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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大火 ...

  •   “不回。”风意的答案依旧是拒绝,“这里有人更需要我。”

      “更需要你......”蒋行舟喃喃咀嚼着这话。

      她要为了那些庶民,为了那对母女,为了未来的某个男人,抛弃他!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低低笑了出来。笑声起初压在喉间,随后越来越响,最后竟仰天大笑,荒芜地在狭小的雅间里回荡。

      风意,你闯进了我的深渊,让我看见了光,拥抱了暖,开始活得像人。如今你耍够了,玩腻了,想潇洒抽身,弃我而去,徒留我一人沉回永夜。

      你怎么忍心?怎么敢?

      是不是那些狗东西引诱的你?对,一定是这样的。等我一个一个把他们收拾干净,你便乖了,是不是?

      “蒋行舟......”风意瞧见他这疯魔状,咽着口水小步后退。

      “怕什么?”他上前抚着她的脸,笑得温柔至极。鲜血在她颊边留下了红印,他又慌忙执起自己月白的衣袖,轻柔擦拭,“你知道的,我舍不得伤你。莫怕,莫怕。”

      “我家绵绵啊,真是个好先生、好丈夫、好父亲、好挚友。”擦干净她脸上的血渍,将她散在脸侧的小碎发捋至耳后,“唯独对我......心狠!”

      “罢了,谁让我心悦你呢。”他嘴角弯起,“在我离开前,陪我看场烟火吧,可好?”

      也不待她答,径直拉她下楼。

      镇北风扬私塾旁,立着一座六层高塔,是为改小镇风水所建。平日里只有一老妇每隔三日打扫一次,只有在重大节日或有重大通知时,镇民才会聚集于此。

      蒋行舟拉着风意来到塔下,从青山手中接过弓箭,交代一句“守好”后,便拽着她石阶而上。

      从第六层塔往下看,能将整个如意镇尽收眼底。

      “烟火在哪儿?”风意警惕地问。

      月色勾勒着蒋行舟的轮廓,一半浸在黑暗里,一半沐在清辉中,神秘莫测。

      “别急,”他勾起嘴角,笑容在阴影中透着几分诡异,“我放给你看。”

      他吹燃火折子,点燃木桌上那盏小小的油灯。抽出箭矢,箭尖扫过灯焰,浸透油脂的箭簇瞬间轰地燃起。

      搭箭,挽弓。箭尖直指东侧的风扬私塾。

      “不要!”风意双目瞪圆,惊惶失声。

      “吓着了,”蒋行舟不急不徐地调转方向,指向西面空旷的广场,“逗你的。”

      风意紧绷的肩松了下来,还好还好,没发疯。那边没什么建筑,他大概真的在那边布置了烟火吧。

      蒋行舟望着她眼中的庆幸,忽然露出极恶劣的笑。猛地又将方向转回原位,松弦。

      “嗖——”
      火矢撕开夜色,疾驰而去。

      “不——!”
      风意扑到窗边,刚好看见箭矢钉在她平日办公的书房窗棂,火舌瞬间卷上糊窗的薄纸。

      她眼眶骤红,转过身怒视着他,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猜?”

      他依旧笑着,慢条斯理地又抽出一支箭,掠过油灯。

      “不可以......”风意张开双臂,死死挡在窗口,“你不能这样,蒋行舟。”

      “傻!”他语气宠溺。这女人怎么忘了,这是八角塔,可不止一扇窗对着东面。

      话音刚落,他踱走到另一扇窗前,当着她的面,拉满弓弦,第二支火矢离弦而出。

      她慌忙转身欲对窗外喊人,身后却传来他温柔的警告:“绵绵,我劝你别喊。吓着了我,我可不敢保证,这箭是会不会失了准头,落到人身上去。”

      风意的话堵在了喉咙里。眼睁睁地看着他射出第三箭、第四箭......

      从食堂,到教室,到廊亭,到驴棚......

      直到箭袋空空如也,蒋行舟才放下弓,吹熄油灯,悠然走向窗边浑身发抖的她。从身后将她拥入怀中,关怀地问:“怎么抖那么厉害,是冷了么?”

