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鱼紫

215、向前看

　　“纪小姐，您看看我们的新首饰，想找您做一下合作，您看看……”
　　“不做，没有兴趣。”
　　纪如瑄坐在桌子的另一侧，用指甲刀磨着自己的指甲，对摆在桌上的首饰不屑一顾，仿佛那东西还没有自己的指甲值钱。
　　桌子对面的男人只能陪笑，双手相互搓了下手心，用眼神看着旁边的沈念。
　　沈念读懂了他的意思，但她也束手无策。自从那件事之后，纪如瑄的性格就更糟糕了，以前还只是高冷和别人保持距离感，现在就是直接撕破脸，不演了，也不想掩饰自己的性格。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兴趣就是没兴趣，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沈念劝说道：“纪如瑄，它们品牌资源很充裕，而且现在正打算做一个新系列打开市场，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手头代言现在也不算多，再多接一个也无妨吧。”
　　纪如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一只眼瞥向沈念，“风格不适合我，材质我也不喜欢，况且我现在也没精力。”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沈念本想再劝说几句，但是纪如瑄半点机会也不给她，还顺便换了一只手，继续磨着指甲。
　　纪如瑄说：“你的品牌不是很吸引我，就像是我刚说的那样，你的首饰的内在艺术还有外观，我都不是很喜欢。”
　　她顿了顿，抬头看向桌子对面的男人，“你们品牌已经很久没有大刀阔斧的改革过了，还在走原先的老样子、老路线，推出的首饰也不符合当今潮流，这样的代言有失我的身份。而且，我也不相信凭我一己之力，能够挽回一个大厦将倾的公司。”
　　“万一呢？万一你能呢，纪如瑄。”沈念舔舔嘴唇，为了这点破事她已经和纪如瑄絮絮叨叨念了快两个点了，说得自己唇焦口燥，也没见纪如瑄有半点动心的样子，“你就仅仅是换了个发型，从之前的直发变成波浪发，就能带动起新潮流。如果这次你成为了他们家的代言，这无论对于你的事业，还是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天大的喜事啊。”
　　纪如瑄冷笑一声，放下手里的指甲钳，“对于我的事业，我现在很有自信，但是对于这家品牌……”
　　纪如瑄手扶在脸侧，头发衬得她脸小，但是高挺的鼻子和一双狐狸眼又让她显得冷魅，攻击性十足。
　　“我确实不是很感兴趣，下次换一套劝说词过来吧，或者换一个人。这已经是本周第二次来找我了，小哥。”她说着还扯起一侧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下。
　　男人没办法，见到这张脸确实动心，但是比内心喜悦更让人恼的就是羞耻。“唉……那我，先回去了纪小姐。”
　　沈念也站起身，说：“我去送送客。”
　　纪如瑄见两人起身，什么也没说，从自己包里拿出手机，放低椅子靠背，换了个躺着的姿势看手机了。
　　“……”沈念的母语就是无语，转个头去送品牌方出门了。
　　她们俩出门转了个方向，走到一旁的消防通道里，面面相觑，而后又相继叹气。
　　“沈小姐，这影后大人又怎么了……我看她每天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我这已经来了第三次了，没有一次见她态度缓和的。”
　　“我，唉，我和她说过了，她不听，找出千百种理由搪塞我，就是不愿意接受你们提出的代言方案。”
　　“那事情出现总得有个缘故吧，我记得之前从旁人那里听说的时候，她还没有这么大的脾气啊。”
　　沈念小声蛐蛐一句：“那你可能是听错了，她脾气一直这么臭。”她摸索着裤兜，从里面掏出一盒香烟，敲出一根递到男人面前，“您先？”
　　男人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有些尴尬的笑了：“这，我不太方便吧，毕竟您比我要高……一点点，无论是哪个方面。”
　　“我现在的身份只是她的经纪人，在办公室的时候就没有这种场景了。来吧，不要再犹豫了。”
　　“二位，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
　　纪如瑄的声音远远地从门口传来，差点吓得沈念把烟扔到她脸上。“你干嘛，突然吓我一跳。”沈念皱着眉看向门口，光太亮，把纪如瑄晃成一道巨大的阴影。
　　纪如瑄伸手指着墙上“禁止吸烟”的标志，又转头看着消防通道内的两人。
　　“好啦好啦，不吸烟，保持环境干净整洁，空气清新好了吧。”
　　听到沈念应了她的话，纪如瑄才幽幽地从门口走开，只剩墙上的标志在注视着她俩。
　　沈念朝纪如瑄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小声说一句：“明明当初就你最勤，这时候过来监视我们了，我遇见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她最后一个字刚出口，门后就又出现了纪如瑄的半张脸，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看。
　　“霉……！霉菌容易在暗处滋生，你看咱这个消防通道，犄角旮旯处都有霉菌了，唉，回头通知老李头清理一下。”
　　“……”纪如瑄把沈念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沈念擦过额头的冷汗：“真吓人，我高中班任都没她可怕。”
　　“她咋了，这么吓人。”
