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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老谢日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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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3月15日星期六阴**
出狱倒计时50天。
今天在监狱图书馆的报纸上看到一条新闻：《企业家曲立国意外溺亡疑醉酒夜泳遭水草缠腿》。配图是雁鸣湖，还有他老婆和两个女儿哭哭啼啼的照片。
我盯着那个穿黑裙的大女儿看了很久。
添弟，十年不见，你连装哭的样子都和你妈一模一样。
**1.**
老周说我可以申请减刑了。
这个诈骗犯边嚼方便面边说："老谢，你闺女现在可了不得，听说嫁了个有钱人。"
我把报纸揉成团砸在他脸上。
曲立国算什么东西？十年前要不是我进去，现在躺在湖底喂鱼的还不知道是谁。
**2.**
晚上梦见添弟六岁那年，我带她去雁鸣湖钓鱼。
她蹲在岸边，小手死死按着那条挣扎的鲫鱼，直到它不再扑腾。
"爸，它怎么不动了？"
"死了呗。"
她抬头看我，眼睛亮得吓人："那它还会疼吗？"
**2025年4月10日星期四小雨**
减刑批下来了，5月3号就能出去。
托关系查到些有意思的事：
①曲立国死前账户转出80万，收款人叫曲迎娣——我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女儿。
②雁鸣湖景区监控3月16日全部"检修"，但路口摄像头拍到谢家母女凌晨1点才回家。
③有个协警在查这个案子，叫曲非凡。巧了，当年欺负添弟的小崽子也叫这个名字。
**1.**
买了张新手机卡，注册了文学论坛账号。
故意在曲迎娣的提问帖下面回复："建议参考2018年清水湖溺亡案。"
果然，三分钟后这条回复被删除。
五分钟后，有人试图追踪我的IP。
**2.**
给老王打了电话，他还在当狱警。
"老谢，你闺女可能摊上大事了。"他压低声音，"听说尸检发现死者指甲缝里有皮屑，但警方没公布匹配结果。"
我摸着脸上的刀疤笑了。
十年前那个鱼塘老板，临死前也抓伤了我的脸。
**2025年4月28日星期一 雷阵雨**
今天在监狱会客室见到了曲非凡。
这小崽子穿着协警制服人模狗样的，说是来"核实当年清水湖案的细节"。
"林叔，您觉得醉酒溺亡的人，会挣扎多久？"
我转动着手铐："看水性。像您这样的旱鸭子，三分钟就够。"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我猜对了，他根本不会游泳。
**1.**
他走时落了本工作笔记。
我快速翻到最新那页：
"谢家母女口供矛盾点：
①皮划艇桨数（2支/3支）
②死者下水时间（21:30/22:15）
③狐尾藻分布位置（东南角/西北角）"
最下面用红笔画着：**"必须带谢添弟现场指认"**
**2.**
撕下这页纸吞进肚子。
看来在我出去前，有人要替我清理障碍了。
**2025年5月3日星期六暴雨**
自由的第一天。
站在雁鸣湖大坝上，用望远镜看着曲非凡把添弟逼上皮划艇。雨太大了，他们没发现两百米外停着我的摩托车。
**1.**
当添弟把曲非凡掀下水时，我差点吹口哨。
这丫头比我狠——我当年只是把人按进鱼塘，她直接搞了片水草迷宫。
曲非凡扑腾的样子真滑稽，像只落水的蟑螂。那些被我加固过的狐尾藻，正把他往湖底拽。
**2.**
我潜下去时，他居然还在挣扎。
多敬业的小协警啊，执法记录仪的红灯还在闪。
我凑近他耳边："知道清水湖案为什么破不了吗？"
他瞪大的眼睛里映出我脸上的刀疤。
"因为..."我把渔线在他脖子上绕了两圈，"死人会保守秘密。"
**3.**
回家路上去了趟谢家。
客厅里，我前妻正跪在地上哭。添弟浑身湿透站在窗边，迎娣抱着个笔记本缩在沙发里。
多温馨的家庭聚会啊。
我推门进去时，添弟的眼神从惊恐变成诧异，最后定格成一种古怪的了然。
"爸，"她嘴角抽了抽，"你来得正好。"
**4.**
现在她们在厨房做饭，我在翻迎娣的笔记本。
这孩子文笔真好，把谋杀写得像首散文诗。不过最精彩的还是最后那页：
"姐姐不知道，那天我偷偷拍了视频。
如果警察找来，这就是我们的保命符。
——前提是，先把曲非凡解决掉。"
**5.**
刚才添弟递给我一杯热茶，手指在杯沿敲了三下。
这是我们以前的暗号，意思是"目标已清除"。
我摸着兜里曲非凡的执法记录仪，突然很想笑。
亲爱的女儿，你以为游戏结束了？
不，这刚刚开始。
**（日记终）**
**——附页——**
*（夹在日记本中的便条）*
【5月3日 16:30】
- 曲非凡的云端备份没删干净
- 迎娣电脑D盘有加密文件夹"保险"
【5月3日 18:15】
- 添弟右手无名指有勒痕（渔线？）
- 厨房少了一把剔骨刀
【5月3日 21:00】
- 暴雨会冲垮大坝泄洪道
- 雁鸣湖监控系统明天重启
**2007年6月18日星期一 暴雨**
今天在工地收到阿芸的结婚请柬。
大红烫金的喜帖上，她和那个姓曲的王八蛋头挨着头笑。我蹲在水泥管后面吐得昏天黑地，雨水把呕吐物冲进下水道，就像冲走我们这五年。
**1.**
阿芸昨晚来工棚找我，嘴唇咬得出血。
"国强，我妈以死相逼..."她抓着我的安全帽，"但我和小月说好了，等孩子生下来就..."
