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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魑魅魍魉斗鬼神 ...

  •   天气已然转暖,然地上的雪仍是软软融融铺着。远处两人骑着骏马踏着乱琼碎玉而来,赫然就是风忘忧与风红袖。

      此时两人已用灵力化作普通面貌,清秀有余,谈貌美却相差甚远。因着两人的马术均不好,聊能稳住身子不落马,故行得缓慢。

      “小姐,我们往哪走呢?”红袖僵着身子,紧握缰绳,甚不自在。

      “先去天巘山帮伊人婆婆送个信,再慢慢计量。”风忘忧虽好些许,也是将背挺得僵直,不敢乱动,“况且我们出得寻风谷只怕都近夜了。”

      “啊?怎生那么久?”红袖苦着张脸。

      “呵呵~~”风忘忧示意,“你看前边,迷失森林里恐怕还要一番折腾。”

      红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远处黑压压一层密林,生生让人敬畏。她的脑海中登时浮现出这样一个场景:一个着靛色褥裙的少妇举起匕首,狠狠地刺进自己的胸膛,血如泉涌。妖艳的血花愈发映得旁边婴儿与绯色衫裙的小女孩脸色苍白如纸。血色像是水中涟漪在眼前漾开,漾开,直至弥漫整个眼帘。红袖惊叫一声,已是从马上摔落。

      风忘忧赶忙勒住马,翻身着地,俯身将红袖扶了起来,拂去碎雪,一边查看伤势,一边轻责:“怎么这么不小心?伤着没有?”

      红袖的脸色仍旧有些苍白,却扯了个笑,道:“所幸没伤着,小姐莫忧。”

      风忘忧见她的确没伤着,只道她受了点惊,便干脆与红袖牵马步行。

      红袖敛了笑,默默垂下头,久久不语。

      小姐怕是还没想起来罢。这样也好,还是忘了吧。七年前的那个初春,也是这条路上,若没有小姐紧紧握着她的手,她恐怕已经走向万劫不复了吧?

      --------------------------

      小半个时辰后,两人总算入了林子。彼时本应是晌午时分,然在林中却几难视物。周身被迷雾缭绕,但看着密密层层需几人合抱的树木,间或听到几声不只是什么的高而尖的叫声,生生让人毛骨悚然。

      风忘忧抬起右手,将灵力凝于掌心,一挥,那道白光便腾起,晃晃悠悠地朝着一个方向而去。她不紧不慢地取出火折子,借着它那昏黄的光小心地前行,右手牵着红袖,边嘱咐:“跟着我的步伐,注意别乱碰这些植物,里边机关重重,连我也记不太真切。”

      红袖点点头,脸色白了白,强压住心中的骇然。

      两人跟着灵力不知走了多久,突听到左方传来一声猛兽的呼啸声,一道劲风已至。风忘忧当机立断灭了火折子,一挥左手,在半空中划出一面灵障,只听“嘭”的一声,却是猛兽撞在了上面。

      红袖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股劲力生生将风忘忧逼得退了两步。

      引路的白光许是感应到她们的滞留,又倒了回来,盘桓在半空,总算将林子照得亮堂了些。红袖此时才看清方才攻击她们的是何生物。这一看,却猛地心里一跳。

      眼前猛兽约一人高,额顶长有一角,黑黝黝的,在暗淡的白光下看不太真切,一对绿幽幽的眼睛分外诡谲。

      风忘忧谨慎地提防着它,便还自嘲一笑:“想来我们运气不错,竟遇上神兽獬豸了。”

      红袖咽了咽唾沫,什么神兽獬豸她不认识,只是担心她俩能否全身而退。

      一个恍神间,獬豸又飞身而起,如一面黑幕向她们袭来。风忘忧不得已松开红袖的手,全力应战。额心水玥光华流转,风忘忧祭出一支支光剑攻向它。獬豸闪避的动作忽一顿,将将躲过一支光剑。