      他执起她攥成拳的手,举向窗外愈烧愈烈的大火,附耳低语:“冷了就烤烤火,烤烤火便不冷了。”

      风意怔怔地看着,火光灼得她眼底发烫。

      她好似清晰地看见了,书案上未批阅完的作业被热浪卷起,似想逃脱,却又无路可逃;教室季英河落在书箱里的《大学》正在快速翻页,仿佛在挣扎;她甚至闻到了张婶放在厨房里的山药被烤熟的焦香;廊亭里老童生带着孩子们一起画的画一点点失了颜色......

      她以为她会哭,可是没有,大火烤干了她的眼泪。

      “失火啦......”
      “救火啊......”

      终于有人看见了火光,惊呼声、哭喊声、奔跑声、水桶碰撞声接踵而来。百姓从四面八方涌来,乱作一团。

      温澈来得很快,迅速维持秩序,有条不紊地指挥救火。七十多岁的老镇长也赶了过来,衣袍都未来得及穿齐。

      “火太大了......”
      “这可是孩子们的学堂啊......”

      “哪个天杀的干的......”
      “挨千刀的玩意......”

      风意无声咧开嘴,可不就是天杀的、挨千刀的玩意干的么?

      “绵绵,烟火好看么?”蒋行舟搂紧怀中僵硬的人,闲聊般谈笑,“你看过《大周律》么?你说,私放女子参加科举,伪造身份,该当何罪?”

      “对了,贺芸不仅长得不错,医术也尚可,你说让她去军营当军医如何?我会吩咐人好好关照她的。”

      “还有那个小野种,姑娘家嘛,就该多学些才艺,教坊司可好?”

      “哦,差点忘了,还有月明。你当初离开,是她助你的不是?”他低头捏捏风意的鼻子,“调皮。”

      他低头伏在她肩上,舔舐着她的颈侧,改肤色的药膏有点苦,他也不在意,湿漉漉地舔着。

      该在里面加点砒霜的,风意漠然地想。

      他含着她珍珠般的耳垂,舔咬,吸吮,轻喘,浪荡得不成体统。舌尖游移至耳廓,哑声哄诱:“绵绵,跟我回去,或是留在这里,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选择?她有得选吗?他明晃晃地告诉她,这场火,只是开始。

      风意伸手将窗户虚掩着关上后,缓缓转身。摘下儒巾,解开发带,一头青丝如墨泼下。

      她抬起柔软纤细的双臂,攀在他的颈上,杏眸弯起,梨涡盛酒,娇声软语,甜得令人心悸:“我跟你回去。”

      意料中的答案。蒋行舟又喜又涩,她终是为了别人才肯跟他走。

      风意踮起脚尖,红唇徐徐靠近,带着酒香的气息拂过他面颊:“往后,求表哥......多怜惜......”

      话音刚落便吻了上去,学着他以前样子,去描摹他的唇形。

      蒋行舟瞳孔骤缩,揽在她腰上的手臂猛然收紧,反唇就要夺回主动权。

      风意微微后撤,秀眉微凝,娇嗔:“别乱动,乖一点。”

      他眉峰轻挑,这是......想掌控他?!不愧是他的女人,好样的!

      身体对大脑的兴奋给出了最直接的反应。却又强压下反攻的本能,俯身配合,任她施为。

      风意深吻着他,延津交换,标记城池。

      手缓缓下滑,来到他腰间。指尖交错,解开腰带的金镶玉扣。腰带应声而落,衣衫松散。勾着衣带,一层层将他剥开,露出精壮结实、肌理分明的胸膛。

      她微凉的指尖在他发烫的肌肤上流连,一圈一圈。指甲不经意刮过,掀起阵阵波澜,一圈又一圈。

      蒋行舟的呼吸愈发粗重,几次想反制回去,又生生抑住。

      指尖来到腹上最后的系结。他没有阻止,含糊着问:“确定要在这儿吗?”

      风意用实际行动回答他,扯开带子,被囚禁之物挣脱。

      “去躺好。”她娇声命令。

      蒋行舟依言,披着衣衫,隔着布料坐在木地板上,身体后仰,用手肘撑着,凤眸里蛊惑与纵容交织。

      风意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她一直都知道,单论皮囊,蒋行舟几乎是完美的。他五官优越的脸,他比例超绝的身材,以及他......哪一样都是傲人的存在。

      月光与火光的交织下,他泛粉的肌肤好似起着莹光,像只魅人的狐狸。

      她慢悠悠地解开自己的衣绳。只剩掩饰性别的束缚时,她顿了一下,随即轻笑,毫不犹豫拉开系绳,任其散落在地。

      赤足迈过地上的衣物,缓步走向蒋行舟。

      夜风拂过,扬起她的发丝与披散的衣摆,如仙似妖,亦正亦邪。

      他眸光炽热到几乎将她灼穿,胸膛剧烈起伏着,青筋搏动。

      风意跨在他的腰侧,扶着他的肩,缓缓下沉。
      蒋行舟,我都放弃系统任务了,放弃回到我的时代了。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大周,我不过是想活得有自我些。你为什么要逼我呢?为什么要逼我呢?!

