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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chapter 40 流泪忏悔 ...

  •   操场上的欢呼声从开着的窗户中传来,祝与青取下脖子上挂着的相机,放在进门的桌子上,几不可闻的轻声叹气,走过去。

      蹲在诗久夏的桌子旁,祝与青捞过诗久夏僵硬着的右腿,缓慢按摩小腿肉。

      “忍着痛跑的?”祝与青按住痛的要逃跑的腿,“跑完怎么不说。

      诗久夏被祝与青按得腿又开始酸胀起来,偏偏腿又被箍的紧,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一个字说不出,痛的去推祝与青。

      察觉到她的动作,祝与青停下手里的动作,让她缓了一会儿,再下手时动作又轻了些。

      “好能耐,体育老师要是知道你这么努力,一定会感动哭。”

      诗久夏知道祝与青在阴阳怪气她,忍着疼回嘴,“彼此彼此。”

      “要是体育老师知道你跨栏这么厉害还总是躲着他的体育活动,一定会非常开心吧?”

      诗久夏和祝与青损起人来半斤八两,都是能把人气死的程度,不然俩人也不能从小作对到大。

      祝与青按腿的动作渐渐往下,见肌肉放松的差不多,诗久夏的注意力也不在他这,握住诗久夏的脚尖面不改色的继续询问。

      “你一个人跑上来,要是我没跟上来你一个人疼死在这?”

      诗久夏张张唇刚要回答,脚尖被猛的往上抵,扯着正疼的那条筋,一下子掉出几滴眼泪。

      疼!!

      比考60分以下就要抄十遍卷子,自己考了59分还疼,比饿了三天,花光所有积蓄,买了一包泡面,泡好后发现没有叉子还疼,比拼死拼活,加班加点累了一个月,一看工资被老板算计的倒欠公司2500还疼。

      诗久夏咬着牙,疼的上手扯住祝与青的衣领,边哭边回答祝与青刚才的问题。

      “那你们五个就等着被方惊芜打死吧。”

      诗久夏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咬牙切齿,疼的话都说不圆还不忘放狠话。

      祝与青没理现在嘴硬得像死鸭子的诗久夏,由着她把他的衣领抓皱,将脚尖往上搬后又朝左右转。

      这种疼痛无异于酷刑,诗久夏疼的一直抽泣,后面实在熬不住了,也不管自己刚刚有多硬气,祝与青又是不是在故意报复他,连忙扒拉握住她脚的手腕求饶。

      “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背着你吃蛋糕了。”

      诗久夏语气诚恳,真的不能再真,“也不会背着你买零食和路边摊吃了,真的真的!!我保证!!”

      “别人偷偷塞给我的零食我也交给你保管,你让我一天吃多少我就一天吃多少,求求你了,别动了!!别动了!!”

      诗久夏疼的快把自己这些年来背着祝与青做的事全反省一遍,祝与青却无动于衷,手上的劲丝毫不减,审讯似的。

      “还有吗?”

      诗久夏以为自己做的事被祝与青发现了,马不停蹄的交代。

      “我再也不偷偷说你是小气鬼了!!!”

      脚又被狠狠掰了下,诗久夏连自己小时候带着祝与青捣的乱都快全招了。

      眼泪一直跟着流,没有半分技巧和感情,全靠疼。

      祝与青轻轻点头,又把脚旋转了一圈,见没什么大概,去起身去卫生间洗手。

      手上的水自然干透,祝与青又回教室把诗久夏的玻璃杯拿到饮水室接了杯热水放在桌前。

      从对方堆得厚厚的书堆里抽出一本厚薄适中的本子,祝与青站在旁边默默给诗久夏扇风。

      力气都在刚刚声嘶力竭的忏悔和泪流满脸的疼痛中耗了个干净,诗久夏趴在桌上,死鱼一样瘫着。

      课间铃声响了起来,诗久夏懒懒的抬眼看腕间的手表,想要站起身活动下脚,去操场找人。

      肩膀被一直温热的手隔着衣物按住,祝与青把她又按回座位。

      “怎么了?”诗久夏被这一下弄的有些懵,侧头仰视着替她挡着光的人。

      “你昨天刷题刷到几点?”祝与青一本正经的问。

      ?

      诗久夏虽然疑惑但还是老实回答,“两点四十几吧?刷的物理和数学。”

      谁料祝与青听完回答后只是看着她,继续给她扇风,一句话和一个其他的动作也没有。

      刚要问什么意思,诗久夏有些困顿的大脑终于连上祝与青的脑电波。

      她巡视一眼周围空旷安静,分外适合偷懒睡觉的氛围,迟疑道,“你的意思是……”

      祝与青抬起眼,神色自若,“我什么都没说。”

      这就是猜对了。

      诗久夏立马把头埋进臂弯,笑的一抖一抖。

      虽然挨老师骂,但从来都异常守规矩,连老师都没骂过,生病也不请假的好学生祝与青让她干嘛?

