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端》给你一脑壳

35、尹垣衍篇

　　尹垣衍睁开眼，他躺在翠绿的草坪上，一个小孩蹲在地上穿着破烂的衣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你是谁”尹垣衍问。

　　“你是谁？”小孩说。

　　“这是哪？”尹垣衍问。

　　“这是哪？”小孩说。

　　意识到没办法和这小孩正常交流后，尹垣衍坐起身，肌肉酸痛的不行。小孩看到他有动作瞬间跑走，躲到大树后面只露出一个脑袋看他。

　　人类都是这样的吗，尹垣衍不解，他观察着四周，是一个破烂的花园，杂草丛生，长椅也破旧的掉漆，和自己的花园一点也不一样，他站起身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视野居然变矮了，他伸手，五指也缩短了，他今年243岁，换算成地球上的年龄，也有…16岁了吧，怎么自己变小了这么多？

　　他又看向躲在树后的小孩，小孩谨慎的盯着他，发觉他的目光后迅速低头，连个脑袋都不冒出来了，这是尹垣衍第一次见到比自己还小的小孩，还是个人类，要怎么和他沟通呢？像母亲对自己一样吗？

　　“宝宝？”他轻声唤。

　　小孩听到他说话，又把脑袋露出来，大大的眼睛充满了疑惑，低头盯着自己不合脚的鞋。

　　“过来，宝宝”他模仿着母亲对他说话的语气。

　　小孩没动，只是把头更低了，脚下一下一下踢着地上的石子。

　　尹垣衍忍着疼痛，一步步像小孩走过去，直到距他将近十米，他走一步，小孩就走远一步。

　　直到他们保持这样的平衡走出了花园，两人已经走到了一个菜市场里，现在已经是傍晚，天空烧成一片红，商户们陆续收摊，留下了熙攘的声音和鱼腥烂叶子味

　　“这是哪？”尹垣衍问他。

　　小孩当然不说话。

　　“我可以离你近一点吗？这儿好多人类，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人类”尹垣衍怕和他走散。

　　小孩也没拒绝，只是停下脚步，直到两人距离到了五米，他继续往前走。

　　直到两人绕到了一个院子的后面，比人还高的栅栏小孩二话不说就开始爬，掉漆的白栅栏顶端还是尖的。

　　“你会被扎到的！”尹垣衍话还没说完，小孩已经稳稳落地，瞄了他一眼，然后眼神再次落在地面，也没继续走。

　　“你是在等我吗？”尹垣衍问，手找到一个支点，撑起身体，落地。

　　五米范围了，小孩继续扭头往前走，走进了这老平方的后面。

　　“这是你住的地方吗？”尹垣衍问。

　　小孩害怕的转头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

　　尹垣衍也被他吓了一跳这是不能说话的意思吗？他连忙点点头。

　　直到小孩推门进了一个小房间，才把挡在嘴上的手指放下来。

　　“我可以说话了”他轻声问。

　　小男孩没搭理他，跑到床底拿了个本子，自顾自的往上画。

　　“把我招呼过来，又不搭理我？”尹垣衍十分不解，大街上也有像他一样大的人类幼崽啊，也没像他一样。

　　想到在街边看到也有他这样的幼崽尹垣衍变出了一根棒棒糖。

　　小男孩惊讶的看着他。

　　“厉害吧，我还可以这样呢”说完他又复制出了糖葫芦。

　　“吃吗？”

　　男孩眼睛都发光了。

　　“那你和我说话”

　　男孩坐在地上不知所措，但想吃。

　　“谢谢…你”

　　“你叫什么？”

　　“沈…离”

　　“这儿是哪”

　　“房子”尹垣衍心想难道我会不知道？

　　在晚上时尹垣衍才发觉这是一家贫民窟的孤儿院，院长规定所有小孩不准外出，但沈离总会偷偷跑出去，所以才从后门回来。

　　“我…出去”沈离说。

　　“去哪？”

　　“拿…饭”此刻沈离放下了对他的戒备心。

　　“我不能去吗？”