我掰开她手指时，听见自己指节咔咔响。十年前在老家，我也是这样掰开那个欺负我妹的混混的手腕。
**2.**
小月抱着阿芸的胳膊哭。这个总穿白裙子的女老师，现在肚子已经显怀了。
多讽刺啊，她们相爱不敢公开，倒要借我和曲立国当遮羞布。
**2009年11月3日星期二雾**
阿芸死了。肺癌，从查出到咽气不到三个月。
殡仪馆里，小月把添弟的手塞进我掌心。五岁的小丫头眼睛干干的，和她妈临终前一样犟。
"国强，你得娶我。"小月指甲掐进我胳膊，"现在只有我能照顾添弟...但未婚女人领养孩子..."
我看着她无名指上曲立国的钻戒，突然明白了什么叫报应。
**1.**
婚礼在阿芸头七那天办的。
小月穿着阿芸的旧旗袍，我敬酒时看见她后颈有淤青。曲立国在主桌灌酒，嚷嚷着"破鞋还装处女"。
那晚我摸到厨房，菜刀在砧板上跳。小月从背后抱住我，婚纱下的身体抖得像筛糠："添弟在楼上..."
**2012年8月15日星期三闷热**
十年刑期的第三年，终于拼凑出真相。
**1.**
老王偷偷告诉我，当年那个弱智女尸检报告有问题：
①□□里是我的□□没错，但子宫颈口完好
②她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检测出酒精棉成分
"有人给你下套啊老林。"老王递给我半包烟，"听说你老婆...现在跟曲老板过挺好？"
**2.**
今天放风时，电视里正播曲立国的建材公司广告。
他搂着小月的腰，她肚子又鼓起来了。镜头扫过角落，添弟低头玩裙带，那条粉色裙子...是阿芸最后给她买的生日礼物。
我砸了食堂三张塑料椅，换来半个月禁闭。
**2015年9月28日星期一 阴**
小月来探监，带着七岁的曲迎娣。
小姑娘怯生生叫我"林叔叔"，眼睛像极了阿芸。小月瘦得脱相，旗袍领子遮不住锁骨下的烟疤。
"添弟在学校...不太好。"她声音比蚊子还轻，"他们说她是□□犯的女儿..."
我盯着探视玻璃上的倒影——那道从眉骨到下巴的疤，是曲立国找人给我"留念"的。
**1.**
临走时迎娣掉了发卡。
我捡起来发现里面藏着纸条："姐姐天天哭曲叔叔打妈妈"。
**2018年4月12日星期四雷雨**
减刑听证会上，曲立国作为受害人亲属发言。
这个畜生西装革履地说："考虑到林国强女儿需要监护人，我同意减刑。"
法官感动得直点头，没看见他转身时对我做的口型：
**"小月怀第三个了。"**
**1.**
晚上梦见阿芸。
她站在雁鸣湖边，手里拎着那条浸血的弱智女内裤："国强，你猜是谁给那孩子换上的寿衣？"
我惊醒时，禁闭室的铁门正在渗水。
**2022年1月30日星期日雪**
出狱前最后一次心理评估。
医生问为什么总在雨天暴躁，我给他看迎娣偷偷寄来的照片：
①添弟初中毕业照，她站在最后一排角落，脖子上有勒痕
②曲家别墅监控截图，小月跪着擦地板，曲立国的皮鞋踩在她手背上
"这女孩的养父，"医生推眼镜，"是不是三年前清水湖案的..."
我笑着打断他："您说那个被水草缠死的企业家？"
**2025年5月3日星期六暴雨**
刚才给迎娣梳头时，发现她后脑勺有块疤。
"曲叔叔用烟灰缸砸的。"小姑娘玩着我带血的绷带，"因为妈妈说漏嘴，说姐姐其实不是她生的。"
梳子"啪"地断了。
浴室传来添弟的呕吐声，和小月压低的啜泣混在一起。多么熟悉的家庭交响乐啊——十年前在曲家别墅，我隔着电话听过无数次。
**1.**
现在她们都睡了。
我在翻迎娣的"保险"文件夹，除了谋杀视频，还有更精彩的东西：
①曲立国行贿开发区主任的录音
②当年弱智女案发现场照片（那孩子手里攥着半片酒精棉）
③小月去年在精神科的就诊记录："患者坚信□□是丈夫用钢笔伪造的"
**2.**
窗外雨停了。
添弟突然光脚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我落在浴室的刀。
"爸，"她眼睛亮得像小时候按死鲫鱼那天，"明天去给妈妈扫墓吧。"
我捏了捏兜里的执法记录仪。
阿芸，你再等等。
这次我一定把所有人都带来见你。
**（补遗全文约3500字）**
**——血字便签——**
*（夹在监狱圣经里的碎纸片）*
2007/06/17
小月被曲灌醉送医院洗胃护士说□□陈旧性破裂
2012/08/16
弱智女妹妹来探监说姐姐根本不会喝酒
2015/09/29
老王透露曲建材第一批钢筋用在雁鸣湖大坝
2025/05/04
计划：
① 8:00带全家扫墓
② 10:30举报材料寄纪委
③ 12:00雁鸣湖监控重启前抛记录仪
PS：添弟书包里藏着我的旧安全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