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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屏风后,柳应怜被按进浴桶清理身体。
      水,到处都是水,顺着软管灌进肚子,他疼得喘不过气,捂着嘴咳嗽。这般卑躬屈膝,若是为了凯之他当然甘之如饴,可恨是那昏君,这样想着,疼痛和恨意让他身下发抖,几乎要叫出声来,他张嘴咬住手腕。
      (已删减)

      “皇上!皇上!内有不蠲,别冲撞了龙体啊!”王丰提声劝阻。
      萧越嫌抬舆没她脚程快,半路上便下了直奔重华宫。在她必经之路上候着的宫虜急急跑去禀报。不想皇上来的这样早,重华宫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每个宫侍为了赶时间飓风似地来去收拾。
      萧越绕影壁,穿过厅,踏正殿,左右一扫,目光直射住那八扇云片折屏。屏后情景,影影绰绰地透出来,在屏上的木雕花鸟之间缓动。她不自觉闭了气,在水汽中轻而缓地靠近,一面想:陶潜探桃花源,王子猷乘兴而行,心思应同她相通,继而闪身进屏后。
      柳贵侍全身赤条条,本跪趴在矮墩上,见来了人支起上半身。眼角飞红,发丝黑而亮,贴着冷白的肩颈。
      萧越还记得抹一把人中,看去并无赤色,放下心来。从宫虜递上的托盘中拣出个合心的玉势,俯身半蹲在他面前。
      “侍奉不周,让朕苦等,怜儿,你说该怎么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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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妇的梆子敲了三更,重华宫内仍灯火通明。王丰一行人,已在殿外站了四个时辰,来回换着脚,活动胸肩,以求在不离开原位的基础上,获得一点轻微的休息。御前宫侍按例要到皇帝歇了才能下值,还不算轮班守夜的例外,王丰轻咳一声,朝宫门外,向王才递个眼色。
      紫禁城已陷入深睡,各处紧闭房门,一路上只有披甲带刀的侍卫往来巡逻的步音。王丰远远看到自己值房的门虚掩着,透出淡淡的光来。
      她推开门,扫一眼跪在原处的黄进,坐回她的圈椅,她的胳膊搭在扶手,是一个休息的姿势。黄进膝行过来,将她的脚挪到自己膝上锤着腿。她脸上的血迹和泪痕已经干了,这一块那一块显示着她的狼狈。七尺有余的大个子,跪了半天时间,王丰的语气不能似下午那样冷硬,也分给她一份眼神:“我的干儿里面,数你心眼子最多,年年春节登门,你干爹最疼你。”
      黄进哽咽:“儿子不敢,儿子愧对干娘干爹。”
      “你有何愧对?”
      “儿子心高气傲,把手下安排进广储司当库掌,今日还押了飨神宴的戏子。”
      “干娘看着你做到这一步,怎么越走越高,却越糊涂了。那内务府的任命要由皇上过目;你大庭广众之下押了戏子,别人看了,轻则传你拉帮结派,和都虞司总管有龌龊,重则,说你在天子脚下作威作福。你有几个脑袋抵得过?”
      黄进要张口,被王丰抬手止住。
      “我只是要你别那么急功近利,王才留在我身边,不是害你,你莫吃了心思活络的闷亏,将来把我也害进去。况且王才还知道给陛下斟茶捶腿呢,内务府七司三院和宫里各位主子对你礼敬有加,我能让你做在这个位置,谢的都是皇上。”王丰说,“你以为你能横行霸道,让皇上听了你那些事,还以为这宫里有两个主子呢,到时候不但你,干娘的脑袋也得落地。”
      黄进听了这话,后退一步连连磕头:“谢干娘提点,谢干娘提点。”她的额头很快肿起来,但是看那样子,又有一种执着,未必听进心里去,王丰叹气:“干娘不求你更进一步,你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已经是福分了。我说的话,你且回去多想一想,不然磕一百回也没用。”
      黄进:“儿子发誓,若以后再犯,不得好死。”
      “行了,你回吧。”时候已很晚了,王丰索性在值房凑合一宿。黄进老老实实跪了七个时辰,强站起来,将地上血迹擦了。
      “飨神宴的事,办的还顺利吧。”她说毕这句话,黄进已扶着墙到门边,偏了头回道:“托皇上和干娘的福,还顺利。”
      “回去好好歇息,皇上要选秀了,你更有得忙。万事求稳,万不可毛躁。”
      黄进暗淡的神色骤然发出亮光,静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消化,又跪下去磕头,“多谢干娘!”

