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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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沅是拿着一个搪瓷盆出现在杨珉面前的。
“沈昭给你留的。”他的声音不大，在聒噪的班级里显得还有点小。
杨珉抬头，看见这人站在过道上，一只手递给她，一只手还在摸鼻子。
她透过面前的人，往沈昭的位置看了一眼。那边的两人都正在看着这边，见她看过去，还热切地打了招呼。
一副让人不能拒绝的表情。
“谢谢……”她伸出双手接过。
看着挪凳子顺势坐在旁边的人，杨珉对他歪了歪头。
这人转头跟后面的两人对视一眼，又挠了挠头，对她说：“这个盆……是租来的。”
又凑近，对她说：“是要还的。”
杨珉看着他的动作，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能感觉到身边的人僵了一下，随即又露出笑容，催促她：“再不吃上午自习了。”
杨珉看着盆里只有四分之一的蛋糕，上面还有一个并不好看的“乐”。
她从抽屉里拿出中午吃饭的筷子，在李沅的注视下，小口地把一块并不大的蛋糕吃完。
因为有人一直看，杨珉显得很局促，不时就要偷瞄一眼旁边的人。
就发现，这人的眼睛都没离开她。
她的心沉了沉，不再看他。
吃完后把搪瓷盆拿起来，准备拿到卫生间去洗。
被人拉住了。
“给我就好了。”一旁的人对她笑道，“哪有让女生去洗碗的道理？”
说完就带着搪瓷盆，连带着自己手上的筷子，一起走了出去。
她看着消失在后门的身影，眼睛又转到正看着她的两人身上。
苏皓错开了后面的人投来的视线，转头不再看她。
只有沈昭，对她笑着点了点头。
再转头，苏皓就已经拿着物理试卷在写了。
看见试卷上“物理”两个字，沈昭才回过神，自己已经不用再学物理了。
也要跟苏皓分开了。
“苏皓。”他开口。
“分班之后，我们就不能再做同桌了。”
他这话说的多余，像是在没话找话。但沈昭还是说了。
苏皓放在试卷上的笔一顿，在试卷上画了一个“C”，然后又把它描成一个“D”。
“嗯。”苏皓只说了这一句。
沈昭看着他，上课铃声响了，也没再等到下文。
一张纸条出现在了桌面上。
「舍不得。」
舍不得。不知道说的是沈昭，还是苏皓自己。
沈昭看着放在前面的纸条，又看了看手上的手环，回复他。
「舍不得。」
苏皓看着纸条上的两个“舍不得”，转头看见沈昭已经趴在了桌子上。
初春的阳光总是明媚的，正午时分透过窗子照在桌面上，也照在沈昭的头顶上。
一头黑发在光影下闪着细微的光亮，跟着呼吸起次彼伏。
苏皓伸手抓了一把光束，太阳光从指缝里透出来，又落回沈昭的头上。
有点晃人眼。
——
苏皓不是没看过熟睡的沈昭，甚至算是看过多次。
大学苏皓跟沈昭重复了很多公共大课。
苏皓会在选课时反复对比两人的时间，然后选中沈昭选中的那一位教授，和他出现在同一间教室里。
然后走到沈昭的旁边说一句：“沈昭，好巧。”
每次那个时候沈昭都会他露出笑容，说：“好巧啊苏皓，你也选这个教授啊。”
“嗯。”
但苏皓和沈昭的专业不同，能选到的公共课大多都是混学分的水课。
一节课睡倒的学生大片，沈昭就是其中一个。
但苏皓还是很期待，期待和沈昭的每一次见面，期待和他并肩而坐，成为“同桌”。
即便沈昭只是坐在一旁，趴在桌子上，只对苏皓露出一个头顶和后脑勺，也让苏皓的一整颗心都放在他身上。
从大窗斜射进的阳光像有魔法，总照到沈昭身上，在身上形成光斑。将他笼在阳光下，而苏皓在一旁的阴影下。
苏皓不止一次尝试伸手抓住光亮，但毋庸置疑都从指尖透过，落回身旁的人身上。
而他不止一次地注视着，根本无心台上教授的长篇大论。
苏皓有时也会拿起手机，打开相机模式，偷偷地拍几张照片。
但兴许又是道德感在作祟，每一次都无疾而终，被苏皓一一删掉。
到最后，真的连一张照片也没存下。
——
应该存下一两张的。苏皓想。
否则在往后仓惶又落寞的日子里，始终还是一个人，连个能看着的念想都没有。
最后苏皓还是收回手，重新拿起了掉在桌子上的笔。
在上面落下了一句：
「舍不得你。」
然后又把纸条团成一团，塞进了垃圾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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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班这天是个大晴天，苏皓帮沈昭搬书之后还出了一身汗。
三月的应城开始回暖，苏皓穿着一身校服，将袖子挽到小臂上方，站在走廊上。手里还拿着沈昭的校服外套，站在窗户外边，看着沈昭收拾课桌。
一言不发，就看着。
“我这里差不多收拾好了，你快回去吧。”沈昭看着杵在一旁的苏皓。