      这么乖的祝与青就这么镇定自若的让她把班级活动翘了?

      他是怎么盯着这么一张高冷的脸出这个主意的?

      怎么这么萌啊?!

      这就是好学生祝与青,带着班级同学偷懒躲教室里睡觉的好学生。

      “祝与青,被祁连知道你就死定了。”诗久夏从臂弯中抬起弯着的眼睛,笑得声音不稳。

      祝与青:“……”

      一把遮住诗久夏的眼睛,祝与青耳尖红的厉害,声音却听不出异常,“你睡不睡?”

      老实人祝与青今天也是豁出去了。

      诗久夏用眼睛蹭蹭祝与青的掌心,声音含着明显的打趣,“睡,怎么不睡,这么老实守规矩的祝与青都愿意出这馊主意了,怎么不睡。”

      祝与青实在受不了诗久夏这模样,右手按下诗久夏的头,咬牙切齿,“睡你的觉。”

      诗久夏头被按着动不了,笑却一点不肯停,愣是把“老实人”祝与青笑的快钻地缝里去。

      不过笑归笑,诗久夏困确是真的。

      她高中之后似乎就没有在两点之前睡过觉了,每天放学回去吃完饭就是刷题,早上起的又早,得亏她心态好,承受能力好,朋友也在身边才没被这作息逼疯。

      不然她会比死了五百年的厉鬼怨气还大。

      长时间睡眠不足,今早跑步又出了一通汗,刚刚还发疯一样,一会儿哭一会儿,现在安静下来,没几秒倦意袭来,趴在桌子上没声了。

      诗久夏睡着后祝与青没再按着她的头,走回去把相机拿回来后,又继续站在她位置边挡着光,轻轻地扇风。

      相机屏幕在一片黑暗中跳出新的取景框,祝与青把调到刚拍下的照片里,安静看了许久。

      诗久夏跑步时拍照的是他,他对诗久夏上场这件事倒是毫不意外,相处十七年,他对诗久夏的作风已经熟悉到了一定程度。

      照片中的诗久夏比往日严肃许多,眉眼间是一种很特别的冷漠和平静,左脚屈膝朝前,右脚后拉,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崩的很紧,标准的起跑姿势,眉头微压,眼睛片刻不眨的盯着前方的位置,整装待发。

      第二张是她跑步时的模样。

      她跑步没有技巧,姿势也算不上标准,全靠蛮力和不敢停的毅力,脸绷得很紧,所有头发都别在耳后,步子跨得很大,跑得并不轻松,但又因此莫名显出些全力以赴的氛围来。

      第三张是诗久夏趴在方惊芜肩上时拍下的。

      镜头中的人微笑着,额头全是汗,旁边是个黑乎乎的后脑勺,食指中指竖起,眼睛放松下来,脸颊晕着一团比肤色明显一些的红,软趴趴的,看着没什么力气。

      祝与青在这三张照片里来回切换,一张照片看一会儿,有种恨不得拿个放大镜把诗久夏所有微表情和小动作全找出来,再把这三张照片刻在心里,能画出来的程度。

      空气中只剩下手腕翻转带动本子产生的扇动声,俩道浅浅的呼吸交错在这间四四方方,格外安静的教室,阳光照着窗边的绿植,操场上来回窜动着各个年级的学生,校园外时不时路过几个闻名打卡的学生。

      一觉睡的好,诗久夏愣是等到广播中下一节课的上课铃声响起,才从休息中缓过来。

      诗久夏眼睛眯成一条小缝,把鼻腔往上的位置从臂弯里放出来,下巴搭在桌上缓神,片刻后歪头集中视线去看旁边的人。

      祝与青还是立在她一伸手就能捉住的位置,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他的笔记本在她颈侧的位置扇风,右手抓着她的相机,漫不经心的翻看着。

      诗久夏皱眉,伸手抓住祝与青的手腕,头埋在手臂上蹭。

      “别扇了,手不累吗?”诗久夏嘟嘟囔囔的问。

      等等!

      祝与青刚刚在干嘛?

      翻相册?!

      眼睛一瞬间瞪大,诗久夏瞳孔微缩,手指攥紧,强压着不安,站起身凑到祝与青旁边,“……你,你在看什么?”

