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树下的故事》冷布丁丁

3、03

　　“好啊，如果你坚持这个女人对我们没有任何影响，那你尽管去杀，到时候出了事，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顾崇像是把握十足。

　　齐风怒道：“我现在就去杀了她！”

　　还未等他行动，龙爷怒斥道：“好了，什么时候了还意气用事！”

　　龙爷的眼神和态度让他不再那么张狂。

　　还未平静片刻，顾崇顺势开口：“到底谁是废物，一目了然吧？”
　　“你说什么，顾崇，你再TM说一遍！”
　　“想打架？”他不屑道，“十个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你……”

　　顾崇在这张嘴上也是得理不饶人：“龙爷，这么莽撞的废物您也信？什么时候您的眼光这么差了？”

　　齐风被气的脸颊泛绿：“顾崇，你！”
　　“好了齐风，你手下的人没有做好事，最该反省的是自己，我没有直接处罚你就已经网开一面了，要知道收敛。”

　　“龙爷！”

　　顾崇向来不会好好说话，他歪头得意一笑：“卖了这么多次货，怎么偏偏就你的人出现了失误，该不会——”
　　他故意引诱到对方恼怒的点，而后不紧不慢道：“是你故意的吧？”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对方没了心性。

　　干他们这行，一旦出现了疑心，龙爷不会轻易放过他。

　　“你TM胡说八道什么？！”齐风彻底被他激怒，“龙爷，你别听他胡说，我怎么可能是故意的！您要相信我啊龙爷！”
　　对方抬眼瞧着他，眼神中的危机感尽数射向他：“那交易失败的事怎么解释？”
　　“这就是顾崇诬陷我的龙爷，您也知道我们俩不合，他巴不得要害死我！你千万不能听他的啊！”

　　“行了，你出去吧！”
　　“谢龙爷。”

　　齐风捉到机会，想到解释越多越是掩饰，不知道还会被顾崇曲解多少。
　　他便没再多说。

　　龙爷见他出去，转而又道：“没问他细节就把人放了，你不会介意吧。”
　　他说着，点燃手里的一根烟。

　　顾崇道：“您的人，怎么处置都可以。”

　　捉宁婉回来的两个手下，是齐风安插在顾崇身边的线人，他俩从始至终都不对头，这样做的唯一目的就是找出顾崇的短处，将人杀了。

　　只是没料到，竟然被顾崇发觉。

　　齐风都快要憋出内分泌失调，那张翠绿的脸着实好笑。

　　顾崇丝毫不顾旁边的齐风，故意道：“我的话请您慎重考虑，这其中关乎的事，孰重孰轻，您一定清楚。”

　　“你说的这些不无道理，但是她已经知道我们的事，要是不灭口，恐怕危害性会一样大。”
　　顾崇道：“我倒是有个办法。”

　　龙爷缓缓看向他。
　　他在等回复。

　　顾崇示意性看向周围，龙爷明白他的意思，随即一声将人屏退。

　　“咱们弟兄里，有个叫程远的医生，他最拿手的就是催眠。”
　　“你想怎么样。”
　　“我会让他给这女人催眠，让她忘记在这里发生的一切，这样将人放走，您和我，都安心。”

　　“你说的这些，听上去很合理。”他眼神放犀利，“不会有什么纰漏吧？”
　　“我办事，您放心。”

　　龙爷浅浅一笑，故意转移目标，“你，我当然放心，只是这程远，你要调查清楚。”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

　　龙爷问：“还有，齐风这次交易，为什么会出现失误？”
　　“听说是被警察盯上了，眼看货就要交到人手里，被那女人误打误撞破坏，他们才有机会逃跑，不然就被警察抓获了。”
　　“这个废物！”龙爷大怒，但很快平复情绪，“那个女人的事就交给你去办，务必让她忘记这里的一切！”

　　“是。”

　　顾崇也算是救了宁婉一命。

　　他救她，许是为了弥补心里的创伤。

　　是为了弥补之前所有被抓到的但却不能救的人。

　　刚才之所以那样说，他心里还是有十足把握的。

　　-

　　当天下午。

　　顾崇交代完手上的任务后便来到一所实验室。

　　这里他很久没来了。

　　但依稀记得屋内的陈设摆放位置，不一样的是，这里没有任何试验品。

　　顾崇径直走进来，随便坐到一张椅子上。
　　桌上的小摆件没能吸引他的注意，他见多了。

　　这个地方阳光又整洁，不像是和他有关联的地方。

　　片刻后，有声音从里屋传来：“你终于有时间来我这儿了，都以为你直接把我这个老朋友忘了。”

　　顾崇嘴角一扬，心有神会的低头笑着。

　　“他们那群人没有为难你吧？”男人手里拿了块怀表从里屋走出来，“不过想想也没有必要为你担心。齐风那个家伙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

