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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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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昱祯实在看不下去书上文字,用书遮挡着脸睡觉又实在明显,索性半睁半闭的微垂着头睡觉,没有睡踏实,迷迷糊糊间,就听见夫子加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想,夫子准备下课了。
李昱祯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刚要起身,却没察觉夫子已脸色阴沉地站在他身旁。
一旁的霍元柒见状,唇角悄悄勾起,一只大手无声地覆在他膝上,轻轻将他按回原位。
李昱祯正想反抗,还没碰到对方的手,霍元柒已笑着站起身,磁性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夫子,太傅沈大人已至门外。”
李昱祯从迷糊中清醒过来,适应着刺眼的阳光,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鲜活明亮笑容的俊颜,阳光也是格外偏爱,金光熠熠下。
那脸真是好看得晃眼,明媚张扬,几乎让李昱祯忘掉“霍将军”的粗痞和放荡。
难怪霍元柒男女不忌,凭着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能装无辜的眼神,溺死人的温柔语气,混迹情场,哪有生涩?分明是如鱼得水。
霍元柒不用刻意招数,不过是偶尔一个不经意的微笑、桃花眼微眯时的眼波流转,便满是蛊惑人心的魅力。
加之身姿挺拔,挽袖时露出的精壮臂膀勾得人神魂颠倒,偶尔的肢体触碰,更能让人浑身发烫。
李昱祯忍不住弯了唇,霍元柒为了追他,下了血本,还跑来学这晦涩难懂的书,可想要蛊惑他,这点诚意还不够。
于此同时,李昱祯也注意到沈钰沈太傅的进门。
沈钰身着红色朝服,宽袖束腰,显得格外清瘦,目光深邃,漂亮夺目,他一进门,朝着一众行礼,很快攫取所有人的目光,璀璨的墨色眼眸犹如他国进献来难得一见的宝石。
沈钰较夫子年轻许多,单看容貌,就算说和我们同年龄也不为过,生的极好,面容清俊,举手投足间浓浓的书卷气,又不乏沉稳。
沈钰大人怎么成了太傅,此事李昱祯想不透。
李昱跋笑嘻嘻地摇了摇头,将凉亭中的一块糕点扔入口中,幸灾乐祸道:“要不是沈钰太傅来了,你就惨了。”
李昱祯手托着腮,怔了下,问:“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件事怎么可能牵扯到我?我又没跟父王告状,怪罪不到我头上。”
李昱跋笑眯眯地看着他,“课上睡觉,这还是夫子的最后一堂课,要我说,你这还不如逃课,眼不见心不烦。”
“逃课是性质问题,我听不懂睡觉,岂不是很正常?”李昱祯梗着脖子,声音越来越低,“好吧,或许,也有一半的原因在我。”
李昱祯罕见的检讨了下自己。
夫子也是无妄之灾,要不是他逃课的事传到父王耳中,也不至于落得这个结局,他不学无术,脑子不灵光,不是可塑之才,倒是连累了旁人,李昱祯心中很是苦闷,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也别太过自责。”李昱跋拍了拍他的肩膀,李昱祯亮晶晶的看着李昱跋,李昱跋咳咳两声,“父王多换几次就知道……问题不是出在太傅身上了。”
李昱祯将头转了过来,跟一个唯小淮脑讲话,简直是浪费他的时间。
他一个冒牌太子,21世纪现代躺平咸鱼大学生,没有吃职场的苦,单纯如他,无辜如他,如今的日子犹如重回高三,要继续吃学无止境的苦。
这楚国文字于他而言堪称梵文,学了挺久,只能勉强自己,大体懂得意思。
只感慨,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圣意难猜。
李昱祯进了楚宫,就有人像是被人加了buff,一路顺遂,稳坐太子之位,兄弟和睦,就连陛下的宠爱也是诡异至极。
这太可怕了,水满则溢,李昱祯无心朝堂,这就是捧杀,男频一路顺遂并不是爽文,除非胎死腹中,注定要被主角逆袭回来,成为男主成功路上地垫脚石。
李昱祯只想活着,草包太子和草包皇子没区别,出头就要被打,平淡才是安稳。
至于夫子,听夫子的课,犹如上早八水课,逃课睡觉不打闹,那是相互成就,彼此尊重,不影响其他优秀学子。
陛下对于他和李昱跋堪称为放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逃课,还没出宫门早被逮回去了。
李昱祯没想那么多,只是想要的有个伴,真想好好学习,怎么能跟李昱跋玩在一起,应该是跟着李昱鎏这些卷王混,有三分风骨,不多。
毕竟,连学分也没有,太子多少人看着,李昱祯胆战心惊,生怕太努力就被迫谋反了。
不过,夫子左右有一门手艺,就算不是太傅,也饿不死,能活着已是不易,大抵夫子也不会沦落到出门讨钱的悲惨日子。
“太子殿下,没想到在这儿碰到。”
搭讪啊,这才多久没见,就追了上来,追他的人不少,这么直白又擅长死缠烂打的也就这一位。
狼崽子狂的要死,想开荤,眼高于顶。
李昱跋早溜了,霍元柒挑的正是时候。
李昱祯笑了,不接招,伸了下懒腰,“孤困了,霍将军可以好好逛一逛,要是迷了路,随意找个侍从,男女不论,哪一个都比孤更适合引路。”
霍元柒似笑非笑,竟坦然地伸臂拦住了他。李昱祯心头一惊。
姓霍的胆子可真不小!
