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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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要放国庆了，你有没有打算去哪里玩啊？”
沈昭还是一边在花坛的边缘走，一边低头问走在下面的苏皓。
“没有，在家复习吧。”苏皓漫不经心地回答他，对他这个问题兴致缺缺。
“别啊，国庆放七天呢。都在家吗？”沈昭干脆从花坛上跳下来，跟苏皓并排着走。
“我们镇上也没有什么值得去玩的地方吧，要不就是去田里，还有河里。”苏皓见他问的认真，于是就开口回答了他。
“嗯……说的对。”沈昭点点头。
“那……我们就去河里呗。”沈昭思考了一下，回头看着苏皓。
苏皓以为沈昭还在开玩笑，“去河里干嘛？洗澡啊？”
沈昭表情变得揶揄，一本正经地说，“好像也不错。”
苏皓笑了笑，只是说了句，“你开心就好，我都无所谓。”
事实证明苏皓想错了，沈昭绝不是一个随便开玩笑的人。
国庆放假的第二天，沈昭就出现在了苏皓的家门口。
“苏皓，苏皓……”
苏皓是被叫醒的。醒来后，他看见沈昭在他家的围墙上，就在那趴着，对他笑。
——
苏皓不是没见过沈昭爬围墙。他上辈子以为沈昭是那种只是性格有点跳脱的好学生。
以至于高中三年沈昭给苏皓的印象都是乖乖学习，很少逃课打架的好学生模样。
苏皓印象里看见沈昭翻墙是在大学的时候。
那个时候是冬天，苏皓和沈昭刚上大一，时间还算比较空闲，专业压力也不是很大。苏皓在外面找了个家教，回来的时候为了省钱，没有坐车。
他从学校后墙那边往学校走的时候，看见前面的围墙上坐了一个人，穿着一件黑色棉服，带了一个深蓝色的冷帽。
苏皓远远看了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沈昭。
走近，他才发现学校外的墙下边还站了一个人。
被学校外的梧桐树挡住了身影。
苏皓借着那个树掩去了身影，他看见沈昭从墙上翻下来，被外面的那个人接住，然后两个人在接吻。
为什么要翻墙出来？
苏皓不知道。
也许是两人之间的情趣，又或许只是想体验一把坏学生的感觉。
总之苏皓那天在那棵树下站了很久，久到天空开始下雪，苏皓才向外望了一眼。
墙角下的两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
苏皓看着墙上的沈昭觉得有点恍惚，也许是这天太阳很好，与上辈子那天阴沉的雪天形成了对比，让人的心情也不一样。
“喂，不给我开个门吗？”沈昭趴在墙上对苏皓摇头晃脑的。
苏皓才反应过来，快步穿过了堂屋门与大门之间的庭院，给沈昭开了门。
苏皓从大门出去，看见沈昭的两条腿在半空中晃荡。
“下来吧。”苏皓站在墙角下抬头对沈昭说。
“那你要接住我哦。”沈昭扭过身子看着他，不等苏皓回答，他就猛的一松力，从围墙上跳了下来。
苏皓眼疾手快的一把接住沈昭，沈昭就这样稳稳的落在了苏皓的怀里。
苏皓有点愣神，沈昭伸手戳了戳苏皓的额头。
“放我下来啊。想什么呢？”沈昭觉得好笑，眯了眯眼看着苏皓。
苏皓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手，将沈昭松开。
“进来吧，等我刷牙洗脸。”苏皓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转身先进了大门。
进了大门，苏皓在庭院的洗脸架处刷牙。
“这是什么树？栀子？”沈昭在苏皓的身后开口。
苏皓透过墙上并不是很大的镜子看向了沈昭的方向。
“嗯。”他嘴里都是泡沫只能含糊不清的回答。
“那怎么没看你带到学校来过？”沈昭观察着那一棵绿油油的栀子树。
“前段时间班里的女生还都戴着栀子花呢，她们还到处打听谁家种了树，你当时怎么不说，给她们带一点。”
沈昭还在后面自顾自的说着，苏皓吐了漱口水，在水龙头接水洗脸。
“很早之前的树了，之前我妈还在的时候种的。我妈走之后，就没人管过它了。”
沈昭摸着树叶的手僵住了。
“但我看它长得挺好啊，就算只有自己，也长得很好。”
苏皓没说话。
——
苏皓记得自己第一次和妈妈一起种树时的心情。
兴奋，激动，幸福。
那个时候，爸爸从外面带回了一小株树苗，他说，那是栀子。
苏皓小时候不知道栀子花是什么样的，听妈妈说，是白色的，香香的。
爸爸说，那是妈妈最喜欢的花。
他第一次见到妈妈，就是先闻到了妈妈头上栀子花的香气，回过头，就看见了笑得明媚的妈妈。
一见钟情。
后来两个人结婚，婚礼办的不是特别隆重，那个时候还不流行穿婚纱，妈妈穿了一身红色的喜服，头上带了红色的花。
但胸前戴的礼花被妈妈换成了栀子花。
爸爸说当时家里的人注重传统，觉得这样不合规矩，但是妈妈坚持，爸爸就照做。
所以苏皓小时候一度认为自己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
连带着庭院里的那棵栀子 ，苏皓都觉得开出的栀子花是世界上最好看的。
那个时候，每年夏天家里的桌子和柜子上都会摆着一盒栀子花，拿水浸泡着，整个屋子，不管走到哪，都会充斥着栀子花的香味。