　　“不…行”沈离想解释，但他的语言系统不允许，咿咿呀呀手舞足蹈的说了半天。

　　“好了好了，你去就是，我在这里等你”

　　沈离点头，轻轻把门关上。

　　尹垣衍原地等待了几秒，然后推门走出去，他怎么可能乖乖等他呢？他也要去。

　　他来到一个大厅，一张巨大的木桌上，摆满了碗，幼崽们排好队，胆怯的神色，院长拿着一根木棍。

　　“谁打扫的大厅”

　　寂静无声。

　　“到底是谁！不说所有人都别吃饭了”

　　“是他”“是他”小孩们指认。

　　“我”一个和沈离差不多大的男孩站起来，副院长一个棍子打在他的腿上，男孩痛苦的跪下。

　　又是几棍子下去男孩已经彻底起不来。

　　“好了，副院长微笑着，去吃饭吧孩子们”

　　小孩纷纷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所有人都没理会那个遍体鳞伤的小孩，麻木不仁的找到自己的座位。

　　沈离只是站在角落。

　　“怪胎，你今天有口福了”

　　那个被打的男孩已经没力气吃饭了，沈离迅速拿上那个饭碗，向自己的房间跑去。

　　尹垣衍被震惊，这完全与母亲对他的教育相悖。

　　怎么是这样的？这样能教出来什么样的小孩。

　　下一秒，尹垣衍瞬移到了卧室。

　　沈离拿着那碗咸菜拌白粥推开门进来，递给尹垣衍“吃”

　　“你为什么不吃”

　　“我吃饱了”

　　尹垣衍是不需要吃东西的“我不吃”

　　“吃…你吃”他着急的说。

　　“是因为我给了你食物，你也要给我食物吗？”

　　“吃…快吃”

　　尹垣衍拿勺子挖了一勺粥，这是他第一次吃食物，嘴里黏糊糊的滋味并不好受。

　　两人一人一勺分完了粥。

　　沈离又不说话了，拿着碗走出房间，尹垣衍悄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走向厨房，从旁边搬了个小板凳，站在上面够着水池熟练的洗碗，然后拿抹布擦干，转身到盥洗间，拿到贴着他姓名的杯子，洗脸、刷牙、洗脚、擦干净身体，然后走了出来径直回到他的房间。

　　尹垣衍正坐在他的穿上翻他的画本，这应该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他实在是太无聊了。

　　沈离小朋友应该属于很没有艺术天赋那种的，画本上都不能算是画，只能说是颜色的堆砌，主色调是黑色、蓝色、灰色。

　　沈离震惊地看着他躺在自己的床上翻自己的画本，怒火油然而生，却怕他被自己气跑，一个人怔怔地站在原地。

　　看见冷漠脸的小孩脸上突然五花八门，尹垣衍没忍住笑了“你这画的都是什么?”

　　“不…准看…”

　　“我给你画一个”尹垣衍不客气的捡起他丢在地上的画笔，翻了一页新纸涂涂画画，“看，怎么样”

　　他用蜡笔勾勒出了很好看的线条，是一个小孩翻栅栏的样子。

　　沈离不会欣赏什么是好看的画，只有脑海中警铃作响，他侵占了我的领地！

　　这个坏人显然还不知道小孩的崩溃，自顾自地画了一幅又一幅。

　　“哈哈，我是不是挺有天赋。”

　　“睡觉！”沈离大喊了一句把灯关掉。

　　屋子一片漆黑。

　　沈离摸黑把尹垣衍推开，自己睡到床上。

　　“喂，你不让我睡你的床吗？你的床还挺大”

　　“不…不行”你不能再侵犯我的领地了。

　　“那我走了”尹垣衍装作起身，心里倒数，3、2…

　　“不准…走”

　　“那我睡哪”尹垣衍好笑地问他。

　　一阵沉默后沈离躺的往里了一点，黑暗中亮亮的眼睛埋怨地看着他。

　　“谢谢你哦，沈离”尹垣衍当作没看见，顺势躺下。

　　以后的小半年，他都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