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和你做姐弟》喃喃自话

6、第 6 章

　　她后知后觉才觉出不对劲来，声音是来自厨房那边，乔希忙慌乱地跑过去。

　　客厅与厨房有着一墙之隔，只隔着几步路远，乔希小跑着过去，在拐角处停了下来。

　　这个小区老破小，他们住的还是个小户型，卧室和客厅面积不大，厨房就更不用说了，左右不过六平米左右。

　　光橱柜和厨具就已经把地方占据得满满当当，中间留出来的走道相当窄小。

　　逼仄的厨房间里，陈知昱正傻愣愣地站在厨房门口，不，如果说还算是门的话。

　　眼前，厨房门的整扇玻璃全部掉了下来，碎了一地，只剩个空荡荡的门框立在那。

　　厨房外的地板上堆满了一地的碎玻璃渣子，阳光打进来，亮亮闪闪的，像是一颗颗碎钻石。

　　有些刺眼，乔希眯了眯眼，朝里面望去。

　　厨房里面，陈知昱低着头，像个站桩似的一动也不动，从乔希的角度看过去，好像是被嵌在了门框里一样。

　　乔希跨过一片狼藉，小心踩过咯吱咯吱的碎玻璃，快步来到陈知昱身边，捉住他的手，翻来覆去地检查，关心问道，“你没受伤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对方没说话，只小幅度地摇摇头。

　　厨房本就剩一条狭窄的过道，现在两人都挤在里面，已经没什么富余的空间了。

　　乔希拉着他出去，在反复确认过他没磕着碰着后，这才去检查厨房门，左看看又瞧瞧，最后确定，是一点补救措施都没了。

　　厨房里的小窗户开着，穿堂风直接越过门吹进了客厅，把乔希刚才紧绷着的那股劲儿给吹散了。

　　她又扭头瞧瞧这个小个子，笑出了声，“可以呀，陈知昱，你看着个头不大，劲儿倒挺足的，怎么？觉得自己纵向不行，想要朝着力量型发展？”

　　陈知昱羞愧，把头埋得更低了。

　　看到陈知昱从脸到脖子都泛着不自然的红，乔希伸出手呼噜呼噜他的脑袋，安抚他，“没事，这门跟着我们家也算是历经风霜了，都这么多年了，其实早就该换了。”

　　不过很快，她话音一转，语带调侃，“当年乔大成那么折腾都没事，看起来，你倒是技高一筹。”

　　“对不起。”陈知昱鼓足勇气，终于把道歉的话说了出来。

　　乔希无所谓地摆摆手，“这没什么，你又不是故意的，没伤到自己就好。”

　　“那我来收拾。”陈知昱主动揽下残局。

　　乔希没拦着他，孩子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如果不做点什么来弥补，估计他心里会一直过意不去。不过，她还是帮着陈知昱一起把边边角角的地方打扫干净。

　　两人一起把玻璃碎片收好，再用胶带封严实，写好备注，收进垃圾桶里。

　　等一切收拾完毕，望着冷冷清清的门框，乔希抱臂思考，“不得不说，你还真挺有技术，这上面一点碎渣也没有。”

　　“姐，这该怎么办？”

　　如果长期放任它不管，以后炒菜做饭的油烟都会跑进客厅，到时候清理起来会更麻烦。

　　“下午跟我去建材市场转转。”其实她心里也没底，但也不想陈知昱为难。

　　“会不会很贵？”陈知昱担心问道，他们的生活本来就拮据，这一碎，无疑更是雪上加霜。

　　乔希没回答，她也不太了解，先是拿出手机搜了搜，如果换整个门框和玻璃，价格不便宜，只换门玻璃的话，也还行，就是还得需要人工费，拢共算下来，没个大几百下不来。

　　乔希苦恼地拧着眉，快速划着手机，过了片刻，双眼发光地看着陈知昱，“咦，谁说只能用玻璃的？”

　　“啊？那用什么？”陈知昱瞪大眼睛想了会儿，“贴张塑料膜吗？”

　　他小时候见过，有的人家为了保暖，都会往窗户外再罩上一层塑料膜。

　　乔希咧嘴，面露嫌弃，“咦，那多难看！”说着她把手机摆在他的眼前，“看这个。”

　　陈知昱仰着头，盯着手机屏幕，“亚克力板？”

　　“对！”乔希点头，“上边说了，如果不嫌弃的话，买一块就行，再买不发霉的透明玻璃胶一沾就行了。”

　　说做就做，乔希很快做好决定，返回客厅去查了详细资料和教程，又拿量尺给门玻璃量了尺寸。

　　趁这个时间，陈知昱抓紧时间去做饭，吃完饭，两人下午直接去了建材市场。

　　有了计划，动作实施起来就会很快，两人直奔亚克力板，按着尺寸，乔希爽快地买下一块，再备足了玻璃胶，前前后后花了不到一百元。

　　不过店老板建议买两块，前后各贴一块，会美观很多。

　　乔希拒绝了，因为那样的话就超支了，在金钱面前，这个时候就不那么讲究美观了。

　　确认购买齐全，乔希和陈知昱一起扛着亚克力板坐上返程的公交。

　　两人一前一后抬着板子上了公交车，坐好后，陈知昱还在懊恼，“要是没有这回事，就不会多花这份钱了，都是我的错。”

