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慢的热恋》简之初

4、再靠近一点点也没关系

　　林深缺席的那天，沈星禾注意到了。
　　其实也不是完全“缺席”，只是——那天下午她照常从图书馆出来，走到教学楼门口，发现没有人等她。
　　她明明没答应他每天来接，可他之前那么多天都来了，带着饮料、画纸、或者一袋手工饼干。那种“习惯了他在”的感觉，是在他没出现时才突然显现出来的。
　　她盯着台阶下发了会儿呆，才意识到自己手指一直在翻手机。
　　没有新消息。
　　也没有“我今天不来”的提醒。
　　陈楠楠看穿她的魂不守舍，故意拉长语气说：“他今天好像真没来哦——你是不是开始期待了？”
　　沈星禾：“……你少说点。”
　　“我不说，但你心里很清楚。”
　　“他可能是有事。”
　　“你希望他有事，还是没事？”
　　沈星禾没接话。
　　那晚她睡得有点不安稳。凌晨两点醒来时，她下意识摸了下手机，依旧没有林深的消息。
　　她犹豫了几秒，最终点开对话框，打了五个字——
　　【今天去哪了】
　　但又很快删了。
　　第二天一早，林深发来消息：
　　【昨天我发烧了，在家躺了一天，忘记告诉你，抱歉】
　　【我以为你不会在意】
　　沈星禾看完，盯着屏幕沉默了几秒，回了一句：
　　【早点好】
　　然后又发了一条：
　　【我以为你至少会说一声】
　　对面隔了十几秒才回：
　　【以后不会了】
　　【你生气了吗？】
　　她没有回应这句。
　　可她知道，自己没有生气，她只是……确实在意了。
　　—
　　午休时，江寅给她发了一张照片，是林深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打喷嚏的样子，下面配字：【这就是你天天惦记的热血少年，今天只能窝在家看动画片】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回了三个字：【活该他】
　　江寅秒回：【这你就冤枉他了，他昨晚三十八度五，还念叨你交稿没】
　　【他其实想打给你，但又怕你觉得烦】
　　沈星禾盯着那一行字，许久才打了一句：
　　【他不烦人】
　　发完后，她很快收到一条新消息。
　　这次不是江寅，而是林深。
　　【我看到了。你说我不烦人。】
　　【那我是不是可以靠近一点点？】
　　她没回。
　　但心里的那道门缝，确实又开了一些。
　　—
　　三天后是复赛作品初审，导师方凌亲自点评所有参赛生的初稿。
　　沈星禾把画交上去的时候，特地比往常多上了两层底色，把颜色的层次拉得更饱和。人物依旧是她擅长的安静风格，但背景却比从前复杂了许多，细节中藏了情绪——
　　她画的是一个女孩站在街头，雨还没落下来，但她已经撑起伞，风吹动了伞边，远处的路灯在光影里模糊闪烁。
　　她把这一幕取名为《雨前》。
　　方凌翻看了一会儿，没说话。
　　沈星禾站得笔直，等着判决。
　　几分钟后，方凌轻轻点头。
　　“这幅比你以前的有情绪。你画的不再是稳，而是预感。”
　　沈星禾怔了一下。
　　“你以前画得太干净了，像是不想留下任何解释的余地。但这次你学会了表达‘不确定’。”方凌说，“不错，继续这样画。”
　　她点点头。
　　离开时她心里却比任何一次被表扬都沉重。
　　因为她知道，那个“预感”的画面——其实是林深缺席那天下午她站在教学楼下时，脑海里浮现的场景。
　　—
　　那天下课后，她把画纸卷好，准备回宿舍。刚走出艺术楼门口，就看见林深站在不远处的篮球场边。
　　他穿着训练服，刚结束一场比赛，正擦汗。他一转头也看到了她，立刻笑着跑过来。
　　“你等我吗？”他问。
　　“我只是刚好路过。”
　　“你看起来心情不错。”
　　“导师夸我了。”
　　“你看，这就叫因祸得福。”林深笑，“你画那张图是不是画我？”
　　“不是。”
　　“你别骗我。你不是说那张图叫《雨前》？我那天就是雨前没来啊。”
　　“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你画里的一部分。”他低头靠近一点，语气温柔，“我是那个撑着伞等你下雨的人。”
　　沈星禾心跳漏了一拍，但还是别过头：“别自作多情。”
　　他笑，也不再追问。
　　—
　　晚上，林深把一个信封递给她。
　　“我画了一张图，也想送给你。”
　　她打开，是他画的一张速写——她坐在甜品店柜台后低头画图的样子，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把她的轮廓映在桌面上。
　　他在背后写了一句话：
　　【喜欢不是一开始就满格，是每天靠近一点点，从你没拒绝我那天起，开始长出来的。】
　　她看完后，把图纸叠好收进了自己的画本。
　　没有说话。
　　但林深知道，她没有拒绝他靠近的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