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爱捡垃圾》禾立刀

4、摇花节

　　“去哪里了一晚上没回，喝酒了？赌博了？还是.......良生，我问你话呢。”良绣温柔的问他，抓着良生肩膀的手却用了十足的力气。

　　尖利的指甲隔着衣服深深陷下，无视那钻心的疼痛，良生站着不动，手上拎着几包药：“姐，我什么也没干。”

　　“昨晚去买药给你，太晚，药铺都关门了，又下雨，我....随便找个地方躲雨不小心睡着了。”

　　感受肩膀上的力度微松，良生这才动起来，扶着良绣躺回床上。

　　“你休息，我熬好了药，做好饭再喊你。”

　　头发乱糟糟地披着，脸色发白，良绣盯着地面，双眼含泪：“恨我吗？答应我，不要和大盐府的任何人有瓜葛。”

　　她的手紧紧抓着被子，喃喃道：“离开这里就好了，快了，快了。”

　　钱快攒够了，只要她赎了身，姐弟两就能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去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不恨，我知道。”

　　背对着姐姐，良生正要走，身后传来声音：“哟，弟弟回来了，怎么拿着药包？”

　　慕然攥住系着药包的绳子，良生低声道：“是补气血的药，喝了对身体好。”

　　不顾身后的反驳，他越走越快，直到厨房扶着门框，才突然缓过气般急速喘息。

　　擦去眼角溢出的泪水，良生开始煎药做饭。

　　二十九星，政府大楼。

　　“有波动了，空洞扩大。”王大发激动地大喊：“病人心率在降低，基因段在被....改写。”

　　这位三号区的病人是星球主区陶家的孩子，陶心绥的情况一直都很平缓，只是不管多少个清理师进入她的黑洞世界。都会很快的‘死亡’

　　被排斥出的清理师不能再次进入同一个黑洞，几个月下来换了不知道多少个人都没办法解决。

　　这个新人倒是停留的很久。

　　陶家很宠爱这个孩子，一直给政府施加压力，负责这个新部门的主管白枝脸上充满了疲惫。

　　“断开链接，换一个清理师进去。”

　　没能治好人反倒加重病情，他不敢想陶家知道了会使出什么手段。

　　钱水水不赞同：“老大，我建议再等等，虽然看着走向了坏方向，但那么多人下来只有夏殷能激起病人的波动，说不定会是一个机会。”

　　“拿人命来做假设，你担得起责任吗？”

　　钱水水理直气壮道：“不能！”

　　白枝气笑了：“那你说，人死了谁能负责？”

　　“报告，是老大你啊。”

　　“......”

　　王大发在一旁默默竖起大拇指。

　　“你是我们老大、长官，统领和决策我们所有人，我们既要听从你的命令却也要有自主思考。当清理师在治疗时，简单的断链直接把之前的努力白费，然后从头再来。”

　　“既是浪费，更是可耻的懦弱。”

　　“长官应该是我们坚实的后盾，而不是难吃的醪糟豆花。”

　　白枝扶额，又气又笑：“行了，这种话不用说出来。”

　　“一旦病人危及生命则无条件断链，在此之前，就让那个新人治疗吧。”

　　说完，他闭着眼让悬浮板带他休息去，再不睡觉真会死人，即便是大星际时代。

　　王大发凑过来对钱水水竖起两个大拇指：“以后你就是我亲亲钱姐，不过醪糟豆花好吃的，一点也不难吃。”

　　“滚”

　　“我不”

　　“钱姐你看，来贝才也挺不错的，要在几百个领鸡蛋的老太老头里找出病人，还被家属扔臭鸡蛋，她居然没骂过一句脏话，强的可怕......”

　　摇花节即将到来，街上慢慢的越来越热闹，这几日能看到街上许多商贾、官宦人家的小姐、夫人等出城的马车，她们要去郊外的青山寺祈福，大多数会住上几日，直到摇花节当日才回。

　　家里的夫人小妾出去了，那些老爷就到惜春院寻花问柳来了。

　　这也让良家姐弟赚的盆满钵满，毕竟放着家里的貌美娘子不要，在外面玩丑陋的男子，传出去不好听，花个对他们来说的小钱就能摆平的事，一般人都舍得。

　　良绣凭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化妆技术把自己化成了有花柳病的，被老鸨赶到后院做苦差，又趁机贿赂了门人出来。

　　她很会挑人，凭着对惜春院的熟悉，通过姐妹们的信息，找那些玩的不花，有钱大方不喜欢麻烦的人。

　　等他们要回去的中途把人带到后院的无人小屋（就一开始坑夏殷的那间），良绣熬制的浓汤十分难喝但醒酒效果一流。

　　灌下浓汤，在人要醒时让良生上场，良绣后进门闹腾。

　　大多数人都嫌弃良生的香肠嘴，又看到女人在哭，都会掏钱买个清净。

　　就一点不好，一不小心会挨上几巴掌。

　　眼看摇花节到了，姐弟两才收手。

　　“不错，几日功夫赚了十一两银子。”良绣数着钱，很开心：“诺，明天过节，拿着钱出去玩吧。”

