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攻略死对头[娱乐圈]》橘延

16、椰果恋

　　案板上的鱼都没有支椰蹦跶得来劲，他裹被子翻来覆去，脚踹在谢松澈的肩膀。

　　力道虚浮，脚趾微微蜷缩，感受到对方肩背的肌肉线条，抗拒意味全撑在脚掌一点上。

　　他是不是听错了？

　　帮他，是什么意思？

　　大脑迟钝，他呼吸带着慌乱的颤音：“谢松澈……”

　　谢松澈手掌缓缓托住支椰的脚踝，一低头，呼吸拂过皮肤，居高临下将支椰裸露出的皮肤通通扫了个遍，落在一处。

　　支椰他没住过校，但是听班上的人说过，男生与男生之间互帮互助，是常事。

　　但这事对支椰来说有些超出，他紧张得手心冒出汗，心脏直打颤：“没有这个选项，你出去！”

　　谢松澈没动，突然伸手勾住他挂在胯骨上的布料，啪嗒一声扯开后迅速弹了回去。

　　“你，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说，你要炸了？”

　　谢松澈看着浑身汗湿，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支椰，拽住脚腕向侧扯开，“我抱你去泡澡。”

　　到了，还是被谢松澈用抱的，穿过膝弯，揽住腰背，把支椰从床上拔起来，搂进怀里。

　　被子滑下来。

　　露出那截腰，那双腿。

　　和那双没温度柔软的床不同，谢松澈的胸膛炙热坚硬，他靠在上面，手臂不自觉向上攀，想翻身，把人压到床上。

　　解药起效不是一时片刻的，温水煮青蛙，支椰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激烈的恨不得煮沸他每一寸血液。

　　他在煎熬，而谢松澈却只冷静地看，旁观者高高挂起，没了刚才对他半分的怜悯。

　　支椰实在受不了，有些自暴自弃，又恶劣地往谢松澈身上蹭：“你不是要帮我嘛？我不去泡澡了，你帮我来一次，算欠你的。”

　　谢松澈眉头拧起，神色逐渐凝重，把人放浴缸里：“你说的，没有这个选项”

　　他拨动开关蓄水，低头看支椰理亏不吱声，那双亮得过分的眼睛巴巴盯着自己，迷离失焦，一时间呼吸声混着水声，空气变得粘稠。

　　支椰声音埋怨：“……怎么是温水。”

　　“着凉。”

　　“但是不管用。”

　　“冷水也不见得有多管用，一会儿我会出去。”谢松澈话头一顿，“给你足够的时间。”

　　“……那你倒是快点走啊。”支椰揪起毛巾盖住，低头催促。

　　等到水位到半池子，只没到腰，谢松澈把水关掉，利落将支椰沾了水笨重的毛衣剥掉，胸口连肚脐的部位红了一大片。

　　他扫了一眼，迅速地将衣服扔进脏衣篓，更迅速地调高室温，扔下句“我去给你拿件干爽的衣服”，甩门离开。

　　-

　　与此同时。

　　游戏舱内缓缓亮起绿光，谢松澈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瞳孔涣散，许久没回过神来。

　　他就那样静静躺着，一动不动，陷入沉思。

　　合金板上反射出他的脸，不再是全息游戏中青涩少年的模样。五官比之从前更加立体，眉骨更利，眼窝更深，鼻梁驼峰的位置立下片淡淡的阴影。

　　宽肩窄腰，臂膀与胸口的肌肉在白色实验服下显出紧绷的轮廓。

　　外面“咔哒”一声轻响。

　　玻璃舱门向两侧缓缓滑开，守在舱外的研究员小刘立刻上前：“谢总，你醒了。”

　　小刘从口袋掏出小手电筒，左右检查完眼睛，再将人上下打量，担忧的神情瞬间松快下来，他小心翼翼地将人扶起来。

　　“这次时间太久，再晚几分钟，我们都需要强制让您离线了。”

　　谢松澈借着他的力道，坐起身，动作间还有刚脱离虚拟世界的械涩。他撑住舱沿，小刘递过屏幕，上面游戏留档和神经波动的数据一览无遗。

　　这款游戏叫《椰果恋》，是款披着恋爱攻略的冒险类游戏，还在内测阶段。但自从支椰昏迷以来，三年时间里，他无数次进入游戏——

　　回到车祸地点，或早，在事故发生前拦截支椰的车，或晚，眼睁睁看着车被撞翻，人倒在血泊里。

　　但进入的时间地点随机，为了能最快让两人产生交集、近距离接触，当初设计时特意给支椰的NPC角色加了攻略自己的隐藏任务。

　　这次竟然是十年前。

　　谢松澈听着汇报，喉结滚动了下，声音沙哑，直奔主题。

　　“改程序。”

　　小刘一愣：“什么？”

　　谢松澈眼底阴翳翻涌，暗里波动起偏执的焦躁：“这个时间段，得改。最好彻底屏蔽掉。”

