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她喜欢我》逐昉

58、chapter.58

　　高考结束那天下午，太阳大得不行，考场外围满家长，人手一把小广告的扇子，遮着阳等待着自家孩子。

　　温槐序提前交卷了，像平时考试一样，并没有太大的压力。

　　提前十分钟走出考场，校门口的记者举着话筒凑上前，她牛头不对马嘴扯了几句，随即拨开人群找到温初棠和温枝梅。

　　两人挤不过那群家长，只好在外围踮着脚来回踱步。本着旗开得胜的寓意，两人穿着艳丽的长身旗袍，一眼就能看到。

　　“考完了。”温槐序走到两人身边，微微笑道。

　　温枝梅也替她松了一口气，摇着塑料扇说：“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要准备办签证了。”温槐序表情不变，淡淡道。

　　她打算念国外大学的事儿温枝梅早就知道，所以拖这么久才回松桥也是想多攒攒钱，陪着她一起出国。

　　温初棠掩下失落，扬起一点儿笑问：“三三，你大概什么时候走啊？能过完暑假吧？”

　　温槐序顿了一下，这个她也拿不准，加州大学的申请资料她已经提交了，就等高考成绩出来，不过参考她前几次的模拟考，基本没有问题。

　　“应该八月底吧。”温槐序看向她，心底的苦涩蔓延。

　　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校门口躁动起来，最后一科考完，学生们纷纷奔出考场，欢呼声，尖叫声不绝，寒窗苦读十年书，最终在一个晴朗的下午画上句号。

　　温槐序在人群里听见了孟茹萍的声音，她情绪格外高涨，比考生本人还激动：“解放了！不容易啊！”

　　“你一会儿应该要和朋友们去聚餐吧？”温枝梅看了一眼结伴的三两考生。

　　温槐序点头：“嗯，班上组织的。”

　　温枝梅和温初棠相视一眼，嘱咐了几句安全问题便先行离开。

　　大树下，她看着简司年和路轶朝自己走来。

　　“我就说吧，槐妹肯定提前交卷了！”路轶洋洋得意，满是对自己打赌成功的喜悦。

　　谈研熙和刘洋洋不跟他们一个考点，这会儿应该在返回学校的大巴处集合。

　　简司年笑了笑，慢慢上前挨着温槐序。

　　班群里杨素琴艾特大家到送考大巴处集合，群里表情包乱飞，瞬间九九加的消息刷屏。

　　上了车，大家激动地讨论着假期安排，原本三三两担忧成绩的同学也在高涨的氛围之下抛弃烦恼，畅享着未来。

　　路轶在五人小群里发疯，说什么也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几人默契地扣了六六六，精神助力他。

　　【路轶】：不是，我说咱五一起，看海，爬山，享日落，多浪漫啊！

　　【刘洋洋】：在成绩出来之前我可以这么潇洒，成绩出来后就不好说了。

　　【谈研熙】：还看海，搁公园喷水池看两眼水花得了。

　　【路轶】：？？？到底有没有人文关怀啊！

　　温槐序笑着回复了一句。

　　【温槐序】：什么时候出发？

　　【路轶】：啥？

　　【温槐序】：看海，爬山，享日落。

　　路轶一拍大腿，仿佛觅得知音。

　　【路轶】：看看看看，还得是槐妹积极！

　　群里又是表情包轰炸。

　　车子先回了趟学校，大家可以整理一下学习用品，聚餐在晚上七点整，定在了一所风评不错的九点。

　　温槐序回了趟家洗澡。

　　七点整，包厢内坐满了五桌人。

　　大家尽情吹着牛皮欢歌笑语，汽水开了一罐又一罐。男生堆里点了好几瓶啤酒，杨素琴叮嘱他们少喝一点，男生们便收敛着一人一杯喝了个微醺。

　　温槐序小口抿着酸梅汁，谈研熙靠过来，她洗了澡，身上有淡淡的栀子花香。

　　“出国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们。”她自然地和温槐序碰了个杯，说。

　　“明天。”温槐序视线落到对桌的男生堆里。

　　谈研熙叹了口气：“过年回来吗？”

　　“这个要看情况吧。”温槐序看向她，笑得苦涩。

　　加州大学的心理学放在世界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她考虑了很久，最后下定决心。

　　路轶那边玩得火热，几个人一组当场开黑，简司年玩了几把感觉没意思，自顾自靠着椅背喝水。

　　他们点的啤酒简司年只尝了一口，难喝得要死。

　　也不知道这玩意是怎么流行起来的。

　　聚餐大概八点过一点就结束了，一些玩的好的小伙伴准备组队去唱K或者网吧。杨素琴再三叮嘱安全问题，又在家长群里报备给家长。

　　路轶揽着简司年，问他去不去KTV。

　　“不去。”简司年看了眼手机时间。

　　“你太没生活了。”路轶吐槽。

　　简司年一笑而过，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

　　温槐序早几分钟就收到了他的消息，这会儿在门口等他。

　　他的计划很美好，两人散步在夜市街头，路过花店，他去取订好的话，然后再一鼓作气告白。

　　设想如此，现实并非如此。

　　还没走到花店门口，温槐序提起了之前他考进年级前五百名就告诉他一个秘密的事。

　　她笑得狡黠，语气坦然：“秘密就是，我喜欢你。”