　　“她……你人呢？跑哪去了？”沈念刚想回头和品牌方说话，结果发现人消失在视野里了。
　　一旁的大门却发出了人说话的声音，还长出了一只手，“我在这儿呢，沈小姐。”
　　沈念凑近一看，发现品牌方躲到门后了，“你这，这么怕纪如瑄吗，都藏到门后面了。”
　　“太可怕了她的气场，差点把我吓死……”
　　“唉，她这是什么睹物思人、庭有枇杷树巴拉巴拉……总之不要惹她，她心情很不好。”沈念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翻了个白眼，“你拿着烟先回去吧，我这边还有点事，也许你明天来她就正常了，嗯。”
　　还没等品牌方回话，沈念就慢悠悠地往回走了，还不忘记把消防通道的大门给他关上。
　　“纪大小姐，算我求求你了，以后能不能对这些个品牌方派来的人好一点。这周都第几次了，过来就被你赶跑，过来就赶跑，你要疯是吗？”
　　纪如瑄伸出手指朝她勾勾，示意她过来。
　　沈念顿觉有些疑惑，但还是走到她面前了。
　　纪如瑄另一只手玩着手机，刚勾手指的手伸到沈念的下巴处，像挠小狗一样挠着她的下巴。“乖，不要那么吵，让我感到心烦，自己去一边玩。”
　　“你！”
　　纪如瑄手指着大门，其意义不言而喻。
　　“出去别忘了问问礼服怎么样了，晚上的颁奖典礼还要用呢。”
　　沈念气不打一处来，拉开椅子坐在纪如瑄旁边，说：“姑奶奶，你这呼来喝去的，把我当什么了。就算我再能忍，也忍不了了吧？”
　　纪如瑄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说：“三部剧两部电影四个代言，多少钱自己算。而且还有基金会，你那些烂摊子资产，这些也算到一起去。”
　　“行行行，我错了纪大小姐，您才是真正的大小姐，我就一提鞋丫鬟。”
　　“知道就好。”
　　沈念咂巴咂巴嘴，又想到了别的话题：“你还在想林潇然的事情？”
　　这话让纪如瑄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把手机放下，看着沈念，脸上半点表情也没有。
　　“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你也该向前看了。”
　　“让我向前看？你怎么敢说出这句话的？”纪如瑄顿了下继续说：“这件事我永远跨不过去了，这辈子都很难，无论是谁来劝我都没有用。”
　　沈念说：“那你要怎么办，一直活在过去吗？这样还符合你的风格吗？纪如瑄，你还是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纪如瑄吗？”
　　“你就当她死了吧。”
　　“唉……真是说不动。”沈念手指抠着桌子的边缘，看纪如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恨得要死。
　　纪如瑄这一段时间都是这样的表情，什么事情对于她来说都是无所谓的，对什么事情也提不起兴趣。
　　可能是林潇然的事情对她打击太大了吧，她还能走出家门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不努力工作，还在沈念可接受的范围内吧……大概。
　　“给小冯打电话，让她把我交代的事情准备好，勿要误了时辰。”
　　“你说话怎么半文半白的，你活在哪个年代……”
　　“你管我呢，话别太多。”
　　这小冯不在，沈念只能临时充当起纪如瑄助理的角色。不过也好，她可以借此机会仔细瞧瞧纪如瑄，看看是不是最近偷偷熬夜了，脸上哪里起痘没注意到。还是最近没有控制饮食，皮肤发生改变了没发现。
　　很遗憾，没有，这也就导致了沈念的计划又流产了，她又没有合适的理由去在纪如瑄身上找回场子了。
　　“和小冯打电话了吗？”
　　“还没有。”
　　纪如瑄看着一旁不断注视自己的沈念，在空中打了个响指，让她从痴迷状态中苏醒过来。
　　“我只能接受一个人对我的爱，那就是林潇然。沈念你要是再用这种眼神注视我，我就得怀疑你是不是也喜欢女生了。”
　　沈念一下晃过神来，咬牙切齿地说：“我就算喜欢女生，也不可能是你，纪如瑄。讲真，我还是那句话，这个世界上除了林潇然，没人受得了你的性格。而且我看你半天也只是为了找找瑕疵，好在你身上找回场子，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纪如瑄挑挑眉，转过椅子不去看她，“在我的助理来之前，我是不会交代你任何事情的。”
　　“嘁……”沈念拿出手机，熟练的找出小冯的电话号，打了过去，“我劝你换一个，你还是真是专一，从几年前到现在就喜欢这一个，要是我……哎小冯，你快点过来，我受不了你家的纪大小姐了。”沈念的半句因接通电话而打断，她只能把话题进行到一半。
　　“嗯，好的沈念姐，我马上就到了。”
　　小冯那边明显是在开车，因为隔着听筒都能听到风声还有喇叭声，估计是距离公司很近了。
　　“我这样做好像有点不符合交通规范……”沈念心想，随后把电话挂掉了。
　　“我之前一直以为你会永远选择长直发，没想到你换了个波浪发型。是专门为了这次准备的吗？”
　　“嗯，我虽然放不下，但是换个发型还是可以的。”纪如瑄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说，但还是没有把椅子转回来。
　　沈念看着她的背影，觉得有一种与之前不同的感觉，她现在给人的感觉更加的冰冷，而且说话更难听了，就像长了刺的大冰雕。
　　“咚咚咚”。
　　“请进。”
　　敲门声过后，沈念立刻应了一句，不出意外门外应该是小冯。
　　“纪姐，我来迟了…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么？”小冯气喘吁吁的，看来是从楼下刚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