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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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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会停止,而这个夏天始终都会留下遗憾,或大或小,与他有关,或与他无关。
夜晚还有些潮湿,屋檐上的雨水要好久才会再次滴落,坠入地面,再次干涸。
“谢大学霸,可不可以赏个脸,和我去个地方?”叶昭佑弯着点腰,伸出手笑着看着坐在床上看书的谢淮辞。
谢淮辞觉得今天是他活了将近十七年中最漫长的一天,到底有多长呢?可能比小时候扁着肚子喊“饿”,乖乖坐在椅子上等妈妈做饭的时间还长。
“去哪里?”谢淮辞仍然是那种呆呆的模样。
“告诉你就不叫惊喜了呀,就问你走不走?”叶昭佑有些期待。
“那……不去?”谢淮辞还想逗逗叶昭佑,微挑眉头,带着笑意的看着对方,又一边将手上的书倒扣在一旁。
“嗯?”叶昭佑有些“警告”的语气,比了个拳头。
谢淮辞笑了出来,“逗你的,去!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行。”叶昭佑心里有些窃喜。
“晚上蚊子多,先抹点花露水吧,过来。”
“烦,乡下就这样,习惯就好了,讲这么多干什么?”叶昭佑总觉得谢淮辞做事太讲究,太麻烦,太慢。
“不行,过来。”说着谢淮辞就已经把花露水倒在手上,搓热,“把裤腿撸上去。”
“不要,不好闻……”
“听话,撸上去。”
“我听你话干嘛?”
“……”谢淮辞没说话。
“你……你生气了?”
“……”
“不是吧谢淮辞?你三岁小孩儿吗?”叶昭佑捧起谢淮辞的脸,谢淮辞不看他,叶昭佑晃了晃他的脑袋,眼镜划落到鼻尖。
“我涂还不行吗?我服了你了!”
谢淮辞蹲下身子把手上的已经被搓的温热的花露水抚上叶昭佑的小腿。
“温的……”叶昭佑心里想着,他并不排斥,夏天涂温的花露水,有够奇怪的,“又不是在抹什么精油,这么认真干什么?但该说不说,脾气幼稚是幼稚了点,长得,确实很好看……”
谢淮辞好像干什么事都很认真,至少叶昭佑认识的他是这个样子的,这是他对他的第一印象。
可能是吧,因为叶昭佑一开始还觉得这种类型的人很“装”,可能谢淮辞真的不一样吧,叶昭佑就不那么觉得了,也只有想着这应该不叫“爱屋及乌”吧。
“眼镜掉了,帮我扶一下。”谢淮辞抬头看着叶昭佑。
谢淮辞肯定长着一双深情眼,不然为什么叶昭佑每一次这样看他,总会“脸红心跳”。
“叶昭佑,你在想什么呢?就帮他扶一下眼睛的事……可以吧?可以的!”叶昭佑天马行空的想着,手还悬在半空中,犹豫着。
当那只白皙的手指触上金属眼镜框的那一刻,叶昭佑总觉得心里一颤,轻轻往上一推,叶昭佑看着那双眼睛,久久不能移开。
“怎么了?”
“谢淮辞,你眼睛真好看。”
“啊?你也是。”谢淮辞先是一惊,轻笑着,内心窃喜,脸上泛着红。
叶昭佑说完的那一刻就后悔了,这下才是真正的羞红了脸,把头往旁边一撇,裤腿一放,马上溜到了院外。
“我靠!我刚才说什么了?说什么了!啊啊啊啊啊!叶昭佑,你是男的吧?谢淮辞长得是帅,鼻子挺,眼睛好看,手指也骨节分明的,但是为什么我要这么想?还说出来了!等等,我再说什么啊……!”叶昭佑的心里好像真的要爆炸了,红了耳根。
叶昭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了。
“男人觉得男人帅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对,很正常啊!我长得也很帅,可是……可是什么啊可是!我怎么心跳的会这么快?太不正常了,我到底是怎么了?是同学朋友,朋友同学!对!就这样!”叶昭佑已经开始手舞足蹈了,一拍掌,再用手胡乱的搓着自己早已羞红的脸。
另一边的谢淮辞轻轻拉开窗帘一角,玻璃上有些许灰尘,模糊不清,但他却能看清叶昭佑。
不知道为什么,谢淮辞总觉得逗叶昭佑是一件特别好玩的事,如果叶昭佑因为他而感到害羞,也会让他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好像这是什么可以拿出来和全世界人炫耀的事情。
他们乘着月色,走过了凹凸不平的水泥地,穿过了田间小路,踩着河中的石头越过小河,无人约束。
当陈年老照片积了灰,他们会相遇。
叶昭佑手上提着个黑色塑料袋,看着稍沉,他在来的路上就拎着这个塑料袋一直避着谢淮辞的视线,对方问起,他也不说,一副嘚瑟的小表情,又做个鬼脸,仿佛现在的他,和刚才那个在院子里自言自语发疯的叶昭佑并不是一个人。
两个人一路上没有多说什么话,静静听着河水缓缓流淌的声音,不急,不慢。
当谢淮辞真正到了叶昭佑说的地方,有种呼吸一滞的感觉,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像是叶昭佑在学校会带着谢淮辞逃课,然后自己想办法该怎么样才能不被主任发现的刺激感。
“我们现在要进去吗?”谢淮辞看着叶昭佑,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当然啊,来都来了,不然这么多路我俩白走的啊?怎么……你怂了?”叶昭佑笑着看着对方的脸,开着玩笑,虽然黑天里什么也看不清,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知道对方在身边就好。
“没有!”谢淮辞的语气里带着一点想自证的感觉。
“没有的话那你倒是把手机拿出来,手电筒打开!黑灯瞎火的我俩能看清楚啥啊?”
