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吹过操场》姜如吉

2、中央空调大乔

　　下午五点的办公室很安静，乔忆坐在辅导员的办公桌上，手里拿着班里刚统计的学籍地址和联系电话，正在一个一个跟电脑上的资料进行核对。
　　她扎着马尾，头发温顺地搭在藕粉色的短袖上，侧脸白皙沉静，打字的速度不紧不慢却很娴熟。
　　许川进来的时候，她正在修改一个男生的手机号。头也不抬地接过许川手里的奶茶，随口道了谢，听到一声懒洋洋的“不客气”。

　　等到她全部核对完，拿起奶茶小小地喝了一口，侧过身就看到男生把自己窝在纯黑色的皮质沙发里，微拧着眉在玩手机。
　　所以大家都说他脾气不好……这个乔忆是承认的，但是，吃人嘴短，乔忆想，我们的许班长还是很有同学爱的。

　　回过神来，乔忆开口：“李宇浩的手机号怎么又变了啊。”一年的时间，李宇浩已经换了三个手机号了，这是第四个。
　　许川眼睛还是看着手机屏，漫不经心地回道：“又掉了吧。”
　　乔忆：“……”
　　想到今天也是许川这个月贴的第二次膜，乔忆觉得他们宿舍大概和手机犯冲。

　　窗外传来一阵喧闹，看来是下课了。
　　乔忆想到什么，把奶茶放下，转身从白色的帆布包里面拿出自己《线性代数》的作业。
　　许川正在团战，就听到乔忆有点苦恼的声音：“班长，你能帮我看一下课后习题的最后一个大题吗？”
　　许川顿了顿，随后果断转身退出了团战，点了回城，然后在队友满屏的问号中放下了手机。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多情的桃花眼眯起来，整个人像个刚睡醒的大猫。
　　许川走到乔忆身边，一手撑在办公桌上，一手拿起乔忆的课本，从背后看，整个人像是环抱住了她。
　　距离会不会太近了，在男生弯下腰的一瞬间，乔忆脑中闪过这句话。
　　快速读完题，许川随手拿起笔，开始在演草纸上写答案。
　　乔忆盯着他拿笔的手，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加快，感觉他呼吸就在自己的颈边。她微微偏头，就看见男生白色体恤下精致的锁骨，向上是凸起的喉结……乔忆狠狠闭了下眼，才把跑偏的思绪给拉回到演草纸上。
　　“会了吗？”许川直起腰。
　　从讲题过程的一半才开始认真听讲的乔忆：“会了……”吧。

　　和许川道过谢，乔忆收拾帆布包，准备去和舍友吃饭。
　　直到脚步声渐远，许川看着灰色的游戏屏幕和Defeat，面无表情地重开了一局。

　　【班委CP超话群】
　　[貌美如我]：上个星期！班长！又去贴膜了！
　　[可乐的可可]：上次是耳机坏了，上上次是屏幕坏了，班长终于找不到借口开始第二次贴膜了吗？！
　　[可爱哭了]：如果这都不是爱！
　　[貌美如我]：惊！二十岁花季少年如此折磨手机为哪般？
　　[可乐的可可]：后街拐角奶茶店你值得拥有！
　　[可爱哭了]：静候花开！班委is rio！

　　陈潇潇一本满足地放下手机，盯着认真写作业的乔忆一脸慈母笑。虽然她们的微信群只有三个人，但一点不妨碍她们的热情熊熊燃烧！

　　运动会马上要来了，乔忆中午赶过去的时候，大家都已经陆陆续续在操场主席台前集合了。
　　她和熟悉的人打过招呼，走到独自站着的许川身边。
　　许川穿着黑色的短袖，灰色的休闲裤，带着耳机，整个人昏昏欲睡，听到有人靠近，他烦躁地回头，撞进乔忆看过来的目光，脸色有些缓和，但还是皱着眉闭了闭眼。
　　乔忆在心里叹了口气，从挎着的帆布包里找出矿泉水递给他，然后又在他手心放了颗话梅糖，看着他吃完糖，脸色恢复到平常的面无表情，才悄悄勾了勾嘴角。
　　和许川搭档这一年的时间，乔忆已经摸清了这位大爷的脾性。许大爷有很严重的低血糖，但他又不爱吃早饭。早上有课的时候还好，像今天这样上午没课的情况，他绝对是刚从被窝爬起来就过来了。

　　中午的阳光还是有点刺眼，乔忆有点怕晒，所以穿着长袖过来的。她用手扇扇风，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心里想着老师大概什么时候到。
　　刚把手机放入包包，一片阴影落下。乔忆握包的手紧了紧，抬起头，看见男生宽阔的背影和头上竖起的一撮呆毛。
　　乔忆抿抿唇，往许川那里又靠了靠，整个人成功缩在了许川身后。
　　刚刚阳光太盛，她都看不清手机，也无法发消息。
　　她给隔壁通信班的团支书发了消息，让他过来拿水，刚刚去超市的时候顺便一块带的。
　　一会儿一个胖胖的男生过来了，乔忆把水和他让捎的信纸一块递给他。
　　两个人还没说上话，许川突然就走开了，还把头也不回地自己手里的矿泉水扔给了乔忆。
　　又暴露在阳光下的乔忆和傻笑着的隔壁班团支书：“……”

　　老师很快过来了，讲了下运动会的具体要求和每个班的位置。乔忆拿着矿泉水瓶，看着身边自动制冷的许大爷，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
　　“你还要吃糖吗？”乔忆拽拽许川的衣角，小声问道。
　　“谢谢，不吃。”语气很冷酷了。
　　“哦。”乔忆侧身，把糖递给隔壁班的团支书，“那你要吃……？”
　　话还没说完，糖就被旁边的人给一把夺了过去。
　　隔壁班的团支书：？？？发生了什么？

　　“乔忆你傻吗？”许川捏着糖，微微侧头，漂亮的桃花眼眯起，咬牙切齿问道。
　　“可能吧。”乔忆用手遮住太阳回道。
　　“什么？”怀疑自己听错了许川，低下头看着自己一向乖巧的团支书。
　　乔忆抬眼，因为太阳晒得有些微红的小脸很认真的样子：“因为我妈妈也这样说过，可是我学习成绩很好啊，只比你低一名。”。
　　“……笨蛋。”听到回答的许川忍不住笑了。

　　其实许川很少笑，他总是面无表情，要不就皱着眉，整个一21世纪活体霸王龙的样子。
　　现在笑起来，才有了少年该有的清朗和活力，桃花眼都笑没了，在阳光底下，耀眼得不行。

　　乔忆想，我的班长笑起来金碧辉煌。

　　想完，自己也笑了起来，一双杏眼变成了月牙，又乖又软。

　　阳光正盛，偌大的操场回荡着老师透过喇叭传出的声音。
　　许川少见的愣了一下，对着突然笑得很傻的女生的头发一阵乱揉，直到听见手底下传来略显苦恼的“班长”，他的心脏才跳动的趋于正常。
　　“还把糖给那个胖子吗？”
　　“他叫程家意，不叫胖子。”
　　“你记得挺清啊。”
　　“……”
　　“怎么不说话了，我们通信二班的中央空调？”
　　“……你今天话好多。”
　　“你竟然嫌弃我！”
　　“……”
　　日常炸毛的班长。

作者有话说

　　[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