　　那是他最糟糕的阶段。

　　这个时候他一无所有，什么都做不了，遑论保护。

　　小刘心惊肉跳地检测屏幕里谢松澈的身体情况，用游戏缓解他的症状这法子一向稳定，这次倒也没有大波动，但看上去情绪不佳。

　　“这游戏的底层逻辑是谢总的记忆，剧情线能根据NPC的自主行动变，一点偏差就会牵动后续所有走向。”

　　游戏存档谢总不让他们看，没法知道发生了什么，对症下药，也没法闷声不答，小刘提醒，“时间落点随机这一点是最初的程序代码，上面还有您亲自设置的锁。”

　　“锁……”

　　“是，改的话得您亲自改。”

　　因为游戏设置的任务，这次支椰成为了他第一部作品的男主角，这是意料之内的。但或许是内测修复，支椰的形象得到改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生动，鲜活。

　　可他比谁都清楚，这个支椰不过是冰冷的程序，没有灵魂，只是执行代码的NPC。

　　谢松澈揉了揉山根，疲惫轻声道：“我自己来。”

　　小刘应下，动作快，立马联系人安排启动系统，结果还没打完电话，谢松澈叫住他。

　　“算了。”游戏里的支椰刚喝了酒，酒里掺了东西，夜里醒来也许会渴，醒来也许会头疼，第二天身体也许会不舒服。

　　这些都是待机状态的谢松澈无法思考到的。

　　谢松澈兀自摇头，“暂时还这样吧，这个副本结束再说。”

　　-

　　＃孟洄剧组被殴打＃的词条隔天冲上热搜。孟洄全网粉丝加起来有小一千万，自家博主被素人打，群情激愤，对剧组官方号对导演和演员群起攻之。

　　摄影棚的空气比外面的雪还冷。

　　今天剧组意料之内停工，许仁妮导演和一众编剧副导都被叫去开会，剧组里闹事原本不值当如此，但偏偏受伤的是孟洄，他背后的金主得了消息，电话打到公司，说什么也要撤资。

　　支椰靠在露天的走廊栏杆，打给支尚华的电话也接近尾声，该问的都问了，该说的也说了。

　　“虎头娱乐是要撤资。”支尚华声音疲惫，“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结果惹上了只真老虎。”

　　支尚华是娱乐公司老总，铺天盖地的文娱新闻会实时滚动在大厅屏幕，任何消息比他们要领先。

　　“阿椰你刚刚说的我会考虑，但我当初看好导演，这部剧的题材却并不看好，回报未知，很有风险，这些都需要公司内部开会后才能有结论。”

　　对支椰来说，回报是已知的。

　　这部剧会火，从主角到配角基本上是全员上桌，把当初投资公司之一彻底盘活，起死回生。

　　“爸，我向你保证，这笔买卖不亏。”

　　听上去，带着几分少年人无畏的狂妄，但电话那头支尚华难得笑了声。

　　“既然阿椰你都这么说了，我会支持你的。”

　　支椰攥手机的指尖泛白，抿嘴说了声谢谢，那头又是停顿几秒：“有空和你妈妈视个频，她很想你。”

　　支椰：“好。”

　　叮的一声电话挂断，支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没一会儿回过神，余光看到谢松澈靠在楼下的桂花树，黑色连帽衫的帽子压得很低，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他泛白的指间夹支点燃的烟，烟燃过半，也没放到嘴边。

　　这一幕赏心悦目，支椰偷偷拍了个照片，飞一般从楼梯跑下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半点没遮掩，谢松澈早早将目光放过来，追随他一路。

　　“怎么跑这儿发呆，担心自己工资打水漂啊？”支椰故意逗他，看人无所谓的神色又觉得没意思，“放心，你是为了救我，帮我出气，这情况我担责，酬劳照发不误。”

　　闻言，谢松澈扭头看他一眼，又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来，“那钱是我准备给我妈的手术费，提前跟许导说过，开拍前就已经打到我卡上了。”

　　许导知道。

　　“哦，那挺好的。”支椰若有所思点头，“我听说孟洄被发现的时候，满脑袋的血，还冻伤了，你干的？”

　　“嗯。”谢松澈掸掸烟灰，“他的医药费我会承担。”

　　“医药费我来，不光是孟洄的医药费，我还要额外给你一笔钱，算是答谢你昨天帮我。”

　　“不用。”谢松澈说，“他的目标是我，那酒是我让你喝的，算我连累你的。”

　　支椰：“你知道？”

　　“我不瞎。”谢松澈余光瞥了支椰一眼，没多看，“让你被整天用那样的眼神盯着，什么感觉？”

　　支椰：“是啊，被男生这么盯着，想想都要起一身鸡皮疙瘩了。”

　　“女生可以？”谢松澈问。

　　“女生吗？”支椰耸耸肩，“我觉得还好吧，有些女生表达情绪的方式很含蓄，可能是害羞了，也可能单纯欣赏，你会讨厌猫咪嘛？”

　　“讨厌。”

　　“猫咪那么可爱，你认真的吗？”

　　谢松澈烦躁地单手捏灭烟头，扔到垃圾桶，准备插兜离开，回头瞧见支椰疑惑的圆眼仁。

　　“我的意思是。”

　　他淡淡开口，“我喜欢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