　　他的眉毛拧着，嘴巴噘着，就差没把五官凑在一处。

　　乔希啧了一声，“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轻拍陈知昱的后脑勺，教训他，“记住，你有时候不需要为了已经做过的事而后悔。”

　　陈知昱抬头，看着她，欲言又止。

　　“我再说一遍，你又不是故意的，何况那个门早就有问题了，坏了是早晚的问题，如果不是你，可能就轮到我。”

　　公交车正在缓慢行驶，慢悠悠的，她也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种慢节奏的生活了，乔希把时间放心交到别人手上，闭上眼睛休息，“有时候，我们就应该少计较失，多想想得。”

　　“总在意那一点，你就永远过不去。”

　　“好了，与其想那些已经过去的，不如多想想一会儿该怎么帮我。”乔希打了个哈欠，这会儿坐在公交车里跟躺在摇篮里一样，晃晃悠悠，有点想睡觉。

　　“姐，你不是看过教程了吗？”

　　被他一噎，乔希哈欠只打了一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要怎么解释，脑袋会了但手不会这回事，索性顾左右而言他，“我是在培养你的动手能力。”

　　“哦，我会试着帮忙的。”单纯的陈知昱喜滋滋应承下来。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乔希弯弯唇角，其实养孩子还挺有意思的，还真是好应付。

　　如果只是单纯把亚克力板贴在门上，流程还是比较简单。不必讲究太多，两人贴得还算顺利。

　　只是为了节省开支，他们选的最便宜最薄的板子，还找老板打了折。

　　最后，乔希瞪着这扇凭着自己双手完成的门，“是不是不够好看。”

　　“是不如磨砂的那块好看。”陈知昱老实评价。

　　“但磨砂的那个贵，我得想个办法改造改造它。”

　　两人站在有些反光的厨房门前，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并排站着，一同朝着一个方向歪歪头，再转回来。

　　“有了。”乔希灵光一闪，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再出来时，手上拿着一盒笔，她从中抽出一根，单手拔掉笔帽，直接趴在门上写写画画。

　　不一会儿，一个赤橙色的太阳冉冉升起。

　　乔希递给陈知昱一支，“这是可擦笔，我买的是五彩的，以后这就是涂鸦墙了，想画什么就画什么。”

　　可擦笔比马克笔好消除痕迹，就算在上边的停留时间过长，用点酒精也照样可以轻松擦除，“以后想要什么图案的门，我们可以随时换。”

　　“以后还可以当留言板。”

　　“有道理。”

　　俩人又马不停蹄地开始涂鸦，画得随心所欲，向日葵，太阳，红花绿叶，想到什么画什么，也算是这么多天以来，难得的休闲活动。

　　折腾完，乔希又继续了正事，准备找工作。

　　很多地方都在高考后那几天招满了员工，现在这个时候才找，能去的地方屈指可数。

　　再加上最近各行各业都不太景气，要找短期的工作不太好找，店家更愿意招长期员工，乔希先前联系了几个，反馈都不太理想。

　　但当天晚上，乔希就接到一通电话，随后，她又去了阳台好久。

　　前几天，陈知昱已经把自己的行李全部搬到了这里，他目前住在乔希屋里。

　　他趴在门边盯着乔希的背影好久，等到她从阳台出来，立马跑过来，把手上的钱交给她。

　　看到眼前的百元大钞，乔希挑了挑眉。

　　“这是损坏玻璃的钱。”陈知昱的表情很固执，好像如果她不收，就会誓不罢休地缠住她。

　　想必是陈知彬生前工作太忙，没空管他，给了他不少零用钱。

　　乔希想了想，也就没拒绝，两指夹起钞票，在空中扬了扬，“那行，这个就用来补贴家用吧，拿这个钱买菜。”

　　“我那还有钱，用不用...”见她收下钱，陈知昱内心大喜。

　　乔希笑着打断他，“你自己留着吧，以后上学得用。”

　　陈知昱哦了声，想了想又说，“姐，那以后我挣的钱都给你。”

　　乔希笑笑没说话。

　　“真的，我以后可以给你养老。”

　　这番豪言壮志，听得乔希心里五味杂陈，自己年纪轻轻就有人惦记着给她养老，这种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听起来，日子还挺有盼头的。

　　“嗯，那你好好努力。”乔希只鼓励他，说完转身准备回自己卧室，过了会又回过头，突然问他，“对了，你明天下午有事吗？”

　　陈知昱摇头。

　　“嗯，那明天下午跟我出去一趟。”

　　陈知昱好奇，“做什么去？”

　　乔希冲他摆摆手，坏心眼地卖了个关子，“保密！晚安，想赶紧长高就早点睡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