就你这样,还是赶紧回去抱着你阿姐哭吧!”沈明若浑不在意地撇她一眼,朝她做了个鬼脸,而后一扬鞭,就进了林子。

      小厮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一抬眼,就见这位二小姐早已哭得涕泪横流,急得手足无措,再一抬眼,便对上一双锐利的眼睛。

        “怎么回事?!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二小姐扶下来!”

      二人正站在场内,郑秉月好不容易被人扶下马,哭哭啼啼地止不住:“阿姐……”

      郑秉烛不耐地瞧她一眼:“没用的东西!”而后目光落在晨光下纷起的尘土。

      不到一个时辰,祁钰便回来了。

      他骑□□湛,带回的猎物大都是极稀奇之物,众人簇拥着围上去,熙熙攘攘的覷着他的脸色夸谈,却又不敢离得近。

      晨光穿透浓云,散去后秋高明朗,祁钰冷着脸,如玉的脸上,看不见一点情绪。

      姜扶楹遥遥看了一眼,很快起身离开。

      “殿下英武,真有当年陛下的风范啊!”

      祁钰忽然一抬眼,喧闹的人群一下静悄悄,话音刚落的人被一向喜怒无常的太子这么看着,背后冷汗直冒,覷着他的脸色,也不知自己是马屁拍到了太子殿下的心坎上,还是说错话惹太子不高兴了,吓得双股战战,话卡在嗓子眼里,恨不得当场跪下。

      秋风吹动营帐哗哗作响,祁钰的目光一一扫过,最终还是收回视线。

      太子周身的气压更低了。

      祁钰转身,那人扑通一声跪倒,伏在地上:“太子殿下……!”

      祁钰微一回头,眉头拧结,凝出一丝不悦,唇瓣微微掀动,一旁的侍从已经准备好上前拖人。

      “殿下。”

      一声比祁钰的声音还冷的声音传来,众人转身,一个颀长的身影走过来,几乎是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注意,一路大小官员纷纷恭敬俯身行礼,齐道:“谢大人。”

      谢砚在祁钰面前站定,离得近的官员大胆抬眼偷偷一瞥,不禁暗暗咋舌,如此两位傅粉何郎,背地里真是一个比一个吓人……果真不愧是舅甥俩!

      ……

      两人离去,方才的热闹一哄而散,原本躲在人群中的人这才敢上前把人扶起来:“哎呦!袁大人!”

      袁诚看了一眼那伸过来的手,按下那点不满,才撑着站起来,身后如芒在背,那两道出众身影所吸引而来的所有目光,无不暴露着他的丑态,不用看,他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

      方左是在官场上混了多年的人,没什么大本事,却能如鱼得水,靠的就是这察言观色的能力。

      袁诚是外地擢拔上来的官员,但从前过于清高固执,得罪了顶头上司,被一贬再贬,眼看着与他曾结下梁子,还比他后进京的梁深抱上了太师的大腿,一路高升,又成了他的顶头上司,这才肯低下头,学着巴结人。

      要不说这巴结人也是门学问呢,像他这种又拉不下脸,又想一步登天,还看不准脸色的,能拍好马屁才怪了!

      方左心里有个数,面上却仍是其乐融融的:“袁大人别在意,走走走!喝酒去!”

      姜扶楹回到营帐,云奚刚给明鸽添完水,精巧的笼内空空荡荡。

      “还没回来吗?”姜扶楹微微蹙眉,看了看外面的日头,按理说,这个时辰应该带回回信了。

      “或许是守卫巡查太严,明鸽不好飞回来。”

      姜扶楹点头,云奚问:“小姐还要出去吗?小姐这段时间总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还是要好好休息,若有什么事,小姐不妨让我去做,我的伤都好了的。”

      “已近正午,明若还没回来,我去看看,你就替我在帐内等明鸽回来吧。”

      云奚低下头,没应声,姜扶楹弯起唇角,点了点她额头:“等我回来,听见没有?”

      “是……”

      猎场场内大,偶有世家子弟来了兴致,到黄昏才回也是有的,但以沈明若的骑射之术,不该迟迟未归。

      姜扶楹迈步刚出营帐,就见不远处姜棠领着桔梗出门,余光看见她时,脚下步伐明显快了些。

      姜棠方到马厩,就闻到一股强烈的血腥味。

      郑秉烛拔出匕首,血溅了一地,明见姜棠来了,忙拉她一块走近了些。

      伴着马声痛苦的嘶鸣,匕首当啷一声被扔在地上,数名侍卫手拽麻绳死死拉着控制马身,一旁的马厩小厮被五花大绑,嘴里呜呜啊啊地挣扎不停。

      等到这马终于奄奄一息,没有力气挣扎时,才有人上前踹了一脚,趁着还有气开膛破肚。

      “来了?”郑秉烛接过下人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见到姜棠来,笑了下,“正好,一会一块吃马肉。”

      “啊!”姜棠刚要说话,突然被人猛地一撞,一下被撞到地上。

      “唔!唔!”

      再一看,这马厩小厮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一下猛冲到马前,双眼通红,哭嚎的声音却被堵在喉咙里,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

      “没用的东西!”郑秉烛骂了一声,不耐烦的摆手,几人立刻上前硬生生把人拖走了。

      “这……这不是猎场的马吗……皇家猎场的马杀了,不会……”

      桔梗把人扶起来,姜棠不敢看那边的场景,只侧着身,问。

      “怎么?你怕啦?”明见笑嘻嘻地凑到姜棠面前,“一只畜牲而已,秉烛姐杀了就杀了,你这么说,难道是不想吃马肉?”

      “没……”姜棠忙摇头,想到她们的身份,又安心下来。

      “一只畜牲,也敢让我们威远侯府丢人,我还嫌死的不够痛快呢!”郑秉烛双手环胸,冷冷看着侍卫剖开马肉,“沈三还敢嘲笑阿月,如今还不是在猎场内失踪了?说不准还没这马的下场好呢!”

      “沈三小姐失踪了?!”姜棠惊讶地瞪大眼睛。

      见她这样子,明见也笑出了声:“是啊!听说是碰上了什么猛兽,一地的血迹!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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