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端》给你一脑壳

33、姐弟篇

　　望皓星背着沉重的书包慢悠悠的往家走，望皓月靠在墙壁上一伸长腿绊在他面前，果不其然，这个不看路的家伙又摔了。

　　望皓星当然知道谁又让他摔了跟头，他向往常一样，拍了拍身上的灰“姐姐。”

　　八月中旬天气依然炎热，一出门一动身就会大汗淋漓，姐弟俩的短袖都汗津津的贴在身上。

　　“我考上医科大了”望皓月第一次对她弟弟有了好脸色。

　　七岁的望皓星虽然不知道医科大的含金量，但看着姐姐第一次对自己有了笑容，他屁颠屁颠的围着她身边小心翼翼地往她身边凑了凑“那太好了！恭喜你！恭喜你！”

　　见望皓月没一脚踹开自己，望皓星狗腿的往她身边贴紧了些“那你能给我买跟雪糕不？”

　　“买你个头”望皓月一脚踹过去。

　　最终望皓月还是给望皓星买了雪糕，还是最贵的那盒，嘻根达斯，十二块。望皓星狼吞虎咽的吃着被凉的张开嘴直吐气，白色的雾气混合着香草味。望皓月翻了个白眼“平时你妈没少偷着带你吃吧，至于吗？”

　　她妈不是她妈而是他妈，他妈是个懦弱的女人，不敢违抗酒鬼丈夫的一切，重男轻女，想着以后靠儿子能过上好日子，荷包蛋是望皓星的，鸡腿是望皓星的，为了他的幼儿园学费甚至不让自己继续念高中考大学，还好她自己争气，偷偷把奖学金作为学费和生活费美名其曰是学校资助贫困生，要被那两位发现自己手上有了钱，钱最后进了谁兜可想而知。

　　“那你以后还回来不”望皓星的吐沫星子都要喷到她脸上了，望皓月嫌弃地退后了一点，抽出纸巾往他脸上一拍。

　　“那还回来个屁”这个称不上家的地方，她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那我见不到你了？”

　　“对啊，你可别指望像你爸妈说的以后我赚钱给你买房子娶媳妇。”

　　望皓星对买房子娶媳妇还没什么概念“我不想你走”他眨着大眼睛，真诚地说。

　　“没被我打够？”望皓月撇撇嘴，她对这个弟弟没一分好感，更多是嫉妒，嫉妒他妈把好的都留给他，他妈把爱都给他。他唯一优点可能就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了，他蠢死了，还好我以后也不用见到他了。

　　吃完冰棍，望皓星屁颠颠的拎着两袋子零食美滋滋地跟在望皓月身后走。

　　望皓月出发的前一天，她花了300块钱给自己买了行李箱，能装进去的却没什么，就几件旧到发白的衣服。

　　他爸妈在屋外吃饭，像平常一样，没叫自己，不过望皓星今天怎么也这么安静，她打开一点门缝往外面看，那盏破烂的灯依旧很暗，饭桌上没人动筷格外的沉默，突然，他爸起身给了他妈一耳光“钱呢？我放床底下的钱呢？那是我他妈在工地干了一周挣来的！”

　　女人低着头，头发散乱着不说话。男人又是一耳光把她打的跌下了凳子。

　　女人终于抬头，眼睛却不敢看他四处乱瞟“你都…拿了我多少钱了。”我拿你几百不过分吧。

　　“你他妈算个屁？钱都是老子的，说把钱藏哪了？”

　　女人瑟缩着不说话，男人一下打的比一下狠，女人半声不吭，捂着头缓慢地往角落里躲。

　　望皓星还坐在饭桌上，怔怔地看着他们，他以前看见这种场面会哭，会闹，会打，当他知道他的反抗会造成母亲被更加的施暴，他沉默了，他无能为力了。

　　眼见这畜生打的愈来愈狠，望皓星小小的身体颤抖着。

　　望皓月推开门握住望皓星的手把望皓星拉到自己旁边，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想把他拉回屋。

　　碰巧被男人看见了“真以为考上大学就出息了？赶紧他妈的出去给我赚钱，和你妈一个贱样。”他往她的位置狠狠吐了口吐沫。

　　望皓月把望皓星挡在身后，眼神充满鄙视“我不会回这个破地方了，也不会给你钱。”

　　男人被她看垃圾一样的眼神惹急“反了你了？”男人的手落到她耳边，被望皓月轻松躲开她看着他浑浊的眼睛嘲讽“老不死的”为了高考已经忍你够久了。

　　下一秒，她被抓住头发直接往桌子上磕，撞出哐的一声，男人拿起被摔断的棍子就要往她身上打。

　　望皓月太熟悉了，小时候的无数次反抗换来的都是更加暴力的捶打。那畜生力气太大了，她根本挣脱不开，算了，打就打吧，疼就疼吧，她以后肯定会还回去，让那畜生生不如死。

　　“不许打姐姐！”望皓星冲过来，伸手想抓住棍子。

　　“傻逼玩意儿”男人没料想到望皓星竟然冲过来抓住了棍子，大手一挥，棍子被摔断的尖角划过望皓星的眼睛，他被惯性甩了出去。

　　“啊”望皓星尖叫。那两人愣在原地，望皓月反应最快，冲过去抱住望皓星。

　　“别挡！我看看”她挥开望皓星的手，他的脸上淌满鲜血。

　　“姐姐，我的眼睛好疼啊”

　　那畜生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僵在原地，他妈也被吓破了魂七手八脚的想要靠近望皓星。

　　“愣着干什么！叫救护车啊！”望皓月尖叫。

　　“好疼啊好疼啊”望皓星抓着望皓月的衣角。

　　“没事，会没事的，姐姐在呢”望皓月把他抱在怀里亲吻他的额头“别睁眼，一会儿救护车就来了。”

　　医生推开手术室的门，摇摇头“损伤的太严重了，他永远也看不见了”

　　男人无助地蹲在地上，他妈崩溃的大哭，望皓月不受控的倒回凳子上。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望皓月错过了最早那班火车，因为她要回去把望皓星的东西带到医院，看到角落里的行李箱，她叹了口气准备关上，夹角里却掉出了五张红色的钞票。

　　她照顾望皓星直到开学，然后带上行李箱坐上了最便宜的那班火车。

　　望皓星好像把人生重来了一遍。

　　她姐在大学开学前一晚给他买了冰淇凌，说等她稳定下来会把他和他妈都接过去。望皓星即便看不见也知道，她哭了，他抬手摸了摸，擦掉了她的眼泪。

　　没过多久，男人犯了事，被抓到局子里要蹲个十年以上。他妈崩溃了，即便男人对她十分残忍，她却将男人视为唯一的依靠，望皓星失明后需要人寸步不离的照顾，她忙的脚不沾地，过了一些天，他妈去市场买菜，说是失足掉进了河里。

　　望皓月回了家，和脸上缠着白布的望皓星站在墓碑前，怕妈妈孤单，望皓月也给男人立了个碑，就当他死了。

　　“就剩咱俩了”望皓月轻轻地说。

　　“姐姐”望皓星抓住她的手。

　　“我带你回学校，我们不在这里呆了好不好”她抓紧望皓星的手晃了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