      “照片。”祝与青脸不红心不跳的迅速按动按钮,把照片往前调了几张。

      “照片啊!……谁的照片啊?我看看。”

      诗久夏心提到嗓子眼,装作好奇的把祝与青抓相机的手腕往下扯一点,去看屏幕上的人。

      瞥见谢敬抛铅球的照片,诗久夏猛地松一口气,想起什么,忽然询问,“谢敬是多少名来着?”

      “第一。”诗久夏不问这个问题还好,问完祝与青才想起不对劲。

      谢敬不属于身体很强壮的类型,也不太热爱体育运动,铅球这种没法考运气的比赛,他竟然能拿第一。

      祝与青蹙眉,摩挲着相机上的按键,察觉出些不太对的东西,却又抓不住头绪。

      走廊外传来几声拖沓的脚步声,诗久夏一把压下祝与青的肩,打断他的思考。

      “我们先下去,羽毛球比赛差不多开始了,后面的事情再说。”

      祝与青瞥一眼诗久夏搭在他肩上的手,垂眸应声。

      回到操场,方惊芜递来校服外套,“事情处理完了?”

      诗久夏点头,刚要找个借口回答,手边的衣服被人接了过去。

      “你干嘛?”诗久夏狐疑的盯着祝与青接衣服的手,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祝与青没抬眼,目标明确的把手伸进俩个装的鼓鼓囊囊的兜里。

      眼见自己的零食一个又一个飞出口袋,诗久夏瞪着眼:“你怎么知道我外套口袋里有零食?”

      祝与青往自己兜里放着零食,头也不抬的回问,“你每次去见谢定沉,那次她没给你喂吃的?”

      诗久夏:“……”

      敢情这人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收她吃的。

      宋微绪打羽毛球时麦观殊一直站在她旁边,没有喊加油,只一直静静的在一旁观看,下场时给她递水和纸,帮忙扇风。

      运动项目比完,诗久夏被叫去艺术楼找一位艺术老师,说是要填资料。

      艺术楼是他爸诗君华在她入学时捐赠的,她入学前学校的艺体生其实不多,应城一中本就是靠一本率闻名,大多都凭着成绩硬考大学,后来她来了之后,诗久夏就找她爸要了栋艺术楼,增加学生的选择。

      后来对艺术体育感兴趣,或者成绩有通过成绩无法硬考到的学生就会选择走艺体这条路,所以这两年来应城一中的艺体也发展的不错,连带着普通高中生一周一节的音乐美术课也好了不少。

      诗久夏站在五层楼高大的艺体楼前默默感谢了一遍自己有钱的爸。

      她去时已经放学,整栋艺术楼都空旷的厉害,几乎没有声响,顺着信息找到五楼的某间教室签完字往回走时,诗久夏却在某间教室门口听见了脚步声和砸地声。

      抬眼看了一眼教师门口的标志。

      舞蹈公用教室2

      教室门只开了一条小缝,诗久夏没敢打扰里面的人,只是脚步很轻的走近,朝里面看了一眼。

      舞蹈教室四面全是镜子,女孩蹲在正中间,舞鞋已经被磨的离寿终正寝只差最后一步,身体瘦骨嶙峋,右腿的裤子卷起,膝盖处和小腿上全是大块青紫,头发一丝不苟的全盘了起来,弯起的腰能看见突出的脊椎骨和单薄的背脊,以及像会从里面长出翅膀的肩胛骨。

      颈窝和锁骨处全是汗,大概是怕浪费电,大热天里也没开空调。

      太瘦了。

      诗久夏皱着眉,诧异于女孩过分瘦弱的身体,以及只是露出一条腿,却弄出那么多青紫的伤势。

      刚刚的声响应该就是跳舞时摔倒弄出来的。

      女孩在地上坐了一小会儿,两分钟不到,又继续站起来舒展身体练基本功。

      她跳的很连贯,爆发力也强,动作间有一种不容轻视的力量感。

      诗久夏在对方快速旋转的动作中看清了女孩的脸。

      孟桉然。

      诗久夏记得这个女孩,胆子也不大,和尙文泠玩的还行,都是文静型的人。

      这个平日里看着瘦弱又文静的人,跳起舞来却又是一种独特的风格。

      在另一个世界里找到了自己。

      诗久夏莫名想到这一句话。

      舞蹈教室里忽然传来一声很轻的啜泣,原本正在侧翻的女孩忽然抹起眼睛来,边哭边翻,汗水和泪水糊了一脸,却没有停下。

      轻轻阖上舞蹈教室的门,诗久夏没有再看,给对方留了一份体面。

      让她继续在成长这条路上摔跤和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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