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机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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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叶日湾重新走回男人身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但华重没有任何反应，双手用力抓紧门框，力气大到手指都泛起层白。
叶日湾莫名有些慌乱，在他印象中，华重不是第一次露出这样空洞又显无助的表情，他弯下腰，忽然在华重右眼里看到了什么东西。
——两个圆片。
又或者准确是两个交错的眼瞳，一黑一蓝，黑色的左偏，所以几乎将左边囫囵覆盖。
叶日湾一瞬间愣住了，紧接着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将要碰到华重眼皮之际，华重抖了一下，闭眼躲开了。
“对不起，我想上厕所，马上回来！”
看着华重急忙地掉头跑回去，叶日湾直起身，慢慢拧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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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十几分钟后，两人才坐进充满冷气的车子，华重为自己系好安全带后，就一直低着头。
他双手抓紧靠近胸前的带子，控制不住地一而再再而三伸手轻轻碰一下自己的眼皮，像已经形成了惯性反应。
末了他拿出手机，确定美瞳是对位的，才敢抬头看向叶日湾，满心愧疚道：
“不好意思，刚刚让你等久了。”
他跑回卫生间，眼睛里错位的美瞳片却怎么都摆不正，所以磨蹭了好一会儿。
叶日湾正一边开车一边在想心里的事，对华重忽然对他说的话反应了一下，出口时没怎么控制声音，所以显得很低：“没事。”
这在他看起来只是一个很平常的回答，甚至语气也没什么问题。
但华重却立刻缩回头，心里瞬间更加自责内疚，他觉得自己一定惹到叶日湾生气了。
多年来的习惯，让他几乎在后来一刻不停地想弥补方式，本就乱糟糟的脑子变得更乱。
叶日湾拐进一条宽巷子，才下午四点半，里面就已经有了不少人。两边的店铺门也全都大敞着，甚至有的铺子向外还支了个摊。
车的速度减下来不少，开始向里磨磨蹭蹭地驶，拐了一个大弯后，进了一个被装饰很气派的仿古城门楼。
门楼上面除了正盘旋飞舞着两条绿色的飞龙，还在正中央的牌匾写着四个红楷字“老街宽巷”。
华重抬起头，他记得这是哪，青北当地很有名的宽巷街，以前他和窦洪来过一次，窦洪特地带他来吃这里很火的一家火锅。
那时候，好像还是他们一起来青北的第一个月，他们还没正式在一起。
华重侧头，时间过去的有点太久，就连巷子里都变了不少，但他那家火锅还是没变，大红色的招牌，几乎在一片小店中，很轻松能被望到。
好像还更大了，旁边的网吧……
华重心跳地有些快，因为见到了令他熟悉的场景。
与此同时，就像是有着心灵感应一样，华重越想逃避什么，叶日湾转眼间就将车停到火锅店门前。
“是在这里吗？”华重睁大眼睛。
“嗯？”叶日湾疑惑地看着他，反应过来后摇了摇头：“要去的饭店不在这附近。应该。”
他最后用了个“应该”，因为老实说，他也不知道韩庆昨天和他说的饭店在巷子里的哪里，所以他要先带华重来韩庆家的网吧找人。
下了车，他等待着华重走下来，男人似乎总是在做事情的方面有些犹豫，又有些畏畏缩缩的样子。
像是害怕做错事情，所以在做事前就足够留心，另外还总带着些讨好人格，叶日湾对于男人身上的这点，实在不太能喜欢的起来。
所以他心里又忽然萌生出了想替男人改掉这个坏毛病的想法。
他想着，还没想完，就见华重身后忽然跳出来一个人，他无声地拍了华重一下，华重被吓到险些跪下。
韩庆一把捞起自己面前看起来比他哥居然还要再瘦点的男人，然后讪笑着看向车对面：“不好意思，我只是想打个招呼。”
男人浑身硬的像块木头，韩庆还没想好该不该松开扶在他后腰上的手，就见叶日湾就绕过车子，从他手中接过了男人。
“对不起，我是真没想到会……这样。以后再也不会了！”韩庆高高举着手，发誓。
“你没事吧？”
叶日湾低头问华重。
“没，是我刚刚……没站稳。”
韩庆听着，就差给男人直接竖个大拇指。好人呀！怪不得能让他兄弟，叶日湾那么挂在心上。
不过……怎么总感觉有点眼熟？
华重都那么说了，叶日湾自然没有再说什么的道理，他点点头，刚想开始接下来的事，就见韩庆一直盯着华重的脸。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叶日湾更加疑惑看向他，韩庆回过神，半晌连连摆头：“没没没，我看错了，以前没见过。”
