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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醉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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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醉酒
舒淼的哭泣声像是一记重锤,一下子把他上头的冲动击退了,“对不起。”秦樾濋擦去舒淼眼泪,一贯运筹帷幄不紧不慢的人慌张起来,“别哭。”
“从我身上滚下去。”舒淼本想厉声说这句话,可是话说出口却是黏黏糊糊,不像生气,倒像撒娇。
秦樾濋照做了,跪坐在床上紧张的盯着舒淼,看舒淼哭得满脸是泪,撑着手臂似乎想要从床上起来,秦樾濋心疼得揪了起来,他伸出手想要去扶着舒淼,但是舒淼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把人推开了。
他的哭泣声小小的,听出来已经在极力忍耐,整个人都颤颤的打着抖。
“对不起。”秦樾濋愧疚的说。
舒淼完全不看他,坐在床上缓了片刻,然后下床穿鞋,乱七八糟的把自己的东西都塞进背包里,一边收拾一边哭,每一声哭声都精准无比的打在秦樾濋的心尖上。
直到舒淼已经收拾完毕,正要离开时,却被如梦初醒一般的秦樾濋扣住了手腕。
“别走。”秦樾濋没有穿鞋,紧张的盯着舒淼,看舒淼厌恶的表情,他笑得有点苦涩,“今天太晚了,你在这里住,明天我送你去机场,好不好?”
舒淼才不相信他的,费劲的想要挣扎开,但是秦樾濋把他拽得很紧,“太晚了。”
“明天再走,我今天不在这里,这里只有你一个人。”说完,秦樾濋生怕舒淼拒绝,然后一个人再跑到外面。梧桐市的气候本来就比其他地方都要阴冷一些,在傍晚过后气温骤降,凉得跟深秋没有什么区别。
他紧紧地抓着舒淼的肩膀把人推回房里去,不容拒绝的把舒淼留在家里,然后转身快步的离开了公寓。
舒淼在人走后,激动的心情这才慢慢平复下来,然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郁结的情绪,胸口像是被塞了一团湿透了的棉花似的,沉闷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没有回房间,而是走到客厅的沙发上。这里的空调早就在两人进卧室时就已经关上了,所以这时候舒淼早就已经被巨大的凉意包裹着。书包被随意的扔在地上,他缩在沙发上坐着,有些冷,他就抱着膝盖把自己团成了一团,虽然这样冷,浑身却提不起一点力气去打开空调,他也不想。
目光茫然的环视空荡荡的公寓,想到秦樾濋刚刚离开的背影,想到自己被狠狠吻过的双唇。
舒淼咬了咬嘴唇,还能感觉到麻意,还有点微微的疼,似乎像有点肿起来了。
他抓住自己膝盖的手狠狠掐进肉里,想到秦樾濋刚刚出去没有穿上鞋,愤恨的想,活该,自找的。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松开自己,脱掉了鞋,试探着把双脚放到冰凉的地上,寒意激得舒淼浑身一颤。
等适应这温度之后,舒淼走到窗边,看到灯火璀璨的城市夜晚,目光看下去,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儿。明明今天下午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还并肩一起从下面走回来的。
舒淼盘着腿在这里坐下,任凭自己的浸泡在灰暗中,身体越来越冷,任凭自己的腿麻到没有知觉了,也不想再动一下了。
他的脑袋和身体一样麻痹了,身体停止了感受,脑袋停止了思考,甚至眼睛一直睁着,却是什么也看不进去。
直到凌晨五点多的时候,急促的手机铃声一直在执着的拉回舒淼的思绪。舒淼起初并不想管了的。然而那手机铃声却是不依不饶,大有他不接电话就要一直打的架势。
舒淼屈服了,然而他的腿根本就麻得站不起来了,所以他干脆时用手发力,连拖带爬的过去摸到自己的背包,从包里掏出来自己的手机。
看到来电人的时候舒淼其实就已经猜到了可能是和秦樾濋有关。果然,舒淼刚一接通电话,对面的人就噼里啪啦一阵轰炸。
“哎唷祖宗,你终于接电话了!”戴令激动得简直要喜极而泣,大写吗舌头,听上去像是醉了,“Pulse,酒吧名,你赶紧导航过来吧!秦樾濋都快在这儿喝死了,怎么劝也劝不住,一直喊你名字,你赶紧来把人领走,啊。你乔哥跟在这儿呢,熬了大夜,可给我心疼坏了,不能再陪他喝了。”
舒淼的攥着手机的指节用力到颤抖。
“喂?”戴令声音大了几个度,“弟媳啊,你可别睡了啊。快过来你,有什么事好好沟通……欸不是小秦你别抢我手机,我还没说完……”后面的说话声越来越小,舒淼就听得不真切了,直到几声咕噜咕噜的气泡声音后,电话自动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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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淼坐到地上,慢慢的揉自己发麻到几乎没有知觉,动不了的双腿。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从地上站起来。
