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鱼紫

159、注定

　　“你有仔细看过剧本吗？林潇然。”
　　“我大概是有仔细看过的……”
　　佟姐坐在椅子上，林潇然则是坐在办公桌的另一端，面前还摆放着一杯热咖啡。
　　佟姐把剧本拿起来，对着光左看右看，硬是没看出来这里的角色哪一点和林潇然相似了。
　　她把剧本拿下来，放在眼前，照着上面的字一点点分析林潇然的人物形象。“说你温柔倒是正常，但是心中夹杂着一些软弱……且是主角团中唯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有根头发粘在了佟姐的耳郭上，她伸手把它拨开，然后继续看着面前的剧本，“嘶…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后面有些有自己独到的手段与方法，还颇有成效。这话怎么自相矛盾呢？”
　　林潇然对这段话不置可否，硬要让她说也说不出什么，因为合同已经签完了。
　　当初佟姐和自己两个人都看了剧本，也是两个人都亲口答应下来的，此刻再说反悔，岂不是显得自己不懂礼数了。更何况还有高额的违约金在等着她们。
　　“我可以到时候和武术指导去学习一下，我认为还是有成功的可能性的。”
　　“这还好说，她们要求你会骑马，你这怎么学？”
　　“骑马？”林潇然突然愣在了座位上，她好像从小到大都没骑过马。不仅仅是没骑过马，甚至都没见过几个活着且正在奔跑的马匹，这对于她来说就是天方夜谭。
　　佟姐把剧本放在桌子上，咽下一口茶水继续说：“骑马这种事情可不是一天能练成的，每匹马的脾气都不同，要和它们磨合建立关系。要是在马上一个不小心翻下来，轻一点把自己磕得起不来，重一点直接就骨折。”
　　“嗯……”林潇然想着这件事，距离进剧组就剩一段时间了，她能在这几周的时间之内学会骑马这项本领吗……
　　佟姐见她不说话若有所思的样子，又把剧本拿起来给她读着上面的话，“武术马术还有对草原的适应，这还挑的是冬季。不是，都没有草了还去草原做什么，看野狼龇牙吗？”
　　“可能是冬季牧民比较有时间，方便我们剧组过去吧。”
　　“嗯…我是不明白她搞这个剧本是想要做什么。按她这么说，应该是人都联系完吧。”
　　林潇然说：“应该是…她想要把星月奖的那几名得主都凑齐，借着气势一炮走红。”
　　“那就是纪如瑄，海天宁还有李星玥。”佟姐不平不淡地说完这句话，但是下一秒就又摆出一副很惊讶的表情：“不对啊林潇然，那她邀请你做什么？她疯了吗？三个人凑齐王牌阵容不够，还非要把你一起拉上？”
　　林潇然自嘲地笑了一声：“哈哈，可能是非要找个绿叶来衬托一下鲜花吧。”她笑着笑着就低下头去，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林……”佟姐还想说什么，看到她这幅样子也张不开嘴了。
　　其实林潇然在利用这段时间给纪如瑄发消息，她一听到有骑马的环节就立刻想到了纪如瑄。因为她记得纪如瑄当年说过，自己从小就会骑马，在马背上颇有造诣，所以找她问一问准没错。
　　她在屏幕上敲敲打打，给纪如瑄发了一行简短的话过去。“你会骑马吗？”她是如此这样问过去的。
　　纪如瑄没有回复，估计是现在正忙。林潇然只能先把手机收起来，继续抬头看着佟姐。
　　“只能说你先去练一下，不能到时候叫别人看笑话。”佟姐手指轻轻敲着剧本，今天她做了一个素色的美甲，在敲击剧本的时候发出的声音更加清脆。
　　她突然冷笑一声，用指尖压住剧本边缘，顺着桌子给林潇然滑过去。“不过我上次给她把钱还回去的时候，李星玥的脸上到是闪过去一丝惊讶和厌恨混在一起的表情。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林潇然你得罪过她吗？”
　　林潇然回答说：“我应该是没得罪过她，她和影后纪如瑄同属一个科班。硬要说的话，只能是她俩之间……认识。”林潇然在说最后半句的时候产生了怀疑的想法。
　　李星玥本人她并不认识，以林潇然的身份和家境，根本没有结识她的机会。大概是就算在路上遇到，林潇然不认识她是因为不总看娱乐圈的事情，而李星玥不认识她，则是因为没有认识她的必要。
　　佟姐刚说过她脸上的情绪，她也在职场上待了这么多年，看人几乎没有出错的时候。也就是说李星玥确实是有了这种想法，但因为什么呢？总不能真的是因为她把预支片酬退回去的这件事情吧。
　　“你父亲……呃，那个混蛋，嘶……”佟姐把林潇然从思考之中拽了出来，却又让自己陷入了思考之中，“他，还来找过你的麻烦吗？”
　　“没有了佟姐，他又玩人间蒸发了，等下次我再见到他的时候，我就让他和我母亲离婚。”林潇然深吸一口气，“我也和他断绝父女关系，免得夜长梦多。”
　　她抠着自己的指尖，突然感觉想到了什么。
　　“佟姐，李小姐家里是做什么的？”
　　“她家里啊，爸爸是开厂子的，一家做衣服的厂子。她妈妈我倒是不熟悉，也没有人透露过她妈妈到底是做什么的，只知道很有钱就是了。”
　　“她的家里和其他人有联系吗？就是企业之类的。”林潇然刚问出这个问题，窗外就刮过了一阵劲风，把打开一条小缝的窗子“砰”的一声磕到了墙上。