“……”
两人一起跟着韩庆向目的地走，韩庆在这一片认识的人还真不够少，随便走两个摊子都要高声打个招呼。
直到来到巷子的最里面，他才停下社交。
“进吧，就是这家！”
他迈步想向里走，去先和里面的老板打个招呼，两人再稍微聊聊，一会儿约个小饭或者打包些菜，这当服务员的事就铁定能拍板定下来了。
可是又忽然想起来昨晚，叶日湾让他不用帮忙。
“诶！你真不要我……”
韩庆抓住叶日湾的胳膊，将他拉到身边说话。
“不用，他能行。要是自己都没办法去社交，即便进去了也没有用。”
叶日湾脸上露出的认真表情惹地韩庆都抖了一下，他还真的很少见到叶日湾除了学习外，露出那么认真的表情。
“噢，那你们进去吧，我在外面等，顺便，那有条狗诶——”
“我陪它待会儿。”
“好。”
叶日湾真的转身，回到华重身边，将人带了进去。
韩庆眯了眯眼，觉得自己好像意外知道了什么。
……
叶日湾带着华重走进去，里面店铺装修简洁干净，只有靠近门口的地板上攒着小堆垃圾。
——几片被踩扁的白色纸巾混杂着土，远看一个男人正拿着拖布背对着他们，拉出一条水痕。
华重原本是跟在叶日湾身后的，结果叶日湾忽然后退一步，退到华重身后，将他让到了最前面。
猛地露面，华重张了张嘴，小声叫了道“老板”。
可老板没理他，仍是专心拖着地，嘴里似乎还哼着曲。
华重咬了咬唇，心里其实已经开始尴尬。
“老板！”叶日湾替他叫道，声音不低。
“啊！”老板猛地一激灵，拖把差点脱手，吓得华重也跟着肩膀一抖。
就在两人都以为他要转身时，老板却又“啊——”了一声，闷声清了清嗓子，继续拖地，甚至唱得更投入了：
“啊啊啊！我的妻——王氏宝钏——”
华重：“……”
叶日湾：“？”
门外传来“噗”的一声笑，叶日湾转头，韩庆就迅速缩回脑袋，又去外面逗狗去了。
最后还是华重上前去拍了拍老板，才将男人从美妙的歌声中打断，他摘下耳机。
老板带着份十足的诧异回头，随后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人。
“本店后天才开业，外面写了的。”
“知道，我，我是来面试。”
“噢！你们是那边网吧韩庆的好朋友？”
“对。”叶日湾应了。
“行，那你之前有过工作经验吗？”
老板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瘦小的男生，胳膊瘦的一条，骨头都突出来了，其实他并不想招这样的人。
大概率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连个女人都不如，女人还能花言巧语点，更吸引客人。
“我有过，以前干过几年。”
华重说话时声音虚浮，叶日湾忽然来到他身后默默站着。
“那你来我这，要先去后厨洗碗，一天至少站十几个小时，可以吗。”
“可以的。”
“一个月工资2500，只包午饭，早上七点来，晚上七点可以走，也可以吗？”
“可以的！”
华重不知怎的，心里的胆怯竟开始逐渐消失，或许可能是因为有熟悉的人站在他身后，这一刻他忽然非常的安心。
“行行，那你加我，要上班了我提前联系你，不能迟到，迟到要扣钱，一次五十。”
“好……”
华重还没回答完，手就被叶日湾拉了一下。
“怎么？”华重转头去看他。
叶日湾皱了皱眉，他想说这老板完全就是在故意刁难人，想带着华重走，可眼睛又望向华重少见亮起来的眼睛后，说不出话了。
他只得委婉的趁老板去找手机时，拉着华重问：“你确定要来这工作了？”
“嗯。”华重点了点头，像小鸡啄米。
“路距离家里有点远，你怎么来？”
那好像的确是一个问题，华重愣住，末了露出苦恼的神色：“那我早起点，六点起。”
叶日湾快要被他这幅顽强的样子感动了：“行，你想好了就行。”
眼见两人最后加了聊天方式又商量了一会儿，找工作的任务才就此结束。
出门时，韩庆正孤零零地蹲在门外，叶日湾低头看了他身边一眼，问道：“狗呢？”
“去……参加聚会了吧，刚刚风风光光跑过一群，它也就，跟着跑了。”
叶日湾没戳穿他大概是和狗玩崩了的事实，三人一起又去吃了顿饭。
就在网吧旁边的火锅店。
韩庆吃的开心，又喝了两瓶酒后就看哪都飘，讲话也飘，诚挚的对着两人敞开心扉地讲了个故事，是一个埋藏在他心底多年的故事。
大概就是以前他还在楼下短暂当过一次花童，那对情侣的其中一个，当时夸他又聪明又帅，教一遍就会，还机灵。
讲完故事，韩庆心愿了结，就埋头趴在了桌子上，怎么叫都叫不醒，还是最后叶日湾将他扛回网吧。
……
十点，叶日湾开车带华重回家，中途，华重忽然抬起头，表情认真地对他道：“我……我可以暂时和你住吗？我没房子了，我可以付你房租。”
叶日湾猛地踩住刹车，车子停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机灵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