他挑着眉看向那拦路的手臂,正想把话说得更明白些,霍元柒却只随口聊了几句喜好,便笑着让开了路。
那笑容里满是狡黠与自信,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李昱祯淡淡笑了笑,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秋分时候,正是最适合睡觉的时节。
金黄的树叶簌簌落下,带来果实成熟的飘香。
李昱祯没按时完成课业,躲避陛下检查,只得装起了病。
陛下果然放宽要求,李昱祯养病的日子轻悠,养在太子府。
没两天,夜里,人真倒下了。
太子府内,李昱祯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手脚冰凉。
他盖着厚厚的被褥,窗户关得严严实实,屋内摆了多个火盆,温度高得让人发闷。
满屋侍从、医官站着,却没一个人敢出声。
病从口出,李昱祯这下是真信了,假病也成了真。
这几日,他浑身瘫软,忽冷忽热,连呼吸都带着无力,还不时咳血。正昏沉间,一个沉冷的男声响起:“再添三床棉被来!”
侍从应了声,急促的脚步声远去。下一刻,李昱祯便觉一双精壮的臂膀环住他的后腰,动作轻柔又灵活,将他稳稳地塞进了叠着四床棉被的被窝里。
他恍惚睁开眼,朦胧中见一个高大身影在屋内忙前忙后,那人小心地为他擦去额上的热汗,还握着他的手轻轻呵气暖着。
是霍元柒?
李昱祯刚想开口,喉咙里却涌上一股腥甜。他的手从霍元柒掌心滑落,猛地攥紧被褥,胸膛起伏着,剧烈地咳嗽起来。
霍元柒皱紧眉头,刚要为他拍背顺气,却被李昱祯抬手推开。
纤白的手臂因用力而青筋凸起,一大口瘀血直直吐在地上。
李昱祯扶着床沿,大口喘着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霍元柒眼神冰凉,沉声吩咐:“取热汤来。”
漱口、灌汤,折腾了许久,李昱祯才稍稍缓过劲。
他眯着眼,张了张口,声音微弱:“霍将军怎么来了?”
“我早说了,心悦太子殿下,殿下生了病,我自然是要来侍疾的。”霍元柒泰然地说道:“现在手的温度是正常的,等会儿可能会反复。”
“不必劳烦霍将军。”
李昱祯将手缩了回去,霍元柒眼尖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李昱祯惊得手一抖,脸有点发烫,想要收回去已经来不及,震惊出声,“霍元柒!”
霍元柒吹了口热气,暖着他的手,戏谑的笑着,“殿下,我可没有太多耐心。”
李昱祯羞愤地看着霍元柒一脸享受的流氓样,“装了一天,就要原形毕露了?”
霍元柒笑了,眼神却格外认真:“殿下若是不赶我走,准许我留在太子府,想让我装得多良善无辜、想让我变成什么样,我都乐意。”
霍元柒兵权在手,迟早要死,想睡他,也要看这人有没有这个命,他可没那个善心。
正想着,霍元柒的手已贴在了他的额头,又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手指甚至趁机插进了他的发缝里:“你又发热了。”
这四个字听得李昱祯浑身不自在,浑身软趴趴的,像条久旱脱水的鲶鱼,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少顷,霍元柒掀开几床棉被,对侍从吩咐:“取冰块来。”
冷热交替折腾了三四次,直到夜半,李昱祯的体温才终于恢复正常。
期间有一次,李昱祯眼皮重得几乎睁不开,眼前阵阵发黑,咳得天昏地暗,差点昏死过去。
霍元柒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语气却满是威胁:“李昱祯,你要是敢闭眼,我现在就扒了你的衣服。听说人发热时身体最敏感,我们不妨试试。”
“你敢!”
李昱祯猛地瞪大双眼。霍元柒的视线冰凉,威胁的语气冷硬得像刀,仿佛下一秒就会掏出腰间佩刀。
他强撑着哼了一声,脑子却前所未有的清醒,反击道:“孤可是楚国太子!除非你霍元柒领兵攻宫、起兵谋反,废了孤这个太子,否则孤绝不受辱!你若杀了孤,也要陪葬,这是大逆不道的罪行,要遭千古骂名,被后世唾骂!”
霍元柒却冷静地笑了,眼神里满是偏执:“千古骂名,有何惧?能与殿下同棺而葬,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