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和你做姐弟》喃喃自话

12、第 12 章

　　假期第一天，乔希本打算睡到自然醒，可奈何忘了有恼人的生物钟这回事，就算特意赖床，她还是不到八点钟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洗漱时路过客厅，屋子里静悄悄的，清透的阳光照进来，充满了整个房间。

　　陈知昱的卧室房门关着，也没有任何动静。

　　乔希摸了摸肚子，经过一夜的消耗，饥肠辘辘，她非常有理由怀疑，那半年的卡路里缺口，会在这七天全部补回来。

　　找了个皮筋，乔希随意将长发束起，卷了个简便的丸子头，正打算去厨房做饭。

　　也就是这个时候，大门打开，陈知昱从外面走了进来。

　　陈知昱今天穿了一身黑白相间的运动型短袖短裤，简单的运动装扮衬得整个人多了点阳光感。

　　裸露着的长臂白皙，肌肉线条流畅，若隐若现的青筋在皮肤下突显。因为刚刚从外面回来，脸颊和发髻都带着几分薄汗，明媚的光照下，亮闪闪的。

　　“早啊。”乔希主动打声招呼，看到他的模样，挑眉，“去锻炼了？”

　　他低低应了声，胸腔还在微微起伏，汗渍把衣襟全部湮透，胸前的整块地方紧贴着肌肤，显现出有形的腰腹。目光转向她时，稍稍侧着头，侧脸精致，下颌处还沾着汗珠，他徒手抹了一把，莫名带着点压迫感。

　　“拿好，我先去冲个澡。”陈知昱见她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把提在手上的东西交给她，转身去了卫生间。

　　乔希接过来才看清，是早餐。

　　简单的豆浆油条，转身问他，“放假也不知道多休息休息。”

　　“醒了就睡不着了。”

　　还真是年轻，有使不完的牛劲儿，乔希嘟囔着去厨房找碗筷。

　　陈知昱冲澡很快，三五分钟后就顶着个湿漉漉的短发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条毛巾，站在阳光下猛擦几下，接着，像一条被迫洗了澡在表达不满的小狗，猛地甩了甩了头，等到头发不再滴水，才收起毛巾，来到餐桌旁。

　　乔希已经把袋子里的豆浆分别盛到两个碗里，一人一碗。她打了个哈欠坐下来，问道，“还是张叔家的？”

　　“嗯，店里因为重新装修停了一个月，这个月才重新开张。”陈知昱坐在她对面回。

　　乔希喝一口豆浆，点评道，“还是那个味道。”

　　“老张叔家早就该装修了，总共五张桌子，屋子里还黑漆漆的，但凡不了解的都不会去，这么好的味道没人去吃实在可惜了。”她咬了一口酥脆的油条，便惦记上了明天的早餐，“咱们明天吃小馄饨吧。”

　　半年没回来，她的脑袋里装满了想吃但一直吃不到的美食。

　　“今天中午就可以去吃。”

　　乔希摇头，“不行，午饭留着吃其他的。”只是一碗单纯的鸡汤馄饨，没办法做为中午饭征服她。

　　早中晚饭必须严格执行她精心制定的菜单。

　　陈知昱点点头，过了会儿又提议，“馄饨带回来吃很容易影响口感，要不明天一起下楼去吃吧。”

　　乔希咬着油条，想了想，同意了，“也行。”

　　陈知昱又说，“那我明天起床时叫你。”

　　“你今天几点起的床？”

　　“六点。”

　　“疯了吗？”乔希睁大眼睛瞪着他，她是想吃美食，但更不想浪费美好的睡眠时间，遂打了退堂鼓，“那还是算了，你带回来吧，我不怕影响口感。”

　　“还可以一块跑跑步。”陈知昱还在试图引诱。

　　乔希不想跑步，坚定地摇头，“不行不行，我不想跑步。”

　　“你是不是很久没锻炼了？”陈知昱双眸一眯，敏锐地盯着她。

　　“什么？”乔希从碗里抬起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陈知昱掀了掀眼皮看了她一眼，一语道破，“你既然说出这句话，那就说明你这半年都没练吧。”

　　乔希把脸埋进碗里，没吱声。

　　乔希当年给他报了班，一周上一次课。陈知昱的肢体协调，学习能力强，老师教过的基本上一遍就会，还能做到完美复刻。

　　等他学完，还会兴冲冲地跑来教她。

　　乔希起初还有点兴趣。后来，大概觉得自己实在不擅长此类运动，也就不一心当什么隐世大侠了，只祈求能达到强身健体的效果。再后来，尤其是到了外地，每天的社畜生活已经消耗了她太多的能量，根本没有那个闲暇时间再去分给别的。

　　饭桌上，陈知昱像个经验老到的教练老师傅，谆谆教导，“可以疏通疏通筋骨，老是在办公室坐着对身体不好。”

　　乔希被他唠叨服，“你说练就练吧。”

　　看她终于同意了，陈知昱抬头，看了下时间，“我先去听会儿英语听力，之后就开始。”

　　*

　　两人做完热身运动，开始进入正题，陈知昱告诉她，“如果遇到危险实在逃脱不掉，可以尝试攻击对方比较脆弱的地方。”

　　“比如？眼睛。”