他换了衣服出门,按照戴令给的名字搜索导航。他也是这时候才发现时间居然已经走到凌晨五点钟了。
但正因为是这个点,舒淼等了好几分钟也没有出租车经过。
舒淼终于放弃了,他一边打冷颤,一边看着导航朝着酒吧走。
等终于到酒吧时,舒淼已经出了一身微微的热汗。Pulse 很大,舒淼愣了一会儿菜迟钝的想起来戴令没有告诉他具体在哪里。
还是有个服务员主动迎上来的,舒淼说他找人,找秦樾濋。那个服务员把舒淼带到了戴令和乔序面前。
服务员安静的退下了。眼前一堆五彩缤纷的空酒瓶子却看得舒淼脑袋都幻痛。秦樾濋安静的趴在桌上,戴令看上去的确也醉了,乔序一看就没有喝酒,但是看上去脸色苍白,困顿到了极点。
乔序扶着戴令起来,戴令走路的脚步有些虚浮,大着舌头重重的拍舒淼的肩膀,大声说:“淼啊,记得让秦樾濋埋单。”
“好好照顾他。”乔序说,冷淡的对舒淼点点头,然后扶着戴令离开了Pulse。
舒淼本来还不知道怎么面对秦樾濋,但是看到他烂醉成泥,心里松一口气,却又提上来一口气,堵得他难受的紧。
“秦樾濋,秦樾濋。”舒淼弯下身喊,然而秦樾濋却一动不动,没有半点反应。
舒淼叹了一口气,心想得把秦樾濋扛回去,这时候外面出租车已经满地跑了。然而当他想要尝试着去抓秦樾濋的胳膊把人扶起来时,却发现怎么也拽不动。
他也一夜没睡,整个人有点儿反应迟钝,傻乎乎的搞半天才发现是秦樾濋使着劲儿,故意不让他扶起来。
“秦樾濋,起来!你故意的是不是?!”舒淼攥紧拳头,给了秦樾濋的胳膊一拳,他浑身泛虚,其实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但是当拳头砸到秦樾濋身上的时候,舒淼清晰的感觉到秦樾濋浑身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连呼吸都停止了。
一拳头让舒淼发泄出了他心里的不满和委屈,后悔的情绪却也后知后觉的弥漫心头:“对不起。”舒淼嗫嚅的说。
二人好像自成一个世界,周边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舒淼的耳朵是无边的死寂。
半晌后,秦樾濋的声音闷闷的从交叠的胳膊下传出来:“你走吧。我给你安排车。”秦樾濋说。
尽管秦樾濋极力掩饰,但是舒淼太过熟悉一贯强势的秦樾濋,乍一听见这带着鼻音的声音时还不敢相信。
“秦樾濋,你哭了吗?”舒淼半跪在地上,轻声问,秦樾濋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但是舒淼知道他在听。一时之间,舒淼都不知道他和秦樾濋之间到底谁才更委屈。可他的声音已经下意识放的轻柔:“秦哥,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认真想想,好不好?”
舒淼说:“我已经选错了一次又一次,我不想再错一次了,你给我一点时间。”舒淼站起身,试探着把手放到秦樾濋的肩上,安抚一般的轻拍着。
两个人之间达成了一种默契的平静。
许久以后,秦樾濋缓慢的动了一下,把头从两条胳膊围成的圈里拔了出来,他转向舒淼,宿醉之后脸色苍白,哭过之后眼睛还湿漉漉的,眼睛里布着红血丝,他抬头看着舒淼,问:“我还可以抱你吗?”
舒淼心里无奈的想,明明我以前也没有允许你抱我。但是舒淼心软得一塌糊涂,他微微张开手臂,秦樾濋就抱紧了他的腰,把头贴在舒淼腹部,呼吸一起一伏的,舒淼其实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舒服。
但是舒淼不想在这里再耽搁太久了,待秦樾濋已经稳定下来后,舒淼问:“秦哥,我们回去吧。”
秦樾濋一动不动。但舒淼知道他一定在听。
“回家吧,”舒淼又说了一遍,“我不去海市,在家给你煮醒酒汤。”
“好。”秦樾濋依依不舍的放开了舒淼,端端正正的坐好,对舒淼说:“我喝得太多了,我走不动。”
不用他自己说舒淼也是知道了,他扶着秦樾濋起身,到前台的时候把账结了。
秦樾濋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压在舒淼上,那么高大的一个人,整个人挂贴在他身上,脑袋依恋的放在舒淼肩膀上。舒淼只能一边忍着腰疼,一边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扶着人下车,再到把人搬进电梯里,舒淼已经累得快要腿软了。到楼层的时候,舒淼带着秦樾濋出来,却发现秦樾濋的公寓门口蹲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看到他们,眼睛一下就瞪得溜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