“哦!”谢淮辞赶忙从兜里掏出手机,动作有些急。
叶昭佑每次一看到谢淮辞这种透着傻里傻气的模样,总忍不住一边看戏一边笑。
“你笑什么?”谢淮辞的手机手电筒正对着叶昭佑,然后一种一本正经的模样问。
“我没笑啊?”叶昭佑的眼睛有点睁不开了,但就是看着谢淮辞的脸,硬是盯着强光没躲开。
“明明就有笑啊。”
“行!我就是笑了,你能拿我怎么滴吧?”然后叶昭佑也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对着谢淮辞。
“哦……”谢淮辞说不过,就开始低头埋眼,不看对方。
叶昭佑不哄,或者说他根本看不出对方有什么问题,还在想:“小样!斗得过我吗?”
“什么地方?门这么大?”
“你猜猜看呢?”
“我怎么可能猜得到?我都没有来过。”
“嗯……”叶昭佑思考了一下,“我小的时候经常会来的一个地方,想不想看?”
“来都来了,看看。”
“行!”叶昭佑双手推开了那扇早已掉了漆的大门,一瞬间灰尘满天飞,老旧建筑的味道也扑面而来。
“咳咳咳!”两个人都下意识的被灰尘呛得直咳嗽。
缓过神儿来之后,双双抬起头,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
“……”
“等等啊,应该还有灯的,我摸一摸啊。”
“嗯。”
“咳咳咳!那个……谢淮辞,灯好像坏了,多少年前了都,不过没事,我带了蜡烛!”叶昭佑有些尴尬,只是晃了晃手上的黑色塑料袋。
“蜡烛够吗?”
“绝对够!”
“好。”
叶昭佑把蜡烛排排放好,再一支一支的点燃,火焰在窗外吹来的晚风中轻轻晃动着,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OK!”叶昭佑看着自己点起来的蜡烛,有种成就感。
两个人站着,伴着蜡烛橙黄色的光,竟显得格外温馨。
“你现在能看出来是什么地方了吗?”
“一个乡镇的……会议室?”
“不对,哪有这么大的会议室啊?虽然这儿也没有多大吧,但是会议室也不长这样吧?”
“……我不知道。”
“剧院,知道吗?一个剧院。”
“剧院……?”
“嗯!”叶昭佑点着头继续说,“我跟你讲啊,你别看现在这里已经废弃了,但是我小时候啊,人多的都可以把这个剧院挤爆了!”
谢淮辞认真的听叶昭佑说着,“所以我们现在在舞台中央?”
“嗯哼。”
“坐下来讲吧。”
“好。”叶昭佑听谢淮辞的话盘腿坐下。
“那为什么后来这个地方废弃了?”
“一开始这个地方本来是唱戏的,二十几年前就有了,老头老太太啊都喜欢听,但是那会儿我不是还没出生嘛嘿嘿。”
“笑什么?”
“不知道,可能就想起来我几岁的时候,当时这个剧院还在,来看的人数也不减当年,特别是过年,可热闹了!姥姥也会带着我去听戏,可是吧,那会儿的我太小了,完全看不懂也听不懂,看姥姥感动的热泪盈眶的,只会把自己喜欢的玩具汽车给她,希望这样能哄她开心,那个时候傻不溜秋的。”
谢淮辞没有说话,就静静的看着叶昭佑。
他对他的一切过去都感兴趣,无论是快乐还是伤痛,他永远都会倾听。
他们都说“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十几岁的少年,可能谈不上是什么“爱”,但谢淮辞对叶昭佑的眼神,也是藏不住的。
“你不是说,给我准备了个惊喜吗?”谢淮辞单手托着下巴,胳膊肘搭在大腿上,看着对方。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叶昭佑得意的从身后的黑色塑料袋里掏出什么东西。
易拉罐装的。
谢淮辞看清了。
“啤酒……?”
“嗯!怎么样!你就说是不是惊喜吧?”
“我俩能喝?”
“我都快满十八了的好吗?”
“……我好像没你大吧。”
“嗯?你比我小啊?几月的?”
“1月1号的。”
“我去,没看岀来啊!比我小个儿还比我高?凭啥!来!叫声‘哥’来听听!”
“……我看你是还没喝就先醉了吧?”
“我三月份的你不得叫哥吗?”
“哥。”
“!谢淮辞,真叫啊?”
“满足你。”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