　　“对。”陈知昱踱步走到乔希的身后方，弯腰靠近她，用结实的前胸贴着她的后背。

　　有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周遭的空气都是燥的，乔希后颈发麻，下意识一躲。

　　“别动。”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

　　乔希倏地定住，感受到身后的呼吸越来越沉，她的动作一僵，后背泛着细细密密的痒，像是有数只蚂蚁在爬，紧接着，她垂在腿侧的手被捉住。

　　陈知昱的大掌整个包裹着她的拳头，一边缓缓举起朝向前方，又带着她向后收回力量，再猛打出去，一边继续教学，“眼睛，鼻子，裆部，都是脆弱的部位。”

　　身后的陈知昱往前迈一步，大腿与她的平行，用膝盖顶着她的膝窝，“前腿屈膝，腿下压。”

　　“猛地超前踢。”

　　这会阳光突然攀升，强烈的光线照进来，晒得乔希头脑昏胀，思绪也跟着胡乱纷飞。

　　陈知昱挨着她太近了，乔希不禁怀疑，他的教练也是这么教学的吗？但看他一副如常的模样，又认为是自己想多了。

　　他刚刚洗过澡，淡淡的柑橘味道，又带着点清新的柠檬香，二者融洽地结合，环绕在两人周围，飘在空中，再经过阳光的发酵，蒸腾出暖和的旖旎。

　　很舒适，又给她一种很心安的感觉，跟着这股柔软，乔希的思绪越飘越远。

　　“乔希，专心点。”

　　就像用刀锋劈开跃动着的芳香因子，乔希的呼吸一窒，从胡思乱想中醒神，慌乱中，也就没注意对方对她的称呼。

　　......

　　整个教学过程很漫长，陈知昱几乎是手把手教学。

　　乔希从中途就开始走思，这个课程让她经历了那种，只是在数学课上低头捡了一支笔，就再也听不懂的经历。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结束。

　　“我来验收一下教学成果，现在你把我当作敌人。”陈知昱双手抱臂，俯视着她。

　　不等乔希给出反应，他的右手迅速出击，精准地扣住了她的手腕，灼热的触感令乔希猛然惊醒，她快速转动手腕，试图摆脱控制。

　　可陈知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大臂用力，把她往前一带，顺势搂住了她。

　　乔希用额头抵着他，大脑飞快运转，按照教学屈膝前顶，行至半程，又改了方向，撞向他的大腿肌肉。

　　哪知陈知昱突然后撤，巧劲地逃过攻击，再将她反身环住。

　　乔希背抵着他的前胸，抬头看着陈知昱，再次感叹，这臭小子，怎么蹿这么快。

　　感叹间，陈知昱垂下眼，与她视线对接，幽黑的双眸凝视着她，神色平静，就像一口古井，可看似心思沉静，大臂力量不减。

　　感受到力度的乔希皱眉，怎么都挣脱不开，她被牢牢掌控着，气急败坏地喊道，“陈知昱！”

　　被一声怒吼警告，陈知昱终于放开，笑着解释，“我就是想告诉你，你要做的是加快跑步速度，如果真要遇见紧急情况，能够迅速跑开，比什么都管用。”

　　折腾了大半个小时，乔希大汗淋漓，她狠狠甩开陈知昱的手，“不练了不练了，我要休息，我要洗澡。”

　　陈知昱追问：“那明天跑不跑步。”

　　“跑跑跑。”被他问得急了，乔希发出一连串不满。

　　“防身术该练还得练。”

　　“你真是欠收拾了。”再回应他的就是浴室门的关门声。

　　老破旧的小区隔音很差，浴室里很快响起哗哗啦啦的水声。

　　陈知昱随手抄起放在客厅茶几上的可擦笔，懒洋洋地拖着步子走到厨房的亚克力门板前，右手紧握着笔杆，安静地注视着门上的这一百八十朵太阳花。

　　每行整整齐齐画满了二十朵，画了整整九列。

　　每一朵都代表着时间的坐标，花与花之间的缝隙都是至深的想念。

　　他旋即拿起笔，笔触谨慎地落下，将第一朵花做为开端，再绕过每一朵，连笔勾勒。

　　蜿蜒的曲线就像绕不开的山路，但最终峰回路转，去到终点，来到最后一朵太阳花，又添了一笔，一朵盛大的花朵将整个缝隙填满。

　　陈知昱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画作，静静地站在原地良久。

　　乔希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换了身干净的家居服，奶黄色半袖加长裤，肥大的款式。

　　这身衣服是汤宁买给她的，她自己很少会穿这种颜色。

　　小时候不喜欢，长大了更不喜欢。

　　她的头上裹着干发帽，刚出来就直奔坐在沙发上的陈知昱，边走还边问，“你洗脸了吗？”

　　那会儿锻炼，陈知昱也出了点汗，因为乔希在用卫生间，就直接去厨房洗了把脸，他抬起头，懒懒地回，“洗过了。”

　　一抬眼，就看见了乔希换的这身衣服，陈知昱很少见她穿这种颜色的衣服，这个浅黄色很适合她，衬得她皮肤更白。

　　她上一次穿这种颜色的衣服是什么时候来着？

　　“那正好。”乔希托着一只手向他走来，而后食指往他脸上一抹，陈知昱的脸一冰，下意识一缩脖子。

　　“我一下子按出来太多了，便宜你了，别浪费啊。”

　　分完按多的面霜，乔希顺势坐在沙发的另一角，两手心相抵，再将手上的面霜均匀涂在脸上。

　　陈知昱伸出手，也学着她将清爽的面霜一点点在脸上揉搓开，鼻息间都是这股清淡的味道，经久未散。

　　得幸于这股味道，将他瞬间拉回到几年前，隔着层霭霭，终于将答案找寻，陈知昱突然开口：“乔希，再陪我看场电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