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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血色婚礼(二) ...

  •   萧正则执住容鹿鸣的手,用比寻常稍大的力量,让她不觉疼痛,却难以挣脱。
      他仍含着笑,对萧正晞说道:“怎得在皇兄这儿认错了人,还不快给你皇嫂行礼认错。”

      萧正晞心中一颤,作为最熟悉萧正则的人之一,他看出他生气了,这才后知后觉,将才太过震惊之下,确实行为失当。
      若是容鹿鸣嫁与宇文靖之事确有内幕,令她不得不为之。那么,揣测萧正则的用心,他今日的行为可能会令容鹿鸣陷入险境。

      念及此,萧正晞立刻跪下了,“皇兄、皇嫂恕罪,臣弟一向没个正形,甫见皇嫂,还以为是故人,也不待近看,张口便喊,着实是孟浪。臣弟请罚,罚俸,不,罚打板子。”

      萧正晞抬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萧正则。他不敢再看容鹿鸣,忧心掩藏不住的神色会被萧正则觉察。

      萧正则静了一息,抬手扶起萧正晞,“小九一向是这个性子,皇后莫要见怪。”他说着这话,却一眼也没看容鹿鸣。

      天子之怒,浮尸百万,流血千里。想到前几日萧正则威胁要攻打宇文靖封地,容鹿鸣心中幽幽一叹。她清楚他心里的阴暗念头,因而一直引导他。在得知他投身东宫之争后,也曾毅然与他分袂。

      他站在她身边,已不再是她曾倾心爱护的徒弟。他是她的君王。她要做些什么,避免君王之怒加深。她没有试着挣脱,而是不着痕迹地靠近他,反握住他的手。
      她很少会这样做。师徒之谊,君臣之间,她很清楚分寸在哪。

      “陛下,刚做好的玉露团送来了。”
      “那都坐下吧,尚食局这点心做得极好。”萧正则收了笑,拉着容鹿鸣同坐龙书案之后。

      玉露团是什么滋味,容鹿鸣全然尝不出。萧正晞则埋头苦吃,不再多说一字,只是控制不住,不时拿眼质疑地望她。

      萧正则这个活宝弟弟,当年就各种装病,死活不肯来弘文馆学习。他母妃惠妃无心权势,又宠爱得紧,也便随他去了。惠妃当年曾相助过萧正则,萧正则对这个小弟也颇多照顾。
      后来他在平康里做出的那些荒唐事,谁人不知?也就是这么个爱玩儿的性子,许多宴请外宾的场合都有他,他的一众狐朋狗友中,竟还有那个国家的世子,这个国家的大臣……
      愿他比之当年已有长进,该说的、不该说的,俱放在他心里。容鹿鸣思量,她得想个法子,滤去不能说的那部分,把这事同萧正则说清楚。

      她不喜拖延,亦知道怒气会在萧正则心中变幻成何种样貌。她心生一计,开口低声道:“陛下,臣妾……”

      “启禀陛下,镇国公与林尚书求见。”
      萧正则松开容鹿鸣的手,“皇后你先退下,小九,你也退下。”

      两人施罢礼,一前一后走出文华殿。

      容鹿鸣走在前面,欲上凤辇之时,被萧正晞叫住。

      “皇嫂请留步。”萧正晞微微躬身,就那么看着她,带着种陌生的神色。
      他突然压低声音:“容少将,我与宇文靖也是旧相识,原来,他倾心恋慕之人竟是你!”
      “九王爷,当年之事……”

      “皇嫂,皇兄待您之心,绝不比他少。”
      “萧正晞,事情绝非你想的那样。”他被她镇住了,瑟缩了一下。“我当年曾救过你,不需你报偿,此事,不要再提。”说罢,她坐上凤辇,头也不回地走了。

      容鹿鸣清楚,自从得知宇文靖助她假死之后,萧正则就一直恨意在心。可为了政局走向的考量,他与宇文靖绝不能心有芥蒂。

      林舒涟收到乌蒙镇信息,特地来奏明民变之事,还有意同镇国公宋衍一道,预备先给清流之辈下一剂苦药。

      拳头如同打在了棉花之上。萧正则静静听着,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全然看不出喜怒。

      宋衍心中思量,虽说这位少年天子向来不喜形于色,心思难以琢磨。可是,这也太镇静了些,难道,自己拿到手中的消息有误?