      红袖深知自己既无灵力,又无武艺,恐风忘忧分心照应她,便不自觉地向后退,想退出战圈。然一时不察,竟抵到身后树木,想远离已是不及,只听耳边树叶潇潇之声,回头却见一道横枝飞速扫了过来。风忘忧此时恐怕分身乏术,欲施以援救也是有心无力。红袖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心里却忽然没有了恐惧,只剩平和安然,脑海中回忆的却是七年前在树林外当自己万分恐惧孤立无援时,风忘忧的那声“你们谁也不能伤了红袖,她我是护定了!”以及她牵着自己的手心的温暖。

      反正这七年是自己赚来的,现在已然没有遗憾了,只叹未能陪伴小姐左右。

      这么一想,嘴角不由地牵起一抹笑,缓缓闭上双眼。

      然而预料中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却没有袭来。她睁开眼一看,却见自己被笼罩在一道白光中,而那白光赫然就是自个儿颈上佩戴的玉兔所发出。

      此时风忘忧已退在她身边,焦急地问:“没伤着吧?”

      红袖仍旧惊疑,喃喃道:“小姐,刚刚那道白光......”

      红袖自是知道这玉兔是风忘忧送的。当年在暖幽湖底风忘忧弯腰拾起的乃是一红一绿两对晶石,恰好不日前善雕琢之术的五公子风桑林新得了块珏玉,雕了对玉兔送来,正缺两对眼睛。风忘忧让风桑林镶上后便将其转送给了红袖绿袖姊妹两。红袖得的那只正有着一对赤红的眼睛。这些年,她一直贴身挂在颈上。

      风忘忧道:“当年送你们前,我曾在上边施了个护身术法,昨日我又将它加强修葺了一番,没想到今日真还用着,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红袖这才想起昨日晚间风忘忧确确问她要过一回玉兔。转念间,泪意已涌上眼帘。她眨了许久,终没忍住,扑进风忘忧怀中大哭起来,边哭还边呜咽道:“小姐,这世间怕只有您一人会对红袖那么好了......”

      风忘忧的眼也酸了酸,取笑道:“说什么呢,不是还有你未来夫君么?”

      红袖狠道:“红袖今生哪也不去,就只盼着能服侍小姐一辈子!”

      风忘忧怕又惹她伤情,忙安抚道:“好好,你哪也不去......”无法,只有尝试转换话题,这才注意到此番她与红袖在这又是叙话又是伤情抹眼泪的,那厢獬豸却一动不动,干脆窝到地上打盹去了。

      风忘忧拍了拍红袖的肩,指道:“你看。”

      红袖方收了眼泪,与风忘忧慢慢挪近獬豸。而那獬豸只微扬头望了她们一眼,便又自顾眯眼去了。

      红袖的声音仍有些喑哑,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风忘忧拍拍红袖的手,独自小心上前,未几已到它跟前。獬豸喉中嘟哝一声,听着却似在撒娇。

      风忘忧笑道:“早就听闻獬豸乃灵尊霓裳之宠兽,能辨是非。方才还在惊疑为何它竟会攻击我们,想是刚刚才认出我的灵气。红袖,无需担忧了,它不会再攻击我们了。”说着,复牵起她的手,在白光的指引下向前行。而獬豸果然没再理会她们。

      经过刚才一吓,红袖心中显然忐忑不少,便挑起话头与风忘忧说话:“小姐,不是说这林子有许多猛兽吗?怎生我们走了这许久统共才刚才一只獬豸?”

      “有引灵光在前,一般小兽自不敢上前,也只有灵尊座下獬豸算个例外。”

      正说着,红袖注意到四周亮堂了起来,迷雾却越发胜,只听风忘忧道:“眼下要分外小心了,前方即是相思阵。跟着我踩对步伐,稳住心神,不论见着什么都莫轻信。须知这阵分外邪门,能将你心中所念所想幻化出来,一个不小心身心俱损,重则永陷幻境,枉失性命。”

      红袖心中一跳,这相思阵她却是知道的。七年前那个女人心心念念想得的不就是这阵的破解图纸,最终还不是得了个为相思、陷相思、死于相思的结局。

      红袖有些心神不宁,脑中缠绕的尽是七年前的往事,一个不小心绊了下脚,待回神时已不见了风忘忧的踪影,孤身处于大雾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魑魅魍魉斗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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