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百幸存者【无限】》第27封回信

1、幸福公寓【001】

　　晏时站在古董店的玻璃柜前，指尖捏着一枚锈蚀的齿轮，对着灯光端详。
　　窗外雨声淅沥，水珠顺着玻璃滑落，模糊了街道的轮廓。店里的老式座钟“咔哒”一声，时针指向九点。

　　“晏先生。”店门被推开，学徒小林探头进来，“您要的零件送到了。”
　　晏时头也没抬：“放桌上。”
　　他的声音很淡，像冬夜的雾气，冷而透明。

　　小林轻手轻脚地把包裹放下，忍不住偷瞄他一眼。
　　晏时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留着半长的黑发。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的手腕线条清瘦，皮肤冷白得像瓷器。他的侧脸在灯光下近乎完美，睫毛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让人觉得疏离。

　　——这家古董钟表店至今开业两年，没人清楚老板晏时的来历。
　　只知道他修表的手艺极好，性格却冷淡至极，从不与人深交。

　　小林放下包裹，犹豫了一下：“晏先生，下周的钟表协会晚宴……”
　　“不去。”晏时打断他。
　　“但协会主席亲自邀请您……”
　　晏时终于抬眸，琥珀色的瞳孔像冰封的湖面：“我说了，不去。”
　　小林瞬间噤声。

　　*
　　深夜，晏时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站在一座巨大的齿轮城市里，四周是无数转动的金属结构，天空被暗红色浸染。他的手里握着一块怀表，表盘上的数字正在缓慢消失。

　　远处，似乎有人在喊他。
　　“哥哥——”

　　他回头，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轮廓的阴影里，右眼泛着熔金般的光。

　　下一秒，剧痛从胸口炸开。
　　晏时猛地惊醒。

　　窗外，雨声依旧。
　　他抬手按住太阳穴，指尖触到一丝冷汗。这个梦他做了很多次，每次醒来，记忆都会像沙一样从指缝流走，只留下一种诡异的违和感。
　　——有什么东西，被刻意隐藏了。

　　晏时下床，赤脚踩在木地板上，冰凉的温度让他略微清醒。他走到工作台前，拉开抽屉，里面躺着一块老式怀表，表盖上有细密的裂纹。
　　这块表，是他一年前在医院醒来时就攥在手里的，没人知道它的来历。

　　晏时拿起怀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表盘上的裂痕。突然，他的动作一顿。
　　——表盖内侧，有一行极小、极淡的刻痕。

　　【不要再相信他】

　　晏时眯起眼。
　　这行字他之前从未发现过。

　　*
　　三天后
　　晏时在整理仓库时，发现了一个尘封的木箱。箱子里是一堆废弃的钟表零件，但最底层，压着一张泛黄的纸条。

　　纸条上写着一串数字：
　　7-12-0.01%

　　宴时盯着这行数字，眉头微蹙。
　　——7月12日？0.01%？

　　毫无逻辑的组合。
　　但莫名的，他的指尖微微发颤。

　　当晚，晏时再次做梦。
　　这一次，梦里的齿轮城市更加清晰。他看见无数人在金属废墟中奔跑、尖叫，而他自己站在高处，手里握着一把染血的匕首。
　　系统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观测者，任务完成率100%】

　　晏时的意识渐渐混沌，那与往日有些相似但又不同的梦境从他脑中一闪而过，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窗外雷声轰鸣。

　　他的锁骨右端隐隐发烫。低头看去，那道齿轮状的疤痕不知何时渗出了一丝血色。

　　【载入中……】
　　冰冷的电子男声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却又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强行切断。
　　晏时皱眉，刚想站起身，突然，整个房间的灯光闪烁了一下。
　　电视屏幕自动亮起，跳出一行猩红的血字:

　　【晏队，别回头】

　　晏时的瞳孔骤然收缩。
　　下一秒，世界陷入黑暗。

　　*
　　晏时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栋破旧公寓的门口。
　　天空是诡异的暗红色，像是被血浸透的纱布。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甜腻气味，像是某种变质的水果。

　　前方悬浮着半透明的系统面板：
　　【当前副本：幸福公寓】
　　【副本等级:#…E*？？』、】
　　【玩家人数：12】
　　【主线任务：存活72小时】
　　【支线任务（未触发）】

　　"啧，又是个新人。"
　　左侧传来一声冷笑。晏时转头，看见三个男人站在不远处，胸前别着同样的银色徽章——蛇缠绕着骷髅，也许是某个组织的标志。

　　领头的光头男人上下打量着晏时，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后露出惊艳，及一个恶意的笑
　　"长得倒是挺好看，可惜活不过今晚。"

　　晏时没说话，只是平静地回视。
　　——这三个人身上都有伤疤，眼神里带着麻木和残忍。

　　"喂，新人。"光头走近两步，"把你的初始积分交出来，我可以考虑让你多活一会儿。"
　　晏时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腕——那里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数字【0】。

　　"没有初始积分？看来你天赋差的连系统都懒得施舍"光头脸色一沉，"那就成为副会长的傀儡吧！"
　　他猛地抽出匕首，朝晏时刺来——
　　晏时眼神一冷，正要动作，突然感觉胸口一烫。

　　那块老式怀表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手中，表盘上的裂纹正渗出暗红色的流光。
　　【概率检测技能触发：避开匕首命中率50%→修改为100%】
　　【本次技能副作用:鬼怪吸引力+25%】