文科班换了新教室，沈昭依旧选了靠窗的后排，跟之前同一个位置。
苏皓目光落在沈昭旁边的座位上，开口说：“我不用太收拾，又不换教室。”
沈昭旁边的座位依旧空着，没人来选这个座位。
沈昭点点头，低着眼小声说：“也是，我都对那个教室和那个座位产生感情了，现在让我一换过来，我还有点不想呢。”
苏皓点头，回答道：“确实，我们那个教室正对着东边，采光也好。”
沈昭看着一本正经回答的苏皓，无奈叹了口气，笑着说：“是吗？”
“以前我到是没注意呢。”
“之前太阳总是上午照进来，下午太阳光基本都很弱了，快要正午的时候，刚好照到你的桌子。”苏皓双眼看着他，把沈昭的外套卷成一团，抱在怀里。
“这么久你都没发现吗？”
“……”
沈昭愣愣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伸手抓过正被苏皓抱在怀里的外套，低声开口：“一块木头。”
苏皓听清了沈昭的话，但不明白什么意思，“什么？”
“谁没事去注意这个啊？”沈昭吐槽一句。
苏皓有点愣神。
没人会专门去阳光的照射方向和时间。苏皓当然也不会。
只是每次的阳光从沈昭身旁的窗口照进来的时候，总让苏皓移不开眼。
因为阳光下的沈昭总是明艳动人，让人不自觉就会一直观察。
“说的也是。”苏皓低着眼，轻声笑道。
自始至终还是只有他一个人，记得和在意这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
苏皓准备回到班里的时候，沈昭身旁的人还是没有来。
竟让苏皓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不想有人和沈昭做同桌，更不想当着自己的面，让沈昭和这位新同桌见面。
转身的时候，后面的声音叫住了他：“苏皓。”
“放学一起回家吧。”
苏皓转头，对他笑道：“好啊。”
说完他就又转身，跑回了自己的教室。
一进教室，混乱的场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找不到自己的桌子在哪。
苏皓皱着眉头，站在自己以前的位置，却发现被另外两个桌子占据了。
就像是自己与沈昭之前痕迹，被突如其来的两张陌生桌子抹掉了。
让苏皓顿时红了眼。
“苏皓，你回来了。”李沅刚好从后面路过，拍了拍苏皓的肩膀。
苏皓转头看他，一双眼直勾勾盯着他，还泛着红，想要把他盯出一个洞来。
“这里被谁占了？”苏皓平静地开口。
李沅原本以为苏皓会先问：“我的桌子去哪了。”
但苏皓开口却是问这个位置被谁占了。
“两个外班调过来的哥们儿。”李沅还在给苏皓解释。
“你的桌子和我的挨在一起呢。”他接着说。
顺着李沅的手，苏皓看到了教室另一边，中间的第三排，放着自己的桌子。
离黑板很近，是个视角不错的好位置。
耳边还是李沅的声音，搭着他的肩膀，离得很近。
“哥们儿我占了个好位置，沈昭走了，咱俩就坐一起呗，就帮你把桌子挪过来了。”
“谁让你动我桌子的。”苏皓开口。
李沅面上一僵，收住了马上要诉诸于口的话。
“我……我以为你……”
苏皓撇开他的手，抬手捂了捂眼睛，又放下。
对他说：“我就想坐这儿。”
“你跟我一起？”
李沅看了看他，又视线越过他，落在后面，原本放着苏皓和沈昭的桌子的位置。
“行吧。”他最后无奈笑道。
用这样的两个位置，去换第三排的中间位置，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个稳赚不亏的决定。
基本不会有人会拒绝的。
苏皓和李沅就这么又把桌子重新搬回了靠窗的角落。
苏皓坐在了窗户的旁边，让李沅挨着过道。
苏皓打开窗子往外望了一眼。沈昭说的对，这个位置能看见远方的田埂，镇外的田野也一览无余。
可以清楚地看见田野里的人。
换了教室，他就看不见了。
苏皓正望着窗外发呆，就听见身旁的人出声：“为什么非坐这儿啊？”
“这位置有什么特别的，你跟沈昭都爱坐这，风水好啊？”李沅在一旁边整理书边问。
“风景好。”苏皓开口。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看着窗外，没转头。
李沅听到这个回答，像是没想到，怔愣一瞬才笑道：“咱们镇上还有什么很好看的风景吗？”
“嗯。”苏皓点头，回头看着他，说：“有。”
有，有很多。
远处的田野，田野周围的田埂，以及田野里的人，都是。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点淡淡的笑意，自己都没发觉出来。
李沅看着他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很久都没出现过的。
兴许是窗外就是走廊和天空，亮着晴天独有的太阳光，让人处在其中觉得渺小又恍惚。
他又一次觉得苏皓离他很远，可明明又很近。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