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香令·弈局朱颜》芒果忙忙

7、凤签断山河

　　上元夜，沈云襄跪在观星台冰砖上，二十八星宿灯在她足边流转。钦天监正转动浑天仪的手突然僵住，铜铸的紫微垣星图裂开细缝，溢出朱砂混着尸蛊的腥臭。她望着坠落的荧惑星，耳畔响起裴雪衣的警告："当心凤签现世时，北斗化血刃。"
　　子时梆响，青铜日晷投下的影子突然断裂。沈云襄摸向发间的墨玉棋坠，却在触到天玑位时被灼伤。钦天监副使捧来的鎏金签筒里，三百枚凤签正渗出暗红血珠，每支签文都刻着《连山易》卦辞。当第一支凤签自燃，灰烬中浮出"双鲤吞凤"的谶语，正与她背部的蛊纹相合。
　　寅时暴雨突至，沈云襄在雷鸣中拆解璇玑锁。星盘上跃动的铜兽突然咬住她指尖，獠牙刺入处浮出北斗七星血斑。裴雪衣的药锄劈开璇玑阁暗门，露出壁上《甘石星经》残卷，每颗星子都缀着粒蛊卵。
　　"姑娘请看这里。"萧景珩的剑尖挑起燃烧的凤签，灰烬里显出一串药王谷密文。沈云襄以金针刺破指尖，血珠滴在星图"天璇"位时，整面墙的星宿突然移位，拼出十二年前父亲遇害那夜的星象。当第七滴血渗入壁缝，暗格中滚出半枚玉玺——印文竟是前朝"承天受命"。
　　辰时祭钟骤响，林侧妃的翡翠护甲扣住沈云襄咽喉："好个妖星转世，这裂开的紫微垣，莫不是你用蛊毒蚀的？"沈云襄突然扯断她腕间佛珠，沉香木坠子里滚出的并非舍利，而是浸透处子髓的丹丸。
　　午时日食，沈云襄在黑暗中被铁链锁上天机盘。青铜卦爻刺入腕骨，血水顺着河图纹路漫延。裴雪衣的曼陀罗香混在血腥气里："星移斗转之时，便是换心术最佳时机。"他突然转动天机盘中央的太极鱼，二十八星宿钉应声弹出，每根钉尖都淬着守宫砂炼制的蛊毒。
　　未时三刻，第一缕日光穿透云层。沈云襄背部的《青囊书》疤痕突然浮空，朱砂字迹在光线下重组成《换心术》全卷。她将金针刺入太极鱼眼，天机盘轰然翻转，露出底部鎏金铸造的预言："双鲤逆鳞日，凤签断山河。"
　　酉时惊雷劈断祭旗，沈云襄在电光中望见星图异变。本该在西北的破军星竟移至药王谷方位，星光裹着蛊虫扑向璇玑阁。她撕开中衣露出心口蛊纹，北斗七星疤突然与萧景珩掌心的伤痕共鸣，震碎十二道玄铁锁链。
　　戌时火起，八百卷星象典籍在烈焰中翻飞。沈云襄踏着燃烧的《开元占经》，将凤签插入天机盘裂缝。当签文"凤栖梧桐"四字化作飞灰，地底升起青铜铸造的山河模型——北疆河道里流淌的竟是炼丹用的朱砂水。
　　"这才是真正的山河签！"裴雪衣劈开浑天仪，露出中空的腹腔。浸泡在汞液里的胎儿尸身心口，刻着与沈云襄相同的双鲤纹。萧景珩突然呕出丹砂血，蟒袍上的螭纹寸寸断裂："原来十二年前的药王谷血案，炼的不是丹药......"
　　子夜钟鸣时，沈云襄攥着半焦的星图跃下观星台。夜风掀起她破碎的衣袂，露出背部完整的《换心术》图谱。坠至半空时，北斗七星突然大亮，星光织成网接住她下坠的身躯。对岸碑林浮现血字谶语："凤签既出，天下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