　　乱了。

　　什么都乱了。

　　简司年走不动道，心想她怎么又抢自己台词，同时一阵酥麻爬上脑皮，他耳边嗡嗡作响，感官无限放空，只能听见心脏咚咚跳，似乎要撞破胸膛。

　　人群密集，他被挤在石砖墙边，大脑宕机了好几分钟才找回身体的所属权。

　　“不对……”他干巴巴开口，“表白这事儿就不能让女孩子开口。”

　　温槐序凑近了点，仰头看他红透的脸，说：“哪有什么能不能的，只有想不想和愿不愿意。”

　　“哎呀你——”简司年别过脸，执意错开她的目光。

　　“你等等我。”计划被打乱了，但仪式不能少，他转身穿梭在人群里。

　　等了大概两分钟，简司年抱着一束素雅的白玫瑰走来。

　　他下午回去倒腾了一番，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蓝色条纹衫，宽松的黑裤，黑白间的球鞋。头发他不太会弄，干脆直接去楼下理发店花五十找专业人士操刀，虽然自己看着没什么变化，但托尼老师说帅应该没错吧。

　　简司年弯腰，举着花送到爱人面前。

　　他要说什么来着？死脑子关键时刻别掉链子啊！

　　温槐序好笑地看着他挣扎。

　　“我喜欢你。”冷静下来，他重新组织着语言，“我之前以为你有男朋友，想着，我绝对不会当小三的。但是喜欢上你之后，我觉得名分也不是那么重要。”

　　“再然后，我看见你跟女生牵手私奔，我想，小三当不上小四也行。”

　　温槐序笑得直不起腰，这样式的告白，放在哪都是独树一帜。

　　简司年悄悄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旋即又埋着脑袋，闷声道：“其实我之前是个很不好的人，但是我后来都改正了，如果你介意——”

　　温槐序接过了花。

　　香气馥郁，沁人心脾。

　　“我知道。”她回应，“我对你的喜欢，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而是你本就是我爱的样子。”

　　“还有。”温槐序露出被花束挡住的半张脸，笑意更甚，“简司年，你真的很不会谈恋爱。”

　　简司年僵硬地直起身板，机械般同手同脚和她并肩走。

　　熟烂了。

　　少年轻盈的笑声荡漾在他耳边，也在心底荡起一圈圈涟漪。她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他心脏狂跳。

　　更别说这么让人脸红的话。

　　温槐序说得对，他真的很不会谈恋爱。但是，他可以学，学习怎么让她开心，学习怎么成为一个好的爱人。

　　恋爱是一颗青苹果成熟的过程。

　　温槐序低头嗅花，时不时偏头去看旁边愣神思考的人。

　　不知道他还要缓多久，温槐序干脆直接牵上他的右手。

　　简司年一个激灵回神，掌心相触的温度烫得他心痒痒，慌乱无措间，他不好意思地抽回手。

　　“嗯？”温槐序抬了抬眼皮。

　　“太快了……”简司年把手背在身后，缓缓道，“感觉少了点什么……”

　　空气中的热浪裹挟着街边小吃的香气，他不自在扭脖，额前有细汗渗出。

　　温槐序知道少了什么，少了追求的过程直接跳到交往。

　　所以，她很认真地说：“那我追你？”

　　“为什么不是我追你？”简司年诧异。

　　温槐序神色复杂，按照他的恋爱观，等她出国前两人都不一定能交往上。

　　她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容许循序渐进了。

　　“因为我先喜欢你，所以我追求你，有异议么？”温槐序说得理所当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简司年愣住了。

　　他第一次被这种热烈又直白的爱意包裹，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密密麻麻钻心挠，他甚至很没出息地想哭。

　　一直送温槐序到家，楼下，她借着路灯再一次认真看着简司年的脸庞，说：“这是真心话，简司年，你远比自己想象地要好。”

　　好了，别再说了，他真的要感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这人怎么这样，她一开口，他什么都败了。

　　简司年向她挥手道别，转身走在吹着晚风的街道上，他迫切地想宣告点什么，拿出手机摆弄了半天，对着自己空荡荡的右手按下拍摄。

　　这算什么？“国王的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