　　她数出五十个铜板给良生。

　　用布捂着滚烫的鸡蛋在手臂淤青处滚来滚去，良生笑弯了眼：“姐，我们一起去玩吧，你不是想去青山寺拜拜吗。”

　　又数了一边钱的手停顿一下才接着数，良绣斜着眼角瞪他：“多大了弟弟，自己去玩，没事别找姐姐。”

　　抿着嘴角，良生知道姐姐又变了一个人：“知道了。”

　　摇花节当日，接踵摩肩的街道使人寸步难行。

　　尽管没能和姐姐一起逛街，但良生还是自己出来了，买了点贡品带去青山寺。以前是娘亲带着姐弟两去青山寺，出了那事后，一开始良绣还会去拜佛，直到三年前凶手被抓到死刑后，姐姐就再也不去了。

　　之前他本要去，但是良绣不让他离她太远，昨日一问却也没阻止他，所以还是去一下吧，为姐姐，为死去的家人为祈福。

　　出了城人逐渐变少，青山寺的人也不算多，大部分人更喜欢在节日前来求福然后回去和家人过节。

　　几年没来，这里变化不大，桃花开得更繁茂了。

　　前殿插了香，烧了纸，良生来到后殿僧人那摇了支签。

　　“嘶，下签也不对啊。”那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小僧，拿着良生的签感到奇怪：“施主可否说下生辰八字？”

　　“不太方便”良生不想解签了，伸手就要拿回来。

　　小僧挡了下，想了想还是递给他：“无妨，这只签也能算是好签，施主顺其自然即可否极泰来。”

　　实在奇异，卦上为必死之局，好似蕴含一线生机，但过于飘渺即是生也可是死。

　　没有多想，良生道了谢便走：“多谢”

　　而在他离开不到一刻钟，又有一人来解签。

　　小僧惊呼：“奇了奇了，这卦象和另一位施主的相辅相成，必死之局转化为......额”

　　姻缘局？

　　看了眼面前的男人，回想之前那人，小僧咽下嘴里的话。

　　“施主慢走”

　　夏殷接过签子，点头：“多谢大师。”

　　毫不在意对方没讲完的话，他打听到琅家主母生前最爱来青山寺祈福，和主持圆子大师关系颇深。

　　本想接触下圆子大师，不想人被外派出去单位交流了，人没见到，花了钱供奉了香火可不能白花。

　　王八方知道他要来青山寺，收拾了一杯背篓的东西让他来上贡，再帮他们求个签许个愿。

　　来都来了，顺手给自己也求了个签。

　　在寺庙一转，给他认出了个人来。

　　“站住，见到我跑什么跑。”一手就领着了人的衣领，夏殷把人拎到了角落。

　　是起初把他丑到了的人，眼珠子乱晃就是不看他，这人有古怪。

　　良生低着头把自己缩成个鹌鹑蛋，真倒霉。

　　“胆子那么大，把生意做到寺庙来了？”

　　“我疯了？这里是佛门之地。”良生瞬间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人这么敢想。

　　“也对”夏殷凑近了看：“这一看，你眼睛挺大的，我好像在哪见过。”

　　心脏收紧，良生垂下眼眸：“废话了，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见。”

　　站直身体，夏殷掏出肉包子，递了一个给对方：“脾气真呛，吃吧，算是赔罪。”

　　眼看着到了午时，青山寺说远不远，也不算近，吃完再休息休息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王八方包的包子是给怀孕的媳妇吃的，馅料放的足，皮包馅大。

　　良生吃的头也不抬，夏殷吃东西很快，两口一个包子，他吃完后等着良生吃。

　　看差不多了，一同到寺庙后院的水井打水洗手。

　　大中午的，温度也上来了，清凉的井水洗着很舒服。

　　不经意间注意到良生的脸好像有些不同，夏殷靠近观察：“你的胎记是不是大了点，又像是浅了些？”

　　良生捂着脸一蹦三米远，坏了，每次伪装画的地方肯定有区别，什么人居然记得住只见过一次面的人的胎记啊。

　　“你.....”

　　“我什么我，你记错了，胎记就长那样了，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觉得我丑！”

　　害怕对方再说些让他招架不住的话，良生先发制人控诉夏殷。

　　不料，“唔........你人挺正常。”夏殷抬头看天，把人气哭也不太好，哭起来又不好看。

　　！就是嫌我丑。

　　良生气的扭头就走。

　　“胖点会好看多，你要是吃不饱，每天戌时（晚上七点）来杂货铺帮我干点活，我请你吃饭。”殷喊住了他，说道。

　　王八方媳妇怀孕，顿顿离不开肉，在这个时代来说负担挺重的。他又是去人家家里吃饭，即便再爱财，他也不会占这种便宜。

　　他和王八方商量把杂货铺的烧水房扩建成厨房，已经能用了，他不会做饭，让这小子做一顿饭两人吃正正好，还省了厨娘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