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连风都听不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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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林潇然第一次见到广阔的草原，车窗缓缓降下时，风先扑了进来，还裹着青草的潮气和淡淡的泥土香，拂在林潇然手腕上，凉丝丝的，驱散了一路的疲惫。
她指尖下意识伸出窗外，碰了碰掠过的风，视线却被眼前的景象勾住。
近处的草叶尖还沾着晨露，被朝阳照得像撒了层碎钻，风一吹就簌簌晃着。
往远了看，绿浪一层叠着一层，漫到天尽头，和浅蓝的天空晕在一起，连边界都变得柔和。
偶尔有几匹棕色的马散在草里，低头啃着草，尾巴慢悠悠扫着蚊虫，连动作都透着自在。
林潇然盯着那片无边的绿，原本攥着衣角的手慢慢松开，眼底的紧张渐渐被揉碎。原来草原不是剧本里写的“辽阔”两个字，是能把心都撑软的温柔。
“真好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草原。”林潇然依旧倚在窗边，看着外面绿油油的景色，心中感觉舒畅许多。
小刘神秘兮兮地靠近她，然后拿出一个硬硬的东西怼在她的嘴边，“林姐，尝一口？”
“这什么……牛肉干？你为什么会在口袋里揣着这个？”林潇然还以为小刘掏了个什么非法物品出来，结果定睛一看是一根牛肉干。
小刘把牛肉干撕成小条，抓过林潇然的手塞到手心里，眼睛闪闪发光，“林姐，这是到了草原了，你得入乡随俗，多吃一些牛肉干。而且你看外面的平原和小丘，多让人感觉心旷神怡啊。”
“是这样没错……但你是不是……”林潇然指了一下小刘的口袋，挑起一边眉毛，“你是不是还带了其他的零食？”
小刘点点头，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说：“那是当然，既然来了，就得好好吃。而且我说啊，林姐，咱们也是借上纪大影后的光了，你看这车，又大又宽敞！让我能够安心吃东西！”
林潇然眼角抽搐了一下，剧组给她安排的车是第二好的，比李星玥坐的都要好。至于是因为什么，表面原因是纪如瑄用反讽的语气和工作人员说：“林老师身子骨不好，不要在半路生病，耽误了她的工作。”
深层次原因是纪如瑄放心不下她，头车是纪如瑄的，第二辆就是林潇然的，这样也能方便时时刻刻观察她。
这是昨晚纪如瑄躺在林潇然大腿上半个小时琢磨出来的结果。
“林姐你能唱一首敕勒歌给我听吗？”
“你话题转变得好快……”
“这显得我比较聪明伶俐，所以林姐你能唱一首敕勒歌给我听吗？”
林潇然把头微微偏向一侧，小声地说：“我唱歌不好听……”
“求你了林姐～”小刘嘟起嘴，做出可爱的表情，“给你一瓶水，算我请你的，你唱给我听嘛～”
林潇然闭上眼睛不去看小刘，过了一小会儿悄悄睁开一只，发现小刘还在嘟嘴装可怜。“唉……”林潇然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唱给你听好了。”
小刘把水塞进林潇然的怀里，欢呼道：“好耶！”
“禁止好耶。”林潇然故意逗逗小刘。
她接过水攥在手心，清了清嗓子，声音轻得像怕惊到窗外的风：“敕勒川，阴山下。”尾音刚落，车刚好驶过一道缓坡，远处的天空低低压在草浪上，真像歌里的穹庐。
她渐渐放了声，“天似穹庐，笼盖四野”飘在车内，指尖跟着节奏轻轻敲着膝盖。
“我只会这两句了……哎！你怎么了！”林潇然刚放下声音，就看到小刘一把抱住了她，眼底泛红，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
“斛律金，再为我唱一次敕勒川吧……”
“贺六浑……不对，为什么我是斛律金，小刘小同学，我不应该是娄昭君吗？”
“你有所不知啊，林姐，你我共事这么多年，我早就把你当作我的好战友了！”小刘转过身，背着手看向窗外，心中感慨万千，“唉……祇今尚有清流月，曾照高王万马过……”
林潇然满头黑线，都是被小刘一会儿一个样子耍活宝弄出来的。不过也好，如果没有小刘在身边做助理，天天逗她笑的话，林潇然自己可能再遇到事情的时候也不会那么轻松就跨过去了。
“怎么了林姐，为什么你一脸严肃的样子。”
林潇然摇摇头说：“我没有一脸严肃，只是在觉得你好玩而已。”
小刘来了兴致，把牛肉干叼在嘴里，装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林小姐，我知道我很风趣幽默，但你不要爱上我哦。”
林潇然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把头扭向了一边，坚决不去看小刘的脸。
“干什么啦！林姐你这么讨厌我吗？！我本以为我们还能当好朋友……”
“好朋友当然可以继续当，但是小刘你刚才那副表情，实在是太奇怪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是我猜错了……”
“不要学我说话。”
小刘调皮地吐了下舌头，又眨眨眼睛，坐到座位的另一边继续看窗外的风景了。
林潇然看着小刘没有观察她，悄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和纪如瑄聊天的窗口，发了一个表情包过去。
表情包很可爱，是一只正在睡觉的小猫。
