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想吃天鹅肉吗？》半天河水

25、柔弱

　　25 柔弱
　　舒淼抱着满怀的鲜花返回医院，兴许是绣球和百合的组合太过温柔清新，舒淼被花感染，心里也不由得十分柔软。

　　按照戴令给的楼层和房号进来，舒淼才发现秦樾濋住的应该是医院豪华的雅致单间，环境十分清幽，舒淼到病房门口才隐约听到里面三人在说话。戴令和乔序坐在沙发上，桌上的饭没有动，戴令在眉飞色舞的说些什么。

　　病床上的秦樾濋虽然神情冷淡，但是和戴令以一句对十句的频率搭话，聊得有来有回。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舒淼总觉得不过几日不见，秦樾濋却似乎又变了一点，他光是坐在那里，穿着浅色的病号服都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但他礼貌的收着这样的气息，整个人慢条斯理，不紧不慢，像是某种融于现代社会的丛林野兽。

　　舒淼挑选的鲜花很大一捧，在他要腾出开门时，病房里的秦樾濋似有所感，他突然转过头看向门口，隔着门上的一窗玻璃，两个人视线相对，秦樾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舒淼。

　　“欸，弟媳来了？”戴令乐吱吱的笑模样，“快进来，有你照顾小秦，我们得先走了。”

　　乔序已经站起身来，一副准备要走的模样，“公司还有事，我和老戴不打扰你们。”

　　“好好相处喔！”戴令拎起他们两人的饭跟在乔序后面，临走之前眼睛在秦樾濋和舒淼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舒淼怀里的鲜花上，笑容更大了，“还挺浪漫。”

　　舒淼：“……”他有些尴尬，尤其是被戴令直接点出来之后，抱着花束的肢体都泛着僵硬。

　　“舒淼。”秦樾濋还看着他，眉眼含情，连带着看花的眼神都有掩不住的愉悦，“你特意给我买的，对吗？”

　　舒淼走过去把花放到床边，别扭的说道：“就是我买的，不行吗？”

　　“当然可以，”秦樾濋说，“我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你一来，我一看到你，身上都没那么痛了。”

　　“你很肉麻。”舒淼感觉到自己的脸忽然烫起来，甩下这句话后，他几大步走到病房里的沙发上坐下，为了缓解尴尬，他倒了一杯水，装作没有在意的往喉咙里灌水。

　　但是秦樾濋看他的眼神实在是露骨又热切，舒淼越是想要忽略，就越觉得自己浑身里里外外都被盯穿了一样。

　　“秦樾濋，你再这样我就回去了！”舒淼咬着唇，脸还红着，气势汹汹的威胁人。

　　秦樾濋心里一软，缱绻的挽留道：“别走。”他的嗓音低沉好听，还带着青年人特有的音色。

　　“吃饭吗？”舒淼问，他心里无奈，自从秦樾濋第一次对他表白心意之后，已经完全不藏着他的任何心思了，很多时候，舒淼只是被秦樾濋犹如实质的眼神盯着，就已经猜到了秦樾濋想对他做些什么。

　　秦樾濋虚弱的扶着额头，“我昨天到今天都还没吃饭，有点头疼。”

　　“什么……”舒淼突然想起来早上打电话时候，秦樾濋极力掩盖的那几声咳嗽。“你傻了吗，又是车祸又是着凉，还不好好吃饭。”舒淼气不打一出来，想起当时在云梁镇的时候，秦樾濋在他发烧的时候照顾他，“你不是挺会照顾人的吗，为什么就不会照顾自己？”

　　“对不起，”秦樾濋垂头道歉，但脸上完全没有任何知错悔改的歉意，只有对舒淼明明白白的示弱和讨好，当看到舒淼还是气呼呼的模样，秦樾濋立刻改变策略，语气更软了点，显得很惨：“我想吃的，但是我的手提不起劲儿，我总不好让学长们喂我吃吧。”

　　好吧，舒淼长舒一口气。病床旁边有专门吃饭的桌子和椅子，舒淼拎着饭到病床旁边放下，按照秦樾濋的指令打开餐桌的开关，餐桌摊开后，他把买好的饭菜都一一放好。鉴于秦樾濋是病号，且一直用一种可怜巴巴渴望宠幸的眼神看着他，舒淼只好努力忽视着自己的别扭，坐到秦樾濋的床边，抬着碗和筷子问：“想吃什么？”

　　“都好，你喂什么我吃什么。”秦樾濋乖巧的答。虽然舒淼觉得“乖巧”这个词用在秦樾濋身上十分诡异。

　　给秦樾濋买的是专门的伤号餐，富含蛋白质维生素和钙，既然秦樾濋不挑食，那舒淼也就哪个顺手喂哪个了。

　　好在秦樾濋还算配合，被喂饭的时候一直规规矩矩的，专心致志的盯食物，没有一直盯着舒淼，看来的确是饿了很久了，这让舒淼松了很大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不可避免对秦樾濋生出同情。

　　对秦樾濋的投喂结束，舒淼就端着饭到一旁沙发那里吃自己的，他总觉得和秦樾濋距离太近会让自己有点呼吸不过来，似乎是心跳太快了。

　　舒淼抬头看向秦樾濋的时候，发现秦樾濋已经安安分分的自己睡好了，被子盖得好好的，双目轻轻地阖在一起。舒淼收拾饭盒的动作放轻，他的目光在病房里扫了一圈，发现并没有感冒药。舒淼想可能是戴学长他们忙于公司的事，只有在休息的时候才过来，而且秦樾濋性格那么要强，恐怕不会主动说自己哪里不舒服，反正腿伤了走不了，干脆就强撑着，他总是这样。