　　“你最近很闲？”顾崇问。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很闲了？我就一直没消停过。”他忍不住吐槽，“就前段时间你们出去执行任务，在外面受伤的那些人都丢我这儿了，怎么，把我当医生了？”

　　“……”顾崇顺着他的话道，“你不就是医生？”

　　“老子是心理医生。心，理，医，生。”他坐在沙发上和顾崇对视，“你我好歹朋友一场，你能不能跟龙爷说说，让他不要什么人都往我这边塞，我是专业的心理医生！”
　　“你自己去说。”
　　“……”

　　顾崇没应他：“单明。”
　　“干嘛。”
　　“不过确实有个好消息，要听吗？”

　　单明一脸质疑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学会卖关子了？”
　　“赶紧说，我任务还没完呢，不想搭理你。”

　　“过几天会给你送来一个姑娘，你的任务就是，催眠她，让她忘记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顾崇的表情严肃起来。

　　他扫视四周，朝单明使了个手势，对方附耳过来。

　　顾崇嘱咐了些什么，他领会意思。

　　单明在这儿待了也不是一两天了，有的事，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你的病这段时间有好转吗？”他又问。
　　顾崇端壶倒了杯茶水，浅浅抿了口：“还那样。”

　　听他这样说，单明的神态没有方才那般爽朗。

　　顾崇的事他比任何人知道的都多，经过这么久还是这样的结果，他都替他感到绝望。

　　“不要想太多，我给你开的药只是帮助你调理身体上的好转，要想彻底根治抑郁症，就得需要你自己想开，解开心结。”
　　“嗯。”

　　“你也别嫌我唠叨，咱们这行，没有回头路，总要有人牺牲，牺牲小我能拯救更多的人，我觉得值得。有些我们救不了的人，那也没办法。”
　　单明继续道：“就像你刚才说的那个姑娘，我只能尽力试试。”

　　他们对话陷入沉重。

　　顾崇手里的茶水温凉，但握住茶杯的五指似是火焰般灼烧。

　　他知道这些话不该说，但他仿若着了魔般控制不住自己：“看在我们认识这么久的份上，你一定要帮我。”
　　“我跟你说这么多白说了？”

　　他预料到单明会是这样的情绪。
　　却还是随心做了。

　　单明的怒气不知何处而来，但听到顾崇这句话就是莫名的生气：“你如果因为救一个人而暴露我们的身份，我们这些年的辛苦就白费了你懂不懂！”
　　“可她是无辜的！”

　　他怒道：“每个死在这场阴谋下的生命谁不是无辜的？！”
　　“gon□□党从落魄走到胜利这其中又牺牲了多少条人命你清楚吗？！”

　　单明的表情变得狰狞，他更像是个大哥哥，此刻在训斥一个不懂事的弟弟。

　　“过了这么久，我以为那个小女孩的事例会让你认清楚现实的残酷，没想到……”单明说这话的时候嘴唇也在发抖，却又在说下句话的时候无意识看向窗外，而后放低分贝。

　　“你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我们早就没有退路了。”
　　“你我都没得选。”

　　单明不想用顾崇心里最痛的伤疤去刺激他。
　　他以为过了这么久，顾崇早就认清他们身处的地方有多残忍，就不该为了无关紧要的一条命前功尽弃。

　　小女孩的事，是他一辈子都无法磨灭的伤痛。

　　顾崇咬着后槽牙，脖颈间的青筋凸出，似是在不甘抱怨，又觉得一切都那样不公。

　　好一会儿，他拖着迟迟的不甘说：“你说的对，或许我不太适合做这个。”

　　他的选择不能随心，但却想让宁婉可以随心选择自己想要的。

　　顾崇自嘲道：“但我没别的选择。”

　　单明劝解道：“你适合，你的头脑和记忆力超出常人，心思缜密逻辑能力强都是你的优势，但是有一点，你的心太软了，这是身为卧底最大的弱点。”
　　“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那个女人什么关系。”

　　顾崇不语。

　　“怎么，连我都不信了？”

　　“你非要这么曲解我是吗？”顾崇本没那意思。

　　“顾崇，现在不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单明压着声音呵斥。

　　单明的怒气还未消，一双眼睛瞪着吓人，但顾崇没感觉，他懒得看他。

　　他知道单明的性格，今天不逼问出一个答案，他不会善罢甘休。

　　顾崇沉默片刻，最后那双逃避的眼神呵和他对视上，淡定道出：“我喜欢她。”
　　“……”

　　“很可笑吧。”
　　“竟然会那么轻易的喜欢上一个人。”
　　“我这样的人……还能谈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