      她抬眸,眼底尽是志在必得的光芒。
      既如此......那我吃了你吧,好不好?

      “停下,绵绵。”蒋行舟没由来地心慌,大声喝止,“会伤着你的,快停下。”

      她状态不对。她向来是那潺潺的泉,那怕前日亦如此。可此时,她干枯得犹如荒漠。

      巨大的慌乱将他淹没。她明明与他如此亲密无间,却又好像遥远得触不可及。

      风意恍若未闻,扬起笑脸,猛地坠下。一丝甜腥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痛!
      太痛了!

      眼睛沁出生理性的泪水,可她的笑却越发灿烂。
      看,你很强大,可我吃掉你了!哪怕鲜血淋漓。

      “绵绵,疼不疼?”蒋行舟也疼得紧,可他更在意她,“先莫动,乖,缓一缓。”

      他抬手想为她拭泪,却被她偏头避开。

      “闭嘴!”风意抬手,掐住他的咽喉,逼他后仰。

      “嗯~”蒋行舟半敛着眸轻哼,长发微漾,风流又风情。

      掌心是他剧烈滚动的喉结,指下是他两侧失序狂跳的劲动脉。仿佛只要一用力,便能了结他的性命。

      这种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觉让风意厌恶,却又止不住地兴奋。
      她想,她和蒋行舟大概是一类人,才会纠缠至此。毕竟,她曾经创作了一个与他同名同姓的疯子。能写出这种玩意的她,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她缓缓收紧五指......

      空气被一点点挤压,窒息感袭来。蒋行舟并未反抗,亦未躲开,就这么承受着。

      他知道,自己做得过分了。让她恼了,怒了,恨了。可他不后悔,只要她不离开自己,什么都值。

      等她把气发出来,再好好哄哄,她定能放下心结的。毕竟,绵绵最是心软了。

      见他呼吸渐促,风意竟奇迹般地不再枯竭。

      五指松开,又收紧,再松开,再收紧......腰肢亦随之摆动,如此往复。

      极致的潮汐冲刷着神经,她不过片刻便失了力气,软倒在他胸膛上。

      蒋行舟怜惜地抚着她的背脊,声音嘶哑却温柔:“我来吧?”

      “嗯。”她轻声应,“不要躺地板......硬。”

      蒋行舟轻笑,合着这女人方才拿他当肉垫呢。

      他就这么连着抱她起生,将她抵在中央柱子上。她与粗糙木柱之间,隔着他宽厚的手掌,避免她被磨伤。

      “临渊。”
      “嗯?”
      “给孩子们找个靠谱的先生吧?”
      “好。”

      “临渊,别伤芸娘和央央。”
      “好。”

      “别为难月亮。”
      “好。”

      “还有吗?”他哑声问,酸涩又涌上来,她一直在为别人说话。

      风意的位置,刚好能从窗户的缝隙看见私塾的大火。起火到现在已过去三刻钟有余,房梁屋顶在烈焰中轰然崩塌,火星四溅。

      她红着眼,倏地狠狠咬上他的肩,全身用力收紧。

      蒋行舟闭眼受着,念及她的伤,不敢放肆太久,借着这咬劲匆匆了事。

      直到口中漫开铁锈味,风意才松口,恶狠狠放出狠话:“蒋行舟,是你强行要我回去的。你若敢再有别的女人,我杀了你!”

      她的醋意令他满足地笑出声来:“不会再有了。绵绵,小临渊只认你,离了你,我不行的。”

      蒋行舟简单为两人清理干净。扔下自己的外衫,用脚踩着擦干净地上两人的痕迹。而后才抱着她拿起弓,步步走下高塔。

      “临渊。”
      “嗯?”
      “给风轻扬办个葬礼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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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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