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点科技》段玉箫

2、第 2 章

　　晨雾还未散尽，周允文，已早早起身，在自家院子里踱步思索。自穿越以来，他深知要在这一个地方有所作为，得先摸清社会背景。作为一个突然穿越的现代人，也许要满足穿越大神的人物才有可能回到现代世界吧？总要给这个时代做一些什么。于是，他决定今日深入市井，收集信息。

　　周允文刚走出家门，就碰到了端着木桶的翠儿。翠儿见公子行色匆匆，好奇问道：“公子，您这是要去哪儿？” 周允文笑着回应：“我去街市上转转，看个新鲜。” 说罢，便朝着热闹的朱雀大街走去。翠儿连忙跟上。

　　朱雀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周允文先是有选择地来到一家书肆。书肆里，掌柜正对着一个青衫书生大声呵斥：“就你这破书，还想抵个好价钱？当我这儿是救济站呐！” 说罢，将一本泛黄的《策论集》狠狠摔在地上，书脊瞬间裂开一道细缝。

　　周允文见状，心中一紧，赶忙上前弯腰拾起，说道：“掌柜，这本我要了。”

　　“二十文！” 掌柜伸出三根手指，神色傲慢，“昨儿刚收的，上头可有苏学士的亲笔批注……”

　　周允文翻开内页，仔细查看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掌柜，您瞧，这书虫蛀了七处，朱批都褪色了，而且这纸还是嘉祐年间的次品，十文钱，不能再多了。” 掌柜一听，噎得瞪大了眼，一时语塞，而一旁的翠儿则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离开书肆，周允文一边走一边琢磨着刚才的事。这书籍价格高昂，寒门学子获取知识如此艰难，根源在于印刷成本。他想着，如今有活字印刷和造纸术改良两条路可走，到底选哪条呢？正想着，路过一家雕版坊，只见七八个匠人在檐下刻字，木屑纷飞，有些竟掉进旁边茶摊的锅里，摊主气得跳脚，一边骂一边泼水驱赶。

　　周允文返回府内后，蹲在府库角落，手指抚过积灰的木箱。掀开箱盖，一套完整的《九经》雕版静静躺在里面，刻痕清晰如新，却显然多年无人问津。

　　"这么好的雕版，怎么不用？"他问路过的老库管。

　　老库管摇摇头："刻一套得花上百贯，印书又卖不上价，谁用得起？"

　　周允文没说话，指腹蹭过雕版上"仁"字的凹槽。昨日在街角，他亲眼看见书商把残缺的《伤寒论》撕成碎片，嘴里嚷着"宁可烧了也不让穷酸郎中学全"。那纸页飘落时，几个蹲在药铺门口的学徒眼睛都红了。

　　那时周允文驻足看了许久，心中暗自对比活字印刷与雕版印刷的优劣。雕版刻字慢，一块版只能印一种书，成本还高；活字印刷若能改良，字模可重复使用，大大降低成本。再看造纸术改良，虽能提升纸张质量、降低成本，可需要三个月的竹浆发酵期，耗时太久。相较之下，活字印刷更能立竿见影地解决书籍昂贵的问题。当然造纸术改良也不能落下，一步一步慢慢来吧。

　　周允文回到家中，迫不及待地来到柴房。他找来一些木头，凭借记忆，开始尝试制作活字。他费了好大劲，刻出的 “之” 字缺横勾，“也” 字尾巴翘得厉害，模样粗糙。但他不气馁，想着先做个示例，后续再改进。

　　这时，赵惟宪翻墙进来，手里拿着个罗盘，差点砸到晾晒的活字。赵惟宪身为宗室子弟，虽无实权，却对新奇事物充满好奇，凭借宗室身份，常能知晓各方消息，与周允文因志趣相投结为好友。他看到周允文满手是伤，地上一堆歪扭的活字，不禁调侃：“周兄，你这是在搞啥名堂？莫不是想炼仙丹？这字刻得，像太学里老学究的脸，板正得让人发笑。”