　　他猫着脚步出了病房，打算去给秦樾濋开点能吃的感冒药。

　　几乎是舒淼后脚刚走，秦樾濋就缓缓睁开了眼睛，安静的盯着门口，直到他听到外面传来声音，才又重新闭上眼睛。

　　舒淼拎着药进来时，发现秦樾濋居然还在睡。舒淼有点心疼了，秦樾濋一定是昨晚疼得睡不着，所以现在才十分渴睡。但舒淼觉得换了任何一个人他都会心疼的，没有人会在面对这样的情况时无动于衷。

　　看他眉头舒展，呼吸起伏平稳，舒淼本来想喊秦樾濋起来吃了药再睡的，却是不忍心叫醒他了。

　　罢了罢了，醒了再吃也是来得及的，反正秦樾濋睡着了，舒淼也就坐到病床旁边。

　　看他被子有点被扯下去了，舒淼俯下身给他掖回去。两人靠近时，秦樾濋轻轻耸了耸鼻尖，忽然轻轻呢喃了一句，“好香。”

　　舒淼猛地缩回去，全身的毛都惊得竖起来了，“你没睡？！”

　　“怎么了？”秦樾濋睁开迷蒙的眼睛看着舒淼，似乎是真的才刚刚醒来，他看着舒淼，说，“我闻到花香，好香……”

　　舒淼看向一旁的鲜花，讪讪道：“既然醒了，吃点感冒药吧，吃了再睡。”

　　“好，”秦樾濋接过舒淼给的药，顺着舒淼给喂水的手喝了药。他似乎真的很困，对舒淼说：“陪陪我吧，你别走。”

　　“我不会现在走。”舒淼说。

　　秦樾濋沉默了一瞬，说：“你上来睡吧，在这里你可以上来睡，病床很大。”

　　“不好吧。”舒淼说，但他刚说完，就不可自控的打了个哈欠。

　　秦樾濋温声引诱，“上来吧，你今天没睡好。我腿有伤，也不能对你做什么。”

　　怎么听上去似乎还挺遗憾的。

　　舒淼最终还是乖乖爬上去了，因为他的确是困了，而且病床就如秦樾濋所说的一样大。

　　再次和秦樾濋躺到一张床上，他本来以为自己应该会不自在的，然后几乎是刚一着被子，舒淼就咂着嘴巴沉沉的睡过去了。

　　秦樾濋小心的翻身面对着舒淼，如自己所说没有靠近舒淼对他做什么，他盯着舒淼看，觉得越看越喜欢，既觉得满足，又觉得远远不够。

　　他专心致志的数着舒淼密密的眼睫毛，听着舒淼平稳的呼吸，不知什么时候，他也真的睡着了。

　　.

　　在秦樾濋出院那一天，舒淼跟着秦樾濋回了秦樾濋在梧桐市住的地方，秦樾濋还带上了舒淼来那天给他买来的花，尽管已经悉心照料，但是那么多天后，花朵还是不可避免的枯萎了许多。

　　秦樾濋不住学校，这在舒淼意料之中，他处在事业上升期，平日里日理万机，各种事情要他去忙，这从戴令和乔序来医院的次数就可见一斑，他们是初创互联网公司，虽然赚着行业内令人艳羡的金钱，但也同样承担着巨大的压力和风险。

　　跟着秦樾濋进入这套轻奢风小公寓后，舒淼看房子里东西很少，生活痕迹并不重，所以秦樾濋并不常在这里住，所以是常常住在公司吧，经常一熬就是通宵。

　　这些秦樾濋不会给他说，都是舒淼从戴令那里听来的，说起秦樾濋的这场车祸，戴令一脸后悔，说他应该劝着秦樾濋，不让他疲劳驾驶，还不如就让他在公司对付一晚上。那时候秦樾濋开车回公寓的时候，已经是熬了四个通宵了，凌晨大马路上几乎没什么车了，车速也快，却倒霉碰上了醉驾的，还好双方都没有伤及性命。舒淼听得胆战心惊。

　　那时候秦樾濋还安抚的拍拍舒淼的后背，跟戴令说不要描述的那么夸张。

　　但是舒淼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来秦樾濋工作的日常原来是这样的吗，那他还瞅着空时间就往海市跑。

　　舒淼隐下自己心里的酸涩，到窗边晃了一圈，从这儿看下去的视野出奇的好，他叹道：“这儿环境不错，你挺会挑地方。”

　　秦樾濋莞尔，“你喜欢吗？”从在云梁镇的时候，秦樾濋就发现了舒淼特别喜欢靠窗边的地方，当时他们约饭就在窗边订的位置，舒淼的神情非常惬意，他很喜欢那样的位置，秦樾濋不动声色的记住了，所以在当时买公寓的时候才最终选择了这里，这里是视野最好的。

　　“喜欢的。”舒淼回答他。

　　“那就好。”秦樾濋说着，自然而然的把话题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我想洗澡。”秦樾濋说。

　　“啊……嗯，我来帮你。”舒淼不敢看秦樾濋的眼睛，欲盖弥彰去打开冰柜找水喝。

　　秦樾濋却悄无声息绕到了舒淼背后，高大的身形笼住他，手臂擦着舒淼的耳朵的脸颊把冰柜关上了。

　　“太凉了，我给你倒热水。”秦樾濋温柔的嗓音顺着舒淼的天灵盖，一路酥麻到他全身。

　　真是要命了，舒淼想，闭上眼睛，努力想控制住自己砰砰乱跳的心和控制不住细细颤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