对小时候的苏皓来说，那是独属于妈妈的味道。
可是后来，爸爸经常不回家，在外面工作忙，妈妈在家也不开心，庭院的栀子花也没有再出现在家里各处了。
苏皓尝试着自己去摘回来，但就像是无用功，妈妈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再后来，妈妈走了。家里就没人了。
只剩下庭院里的栀子树，一年又一年，每年夏天都开，到了夏末就落。
苏皓没再去管过它，就像再也没人管过苏皓。
——
“这树还是挺顽强的。”苏皓开口了。
沈昭听见苏皓的话沉默了。
这树就像是苏皓，孤零零一个。在庭院的墙边，一年又一年。
下雨补充了水分，开了花，又落下。落到土里，给自己充当肥料。
就算是自己一个人，也活得很好。
“苏皓。”良久，沈昭才开口。
“什么？”苏皓疑惑的转身看向他。
沈昭对他笑了笑，“没什么，你快点，不是要去河里吗？”
苏皓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以为沈昭会跟他说，“苏皓，其实你也很顽强。”
但是没有。
但很快苏皓就反应过来，“你前几天不是开玩笑啊？”
“我什么时候这么正经的开过玩笑。不然我今天来找你干嘛？来讨论你家院子里这棵栀子树有多顽强？”
沈昭的语气轻佻，带着点玩笑意味。
苏皓笑了。
从来不需要说那句话，“苏皓，你也很顽强。”这是两个人都认同的事情，不用诉诸于口，也会铭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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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快点。”沈昭还在后面催促。
苏皓收拾好后，带着沈昭出了门。
沈昭还是那样，在路边的花坛边缘走，两只手张开，保持平衡。
苏皓也不看路，就这样跟着沈昭，走到哪了，也不知道。
走到沈昭家门口的时候，苏皓才意识过来。
“怎么又回来了？”
沈昭推门，回过头说：“你还没吃早饭吧。”
“专门回来吃早饭？”苏皓乐了。
沈昭抬眼思考了下，点了点头。
“我让我妈多做了一份。”说完他就向苏皓招手，让他进屋。
桌上还是放着熟悉的。两个鸡蛋，两个包子。
“嗯……但是没有豆浆了。家里没有黄豆去磨了。”
苏皓闻言笑了笑，“也不是非要有。”
两个人磨磨蹭蹭地一路走到田里，穿过火车的涵洞，到了“河”里。
“我们来这里干嘛来了？”苏皓看着河里流淌的水，还有周围为了防洪而建的临时停靠屋。
说是“河”，但其实就是联通了几个周边村落和乡镇的一条大河以及地势较低的山谷。
去“河”里玩是这个镇上每个小孩童年都必不可少的活动。
苏皓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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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因为“河”里地势较低，容易发生洪涝，周边是没有什么结构性的沙土以及部分农田庄家。所以每个村里及乡镇上都会轮流派人来临时修建的停靠屋守夜。
苏皓的父亲也不例外。
那时候苏皓有时会跟着爸爸，到这里来住一夜，第二天很早又起床走回家里。
也许是小时候什么都想尝试的缘故，就算“河”里离家很远，走路都要走一到两个小时，也不觉得很累，还觉得乐在其中。
不过后来苏皓稍微长大点后，父亲进到市里打工，很少回来，也就很少来这里了。
苏皓也很少再到“河”里来玩。更别说是和沈昭一起。
——
“洗澡啊。不是你说的嘛。”沈昭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放在手里掂了掂。
“我说洗澡就洗澡啊？现在这水也有点凉了吧。”苏皓笑着推了沈昭一把。
“看好了。”沈昭说着，把手里的一块石头水平丢向河里。
苏皓看见那块石头贴着水面飞了出去，一下，两下，三下……所经之处激起一片涟漪，最后沉入水中。
“怎么样？”沈昭回头，得意地问了问苏皓。
苏皓点了点头，说了句，“还行吧。”语气不咸不淡的。
说完他就捡起旁边的一块鹅卵石，拿在手里试了试手感，手腕发力，甩了出去。
沈昭看着被甩出去的鹅卵石，在阳光照射的水面上接连跳了五下，最后沉入水底。
只剩下水面的层层涟漪，在太阳下闪着金光。
沈昭对苏皓眨了眨眼，最后笑着用拳头抵了苏皓一下，“深藏不露啊，苏皓。”
河对面的树被微风吹得沙沙作响，身在坐在了河边的大石头上，闭起眼睛感受风。
“沈昭。”苏皓坐下来，突然叫了正在旁边坐着的沈昭一声。
“明年栀子花开了，我们一起把它们摘下来吧。我们两个。”
沈昭没想到苏皓的话题跳转的这么快。
他把这句话放在脑子里捋了捋，才点头笑道：“好啊。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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