      静默。宋衍觑了觑萧正则,未说一字。
      “林尚书说的,朕已知晓。镇国公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宋衍的表情变换自如,抬头时已沾了点喜色,“闻听陛下这里建了架‘风自来’,老臣前来长长见识。”

      “镇国公且自去看。待皇后身子好些了,朕让她也给爱卿画一幅图纸。”
      “那老臣先谢过陛下、谢过皇后娘娘。”

      旁人听不出这些话语之中有何机锋,昙现却品出来了:镇国公临阵倒戈,还有,皇后恐怕要不太好过了,陛下刚才提到她时,字咬得有些重。

      整日里,萧正则看上去没什么不同。按部就班地议事、处理政务。异常的忙碌中,他尚不忘令昙现、忘筌去御书阁一趟。
      “去把当年记录西戎之事的奏疏都给朕找了来,一件也不许少。”
      “是。”

      在去御书阁的途中,昙现叫随身的小太监去凤仪宫送信:“陛下盛怒,小心行事”。

      听了昙现传来的口信,容鹿鸣没太在意。左右不过是,继续跪下认罪。她一时时地觉得心累,大事未成,她还得在国家纷争、党派争斗间走着钢索。

      愈多的责任压在她肩上,让她觉得有些重。不免也生出那样的想法:当年缘何要与萧正则纠缠?他生他灭皆由定数,都怪她介入过多。腕上沉香佛珠褪入掌中,她一颗颗拨弄,知晓要自食苦果。

      “且随他去。”她已多日不得好眠。
      于寝殿案前临了半幅《洛神图》,太液池水经由她设计的特制水道、阀门,落入一架水车,源源不断地灌上朱瓦飞檐,再一泻而下,仿若绵绵春雨,亦如水晶帘幕。
      容鹿鸣等着萧正则来质问她。她看一会儿水帘,看一会儿自己画的画。

      夜色漫开来。夜色浓了。容鹿鸣唤美盼去将安神的药煎来,她小口服下便睡了。

      凤仪宫的寝殿里,有雨声、花香,容鹿鸣眠在帘幕之中,如一个转瞬即逝的梦。

      萧正则闯了进来,侍卫们守在殿外。巧笑、美盼来不及喊,被侍卫捂住嘴,推出殿外。侍卫手臂上的铁甲在他们脸上压出红痕,长刀冰凉的刀柄就杵在她们腰侧。

      她们被侍卫挡住,与一众宫女们一道,跪在殿外。昙现也被勒令留在殿外。
      “昙现公公,陛下这是?”美盼低问。
      昙现也吃惊不小,他从未见过萧正则如此。他低下头,在虚空里写下个“叶”字。美盼会意,她得寻个机会去叶昭仪处搬救兵。

      安神药令容鹿鸣神思昏沉。将梦将醒之时,她看见帷帐之中,床榻之侧立着个人。
      柘黄长袍。月光之下,袍服上金线绣制的盘龙,龙鳞熠熠生辉。可他的眉眼隐没在暗影中,薄唇紧抿。

      不说话,他仿佛在窥伺他的猎物。水珠落于飞檐,殿内回音阵阵。
      “不好!”容鹿鸣心说。第一个念头竟不是解释当年之事,而是逃开他。

      她想动一动,本意是于床下跪好,以平息君王之怒,好将旧事的部分因由解释清楚。

      尚未起身,她只是动了一下手臂。
      她玉白的、笼着月色的手臂,在他眼中一闪,如一道即将倏忽而逝的光彩。
      他扑了过来,如一头嗜血的兽。

      “陛下,你这是要干什么!”安神药使她有些乏力,利刃不在手中,她无法挣脱。

      即便利刃在手又如何?他是她教出来的,知晓她所有套路。只要他愿意,制服她并不是难事。
      他用她绣了宝相花纹的腰带,绑住她双腕,紧紧缚在床头扶手之上。

      “陛下,放开我!”
      萧正则置若罔闻。他扯下自己的腰带,抓住她一侧雪白的脚腕。
      容鹿鸣奋力挣扎着。她从不知道,面前的少年蛰伏着如此大的力量。

      她一脚踹到他肩上。他竟笑了,不甚在意,握住她脚踝,用鼻尖轻轻蹭,嗅那好闻的香气。

      “陛下,别这样!”萧正则笑了。他笑着,将她的腿束在床沿。

      然后,一径向上,嘴唇印下热意,如同虔诚的低语。
      袍裙之下,他闯入那阴影里了。放肆的手指缓慢下来,像是斯文的赞颂,轻柔地向上滑,描摹那些轮廓。

      近了,更近了。

      他停了下来,伏在她身上。落寞地笑了,亲吻着她雪玉般的皮肤,小兽似的,咬了上去。

      “嘶!”容鹿鸣吃痛。萧正则一手撑在她脸侧,捏住她精巧的下巴。他控制着力道,却用拇指撬开她紧闭的齿。
      然后,吻。她尝到了自己血的味道,他身上白檀的味道、书卷的味道,还有,悲伤的味道。

      他倒在她怀里,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把脸埋在她颈侧。
      “老师,我不会强迫你,我可以等,等很久很久……但那个人只能是我,只能是我。若有别人、若是别人,我可能会杀了你,然后,同你死在一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血色婚礼(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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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宝子们,由于三次元忙到飞起,本周六停更一次,下周二(12.2)恢复更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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