“先别睡，到地方还要吃特色餐点呢。”
“你怎么知道我困了想要睡觉的。”
“我当然知道你，你一直都是在这个时间会小睡一会儿。”
坐在另一辆车上的纪如瑄正用指尖敲着手机的侧面，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但随即感受到一股灼热的视线，迫使她收起笑容，观察视线的来源。
看了十几秒，发现没有那股视线了，于是纪如瑄继续看着自己的手机，给林潇然发送信息。
屏幕上早就呈现出了林潇然给她发过来的回复：“我给你准备的保暖衣裳，你都带上了吗？你一遇冷就会想缩起脖子。”
纪如瑄左眼皮跳了一下，打断了她想回复信息的动作。大概是林潇然为她准备东西的时候塞了些什么好玩的吧，至少很让她期待“左眼跳福”这句话就是了。
“你是在里面准备惊喜了吗？”
“……你猜？”
“我想听你说，不想猜QAQ。”
纪如瑄藏不住惊喜，她也一般不会准备惊喜，无论是谁送的礼物，她都会提前得知里面是什么之后才会接受。
当然，礼物她也很少接受。
如果是林潇然把自己绑起来当作礼物的话……
纪如瑄正在想着这件事的时候，那股灼热的视线又投在了她的身上！
她几乎是一瞬间就伸出了手，捏住了那张散发视线的脸。
“唔唔唔……纪撅……”
“你为什么一直在偷偷看我？我亲爱的小冯？”
纪如瑄还在用力捏着小冯的脸，搞得她眼睛都偏了位置，嘴被捏成了一个“O型”。
小冯想要说话，但她说不出话，她连把舌头伸出来都有些困难！
“哼……”纪如瑄松开了手，抱臂看着她。
小冯好想终于从猎手手中逃脱的猎物一样，大口大口喘着气，还用手揉着自己的脸蛋。
“我是看…看纪姐您刚刚呃……”
“呃？你最好从实招来，不然今天的加班费就没了。”
“不要用加班费威胁我啦……”小冯戳着自己的手指，低垂眼眉，视线蹭过眼镜框的边缘看着纪如瑄。
纪如瑄挑挑眉，嘴角向下弯，继续看着小冯在那里装可怜，“你的人设崩了，你之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啊？有吗？而且……”小冯在惊叹之余不忘小声吐槽一句：“我一直以为纪姐您只会满口之乎者也呢，没想到您还会说一些年轻人的用语。”
纪如瑄显然是听到了她的碎碎念，皱着眉说：“什么叫年轻人的用语，我哪里不像年轻人吗？”
“啊不不不，当然没有……咳咳，纪姐您最伟大了，嗯。”
“不要转移话题，快从实招来，一直盯我看是为什么？”
小冯还是难以启齿，只能低头悄悄看着纪如瑄，“就是…我说的了话，纪姐您不要生气哦……”
“但说无妨。”
“我看您一直在盯着手机屏幕笑，是不是在和哪个要好的人聊天？”
纪如瑄松了一口气，原来就这么点事情，还以为是她发现了自己和林潇然的关系呢。
等等…不对……
“我是在和我妈妈聊天，不过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
“纪姐您说吧。”
纪如瑄从座椅下方抽出一双筷子，用筷子的一端挑起小冯的下巴，轻声问：“你是不是和林老师的助理走的有些太近了？我看你受她影响挺深刻啊…说话也有点她那种耍宝的意味了。”
“也许，大概，没有吧？不过我最近确实有在被她私聊推荐看视频。”
“什么视频？”
“嗯…各种各样的蒙面义警，比如什么用蝙蝠的、用远光灯的、用水果的……”
纪如瑄很想接话，但是她还在思考要不要顺应内心。
“我也看不大懂，但她喜欢看，我就偶尔陪她看看。”
“是不是还有用类似球体一样的东西，用斜挎包的？”
“对对对，那是最新的，纪姐您怎么知道的！”
“这你别管，既然我现在知道了你为什么看我了，那我也就没什么事了，要继续回复信息了。”
小冯还想继续说什么，见纪如瑄已经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机，也就不大好意思说了，只能悻悻作罢。
等到纪如瑄再次看手机上的时候，屏幕上已显示了一大串林潇然发来的问号了。
不仅有正着的问号，还有反过来的问号。
“所以你在里面塞了些什么东东？”
“不告诉你，略。”
她真的好可爱。
“我命令你现在告诉我，以我身高比你高的原因。不告诉我，就对你处以生吃蛋糕的极刑。”
“我可以生吃蛋糕，但你不可以，因为你这两天要保持身材。”
“可我怎么吃，都基本不会胖。”
“……”林潇然没有多说话，只是发了一串省略号，这六个点，概括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哼哼，绕不过我吧。”
“我不跟你好了。”
纪如瑄看到她的回复，心中又被她可爱的回复弄得心花怒放。她服了软，又给林潇然发过去了几句新的话。
“错了啦，你好好告诉我好不好？我真的特别好奇。”
“不能好奇，惊喜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
“那好吧，我会乖乖等的。”
林潇然对此很满意，给纪如瑄发了一个“OK”的表情包后就继续闭上眼休息了。
车辆还在快速行进着，引擎嗡嗡的声音很是助眠，小刘也消停了好一会儿了。
草原上会有什么呢？有剧组安排好的住处，还有要认识的各位牧民。还应当有自己要骑乘的马匹，热乎乎的奶茶。
应当有许多许多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直到林潇然再次听到小刘的声音。
这时车已停稳，小刘下了车第一句话就是。
“哎呀我的妈呀，这是哪儿啊？这还是国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