　　周允文苦笑着回应：“比不得赵兄的司南精巧啊。我想改良活字印刷，让更多人读得起书，可这第一步就困难重重。” 赵惟宪一听，来了兴致，收起笑容，认真地看着周允文。

　　两人坐下，赵惟宪一边摆弄罗盘，一边跟周允文分享他打听到的市场消息：“周兄，我最近听说，市面上书籍价格又涨了，可百姓对书的需求也越来越大。还有，那些雕版行会把控得严，新的印刷技术想冒头，难呐！” 周允文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越发觉得改良活字印刷迫在眉睫。

　　随后，周允文叫来翠儿，吩咐道：“翠儿，你去帮我打听一下，咱这附近有没有手艺好的刻字匠人，尤其是被雕版行会排挤的，你多留意。” 翠儿乖巧地点点头，转身离去。

　　翠儿的门路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倒是第二天赵惟宪听到风声又傍晚翻墙进了周府，谁知道为什么他那么爱翻墙。

　　周允文把想法跟好友赵惟宪一说，赵惟宪眼睛一亮：“周兄，我倒是听说有个叫王三的刻工，手艺精湛，只是被雕版行会除名了，这会儿怕是正愁没活干呢。” 周允文听了，喜出望外，忙问详细情况。赵惟宪接着道：“这王三啊，因为私自刻了些话本，犯了行会的规矩，右手拇指都被剁了，如今日子过得艰难。我听说他就住在城西的破巷子里。”

　　周允文一刻也不耽搁，当即按照赵惟宪提供的线索，前往城西。那巷子又窄又暗，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味。周允文打听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王三的住处。那是一间破旧不堪的屋子，门半掩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周允文轻轻敲了敲门，喊道：“请问，王三在吗？”

　　过了好一会儿，门缓缓打开，一个面容憔悴、右手缺了拇指的男子探出头来，正是王三。他警惕地看着周允文，问道：“你找我何事？”

　　周允文赶忙说道：“王三哥，我听闻你的刻字手艺了得，如今我有个想法，想改良活字印刷，正缺你这样的人才，不知你可愿意帮忙？”

　　王三听了，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公子，我手都这样了，怕是帮不上忙，而且这活字印刷…… 行会那边……” 周允文连忙道：“王三哥，我知晓其中难处，但只要咱们做成了，能让无数寒门学子读上书，意义重大啊。再说，我有办法避开行会的刁难。”

　　王三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行，公子，我信你一回。”

　　周允文带着王三回到家中，想起府里那些原身捣鼓废弃的锡块，心中有了主意。他带着王三来到存放锡块的库房，王三看到那些锡块，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公子，这锡块用来做活字再好不过，熔点低，容易塑形。”

　　两人说干就干，在后院支起炭炉，熔化锡块。周允文虽然对流程有印象，但实际操作起来困难重重，锡水飞溅，差点烫伤两人。王三凭借着精湛的手艺，努力控制着模具，终于，第一块活字在两人的努力下制作完成，虽然模样有些粗糙，但这是成功的第一步。

　　与此同时，周允文的父亲，明州通判周崇义，听闻儿子最近捣鼓活字印刷，眉头紧皱。他亲身前往周允文捣鼓小玩意的地方，这时周允文正和王三用蜂蜡固定字模。锡水在炭炉上咕嘟冒泡，映得父子俩脸色明暗不定。王三在一旁战战兢兢不敢吱声。

　　周崇义的官靴碾过地上的锡渣："你兄长在汴京为朝廷分忧，你倒好，整日和匠人混在一处。"

　　"兄长送李知府五十贯寿礼时，"周允文把活字排进木盘，"明州农户正为十文钱的《千字文》典当棉衣。"

　　油灯"啪"地爆了个灯花。周崇义转身要走，却又停住："......别用官库的锡，去码头找闽商买私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