      得益于萧越对柳应怜的滤镜,她对他一晚上昏了两次的事,不但不计较,而且还洋洋得意,自以为一展雌风。翌日清晨,她十分贴心地留柳贵侍安睡在床,由重华宫里的宫虜侍弄着,静悄悄穿衣洗漱。朝珠玉带已佩,乾清门前大小官员已按品阶高低肃立等候了,萧越又折回床前,对着他的脸望。她越看越觉柔情在胸无以纾解,于是除了冠冕,将他睡梦中的嘴唇含在口里吮吸一会儿,才上朝去。
      萧越走后不久,抬着赏赐的宫侍流水般进了重华宫。
      柳应怜家里带来的大宫虜秋水,集了重华宫的宫侍宫虜等,在院内一角开短会,总结昨晚匆乱的不足之处。褒贬未毕,宫侍将箱子堆了一院,其余人已显着欢喜万分的神色,也就放她们去看赏赐了。他进了寝殿,掀开被子一角,见柳应怜指尖的纱布泛出一点血迹,再往上,手腕浮着一圈黑紫,不免又心痛一番,摇摇头,拆开纱布换药。
      柳应怜昏睡了三天,这三天里,萧越酣畅淋漓地踢了好几场蹴鞠,批了一大堆折子,批着批着觉得作弊得来的国力不用怪可惜的,又起意要攻打她国。也是她有制霸礼包,放现实世界,单单一场选秀就够劳民伤财,哪还能宫宴、选秀、战争三管齐下。总之,战事是已在筹划当中了。她晚上翻牌子,柳贵侍的绿头牌撤了,杨郎在侧,可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日日送东西到太极殿,甜点、手帕、插好的花,仿佛一种邀请,萧越不理,晚膳也不去翠鸳宫,惹得杨郎掐着翻牌子的点来太极殿将自己拱手送上。
      他的腰虽不如柳贵侍盈盈一握,却也因终日束腰而收得紧,肤若凝脂凹凸有致,更妙的是听话与尽心竭力,即使有些表演成分,萧越又怎么能看出来呢,是以连着两个晚上都留他在寝殿过夜。
      到了第三日,萧越问起另一位钟贵侍。
      王丰说他原是江湖儿男。当年她还没登基时祭月神,被早有组织的刺客埋伏,多亏钟贵侍为他挡下一刀,后来她便念着这点恩情将钟贵侍抬进了门。
      她蹴鞠归来沐浴后坐在抬舆里闲逛,瞧见一个宫虜从承恩宫出来,想起住在承恩宫的钟贵侍。钟贵侍的绿头牌和刚进宫的柳贵侍一般崭新,还有那样的背景,不能不勾起她的好奇心,要看看他是何方人物。
      承恩宫内只来得及点灯,从西侧殿出来一位半旧衣裳的男子,后面跟着宫虜,就是钟贵侍了。五官看不出有何惊艳,只是长在那里,分辨着这里是眼这里是嘴的用处。他早年在外闯荡,面皮上的粗糙印记仍未消逝,像温开水沉着的水垢。唯一突出的地方就是比之一般男子高些,虽是劣势,好在萧越的身高不必纠结于此。
      她暗想着,钟贵侍外表这样一般,只能是修着一个内在美,便同他寒暄几句。不想他回答颇木讷,只是恭顺。柔情小意,不足杨郎十分之一。她渐渐没了兴致,呆站一会儿,又想宫内如不禁武器,或许还能看他舞刀弄枪。余光中宫虜给钟贵侍使眼色,示意他主动些,他还木头似的杵在那里。
      萧越自从进游戏里当皇帝,还没有人下过她的面子,当下一阵怫然不便发作,甩袖而去。
      皇上的仪仗已经看不见了,钟贵侍还向她的去路望着,他的大宫虜童梨跺脚道:“主子的性子也太死板了,赶客似的,也不想着留一留皇上!”他已吃够了剩菜残羹,早蓄了一腔怨气,好不容易皇上来一回,就因了主子不争气,没坐一坐就走了。那些被分到翠鸳宫杨郎手下的,即使只做做粗活,吃穿用度比他们贴身宫虜还要好,是以其余宫虜并不劝阻,只当是没听见,依旧各做自己的事。
      钟贵侍不理睬,回了内殿,对着绣棚只管穿针引线。童梨跟进来,将他上下一扫,眉头又皱几分,索性趁这回一通嚷出来,“守着个贵侍的名分,真当成宝了,满宫里的人都得供你,好意思连累我们哥弟!还不如把我们撵回掖庭,好寻选秀的新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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