　　"砰！"
　　光头的匕首突然脱手，狠狠扎进了自己的脚背。
　　"啊！！"他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另外两人脸色大变："你做了什么？！"

　　晏时没理睬，低头看着怀表，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不是装饰物。
　　这是他的...技能？

　　*
　　光头男人抱着血流如注的脚在地上打滚，另外两名玩家愣在原地，匕首还插在他的脚背上，刀柄微微颤动。

　　晏时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怀表——裂纹间渗出的暗红色流光正在缓慢消退，表盘上的秒针重新归于静止。

　　“你……”其中一个玩家盯着他，喉结滚动，“你做了什么？”
　　晏时抬眸，语气平静：“我不知道。”
　　这是实话。

　　怀表的出现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他甚至不确定这是否真的是他的“技能”。

　　但显然，对面的两人并不相信。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人猛地拽起地上的光头，拖着他迅速后退，直到退到公寓楼的阴影里，才恶狠狠地丢下一句：“算你走运，新人。”
　　晏时没有追上去。

　　他低头再次看向怀表，指腹轻轻擦过表盖上的裂痕——触感冰凉，像是某种金属，却又带着微妙的温度。
　　【支线任务已触发：查明402住户的死亡真相（奖励：未知）】

　　系统的提示音突兀地响起，宴时抬眸，看向公寓楼四层的那扇窗户——402室的玻璃已经完全碎裂，窗框边缘残留着几道暗红色的抓痕，像是有人曾拼命想要从里面爬出来。
　　晏时收回目光，抬步走向公寓入口。

　　*
　　公寓大厅光线昏暗，墙壁上的壁纸剥落大半，露出下面发霉的木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腐臭味，像是某种东西正在缓慢腐烂。
　　晏时刚踏入大厅，就听见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大门自动关上了。

　　【幸福公寓入住须知】
　　一张泛黄的纸张贴在大门内侧，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被人用血写成的：
　　1. 入住后请保持安静，不要打扰其他住户。
　　2. 午夜12点后不要离开房间，不要回应敲门声。
　　3. 每日三餐会准时送达，请务必吃完。
　　4. 幸福是每个人的权利，请遵守规则。

　　晏时的目光在第三条上停留片刻，随后移开。
　　大厅左侧是一排信箱，大部分已经锈蚀，只有几个还勉强能打开。晏时随手拉开其中一个——里面躺着一张折叠的纸条。

　　他展开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不要吃它们给的食物。”

　　字迹很新，墨迹甚至还没完全干透，像是刚刚被人塞进去的。
　　晏时将纸条重新折好，放进口袋。确认大厅没有探索价值后，转身走向楼梯。

　　楼梯间的灯忽明忽暗，台阶上布满了可疑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晏时刚踏上二楼，就听见走廊尽头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声。

　　他脚步一顿，侧头看去——
　　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蹲在墙角，肩膀一抽一抽的，似乎正在哭。她的头发很长，几乎遮住了整张脸，只露出一小截苍白的下巴。

　　晏时没有动。
　　小女孩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缓缓抬起头——
　　她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平滑的、惨白的皮肤。
　　“哥哥……”她的声音细如蚊蚋，“你能帮我找妈妈吗？”

　　晏时沉默两秒，开口：“你妈妈在哪？”
　　小女孩伸出手，指向走廊深处的某扇门——402。
　　晏时点头：“好。”

　　他转身朝402走去，身后的小女孩突然咯咯笑起来，声音尖锐得像是用指甲刮擦玻璃。
　　“谢谢你，哥哥……”
　　晏时没有回头。

　　*
　　402的门锁已经坏了，门板微微敞开一条缝，里面漆黑一片。
　　晏时推开门——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房间里一片狼藉，家具全部被砸碎，墙壁上溅满了暗红色的血迹，地板上散落着几块碎肉，已经腐烂发黑。

　　晏时跨过门槛，目光扫过房间——
　　角落里蜷缩着一具尸体。
　　是个女人，穿着和小女孩相似的红色连衣裙，怀里紧紧抱着一本日记。她的脸被什么东西撕烂了，只剩下血肉模糊的一团，但她的手指却死死扣着日记本，像是临死前还在拼命保护它。

　　晏时蹲下身，轻轻掰开她的手指，取出日记本——
　　【7月12日】
　　“他们说要签‘幸福契约’，签了就能永远幸福。”
　　“我签了。”
　　“我现在很幸福。”
　　【7月13日】
　　“我的脸好痒。”
　　【7月14日】
　　“我的脸掉了。”
　　【7月15日】
　　“我好幸福。”

　　日记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张泛黄的纸片——
　　“幸福契约”
　　签署人：402住户
　　代价：面容

　　晏时盯着契约看了几秒，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吱呀”一声——
　　门，自己关上了。
　　*
　　黑暗瞬间吞没了整个房间。
　　晏时站在原地没动，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怀表的表盖。
　　【概率检测：当前生存率53%】

　　表盘上的裂纹再次渗出暗红色的流光，晏时垂眸，看着那行数字缓慢跳动——
　　100%→89%→71%→……

　　一个沙哑的声音贴着他的耳畔响起，带着腐烂的甜腻气息。
　　“你…想获得幸福吗？”
　　晏时没有回头。
　　他知道，此刻有什么东西正站在他身后——
　　近在咫尺。

作者有话说

　　谢烬:“你也配叫他哥哥？”
小女孩:“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