　　佟姐立刻起身去关上窗子，“她家在盛华有一些股份。”她伸手用力关好窗户，扭过头来继续说：“不过微不足道而已，你不去刻意查都不知道有这件事。”
　　林潇然想到自己母亲也是在一家制衣厂受了工伤，最开始对方还不愿意赔偿，在林潇然母亲的据理力争下才获得了赔偿款。不过自己母亲也没见到过厂子老总长什么样子，林潇然自己也不敢妄加揣测。
　　“上次她带过来的各种投资方，有几个人我见过。”佟姐叹了口气，用指尖揉着自己的眉心，“那些所谓的董事长，不过是喜欢背地里潜规则女演员的老混蛋罢了。”
　　她言语里满是对那些人的厌恶，但又感到深深的无力，“但是没办法啊，我们毕竟是小公司，和盛华掰不过手腕。就不说盛华，那几个老东西手下的公司也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要不，我去诱惑一下影后？看看她是不是喜欢女生……”
　　“哎哎哎哎，停。我只听说过她和男明星有染，没听说过她还喜欢女人。”
　　“万一呢佟姐。”
　　“没有万一。”佟姐这时来了兴致，打开自己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小平板。她先是把身子侧过去，平板挡住林潇然的视线，然后在上面滑动着，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你看这里！这是咱俩关系好，我才给你看看。”
　　林潇然顺着佟姐的视线看过去，平板电脑上是纪如瑄的花边新闻。比如什么……《惊！纪如瑄与新晋鲜肉男星片场同回酒店，男方帮提行李箱，工作人员“顺路”回应引质疑》《独家爆料！纪如瑄与已婚富商同回别墅，凌晨未出，原配朋友圈暗讽“小三上位”》《疑纪如瑄与前男友复合！深夜现身男方公寓，全程戴口罩遮脸，躲避镜头显心虚》《曝纪如瑄未婚先孕！孩子生父为圈外富豪，医院产检时两人同行，全程被保镖严密护送》
　　“等等，佟姐……这个…最后一个新闻，这说的是什么。纪如瑄才二十多岁，就生孩子了？”
　　“你也知道，这是花边新闻，并且造谣也不计成本。只要人们想看，那编什么不都可以吗？”佟姐轻轻拽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实不相瞒，我也喜欢看。因为我太羡慕了，为什么纪如瑄能成为影后，还是靠自己的本事。如果是她的经纪人，那应该特别省心，基本什么事都不用管。”
　　“是这样的吗……？”
　　林潇然想到了纪如瑄的经纪人，那名叫做沈念的女人。她兢兢业业到现在，看见纪如瑄就心烦，但碍于纪如瑄为她提供过资金，还不能直接去明说。
　　如果用当年沈念自己的话来讲，那就是……
　　“我这一辈子，全被狐狸精给毁了。”
　　“你在说什么呢，林潇然，哪里有狐狸精？”
　　“哦，没什么。只是我突然想到了我朋友说过的话。”
　　“唉，咱俩当了这么久的合作伙伴，从未像今天一样彻头彻尾地聊过天。”
　　林潇然看着面前的佟姐，过度操心让她显得有些疲惫。不仅仅是自己的事情，还有公司给她下达的各种任务、在外面帮着处理水军、回头看自家艺人是不是有什么新茬子，种种问题全压在了她的身上。再加上自己有时候也不让人省心，所以佟姐会觉得累也正常。
　　“我其实一直都很感谢佟姐你，要不是你把我从人群之中选中，我可能现在还在打工……”
　　佟姐调侃道：“你其实现在也在打工，不过是在给我打工，给公司打工。”她把平板收回到抽屉里，想了想继续说：“小刘平日怎么样，我看你总是对她关爱有加，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来看。”
　　“有吗？我怎么没有感觉。”
　　“你当然没感觉。”佟姐敲敲自己的手机边框，然后继续看着林潇然，“她每次都和我说，林潇然对她有多么多么好，又带她去了什么地方吃饭，去了什么地方玩。唉……她是不是在你这里一点工作内容也没有？”
　　林潇然睁眼说瞎话：“也不至于吧……她还是很严肃对待工作的。”
　　“我怎么感觉她脸越来越圆了，感觉不像是个人，更像是一只……仓鼠？”
　　“这个事情的话，其实也有人和我提起过，‘为什么你的助理这么像仓鼠’之类的话……”
　　说曹操曹操到，她们俩还在屋里谈着小刘呢，结果小刘真的敲门走进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袋子，麻辣烫的香味从袋子里钻出，瞬间布满了整个房间。
　　“我感觉刚刚好像有谁在想我，是林姐你吗？”
　　林潇然摇摇头。
　　“那难道是佟姐？！”
　　对方也摇摇头，用严肃的表情驳回了她接下来想问的话。
　　“好奇怪诶……一定是林姐想我了但你不说，对吧？”小刘把麻辣烫放到办公桌上，走到林潇然面前笑着看她，“我都知道，林姐其实你一直都很喜欢我。毕竟，有我这种可可爱爱的人陪在身边，任谁来都会感到心情愉悦。”
　　“确实是这样，每天看到小刘我都感觉神清气爽。因为她总是很开心，乐天派一个。”
　　小刘笑嘻嘻地点点头，“那我现在要享受我的大餐了！”她从旁边拉过来一个凳子，坐在餐桌前吃起了麻辣烫。
　　佟姐给林潇然示意了一个眼神，林潇然居然能看懂！
　　那眼神的意思就是：“这不是把她当妹妹看了，你这是去当她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