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为营靠近后》新墨江雨

15、文盈

　　“是的。”林清雪尴尬的收回自己的手，眼神飘忽，“我刚做渔女不久。”

　　许今安点了点头，意识到刚才自己多有冒犯，“不好意思，我就是有些好奇，多嘴问一句。”

　　“没事的，安娘。”文盈在一旁帮忙说话，随后又转头问林清雪，“你今日的海货多吗？”

　　林清雪撇了撇嘴，有些低落，无奈的说，“我今日没有捞到什么。”

　　说完，抬起自己的藤编壶给两人看。

　　徐今安与文盈都低头看去，却发现她的壶中空空的，只有两条小鱼在里面扑腾。

　　这么点鱼，费劲卖也卖不了多少钱。

　　许今安看着林清雪，她又想起之前跟阿娘在一起的时候，其实捞不到海货是常有的事，所以许今安每次才想着多在水里待一会，多拿些鲍鱼。

　　鲍鱼的价要贵的多，若能拿上一两个，也比一筐满满的鱼要赚的多。

　　林清雪挠了挠头，一笑带过，“我还不是很熟练，所以每天就只能拿那么点。”

　　“没事，这个也看运气的，时好时坏，过段时间你兴许就能拿更多了。”许今安宽慰到。

　　“是的。”林清雪微微低头，随后又抬起眼看着许今安，轻声问道：“安娘，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做渔女的？”

　　许今安被这句话一问，微微一愣，随后如实说，“也没多久，我跟着阿娘学的。”

　　林清雪点点头，笑了一下，仿佛并未把这个话题深究下去。

　　文盈看了看两人没了要继续聊下去的欲望，便要拉着许今安去分拣海滩边刚捞上来的渔货。

　　“哎，文盈，你会在这边打捞吗？”许今安好奇般问，因为他们是浔埔的渔女，大多数都会在浔埔捕鱼。

　　一般渔女都只会在自己熟悉的海域里打捞海货，很少会去到别的地方，一来是不熟悉地形，二来是怕坏了那方的规矩给自己招来麻烦。

　　“有时候我能带过来的东西不多，所以会在这里打捞些东西，以便能多卖点钱。”文盈边回答边收着海滩边的东西。

　　许今安看着文盈一个又一个的分拣，像分拣自己的珍宝一般。
　　她有些不忍。

　　但这就是当下的现状，也是许今安真正的生活。

　　现下她是比较好运在景以淮手下干活，但这都只是因为她对景以淮有用。
　　如果之后呢，这一切都结束。

　　景以淮拿到他想要的东西，知道他要查的线索。
　　那许今安也没了要跟他走的道理，只能又回到以前的日子，跟着阿娘文盈他们一起下海打捞。

　　这才是她真正的生活。

　　她不讨厌这样的日子，她讨厌并害怕的是他们明明都在好好生活，却也被逼的这般苦痛。

　　“安娘，你在这等等我，我下海再捞点。”说完，便只身一人跳入海里。

　　许今安想得入神，并没有听见文盈说的话，只是呆愣地重复自己手上的工作。

　　就在这个时候，海面上忽然起了一阵飓风，浪头打得渔船摇晃不止。

　　许今安望海面望去，风浪在此刻掀起，一层接着一层。
　　这种情况不常见，许是天气忽然起了变化。

　　许今安回过神才见一旁的文盈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许今安望大浪那边看去，见几个渔女正在船尾忙碌，而迟迟不见文盈的身影。
　　她顿时有些害怕。

　　渔女在这样的天气环境下若要下水都会跟旁边的人说一句，让旁人帮忙留意。

　　许今安这时有些懊恼，许是自己刚才想得入神没有听见文盈知会自己。

　　这时林清雪提着自己的网兜和藤编壶走了过来，只看见许今安一人在岸边，便开口问道，“安娘，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文盈呢？”

　　在一旁跟着分拣的渔女替许今安回答了这一问题，“那小姑娘刚才提着网兜就下海了。”
　　那渔女抬手掩了掩汗水，看了眼海面，手上的工作并未停下，又继续道，“这天气不太好啊，那小姑娘怎么还不见上来。”

　　闻言许今安的心更慌了。
　　她顾不上天气的恶劣，只想着去找文盈。

　　后面的林清雪还在喊着许今安，但许今安无暇顾及，她不想因为自己的过错让文盈陷入绝境。

　　之前，阿娘也有过这样一次。
　　那日，阿娘回来后久久没有开口说话，许今安只知道阿娘是心情不好，却没有想过阿娘当时是经历了什么事。

　　后来，阿娘在回家的路上才告诉许今安，她那日因为自己的分心疏忽。
　　失去了她最要好的朋友。

　　或许也是从那日开始，阿娘便不再与身边的人深交，每每有人在恶劣天气下海，都会被阿娘骂回去。

　　此刻，许今安慌乱不已，她不能想阿娘那样因为过错而遗憾终身。
　　她拼了命的往海里跑去。

　　但她却不小心被一个大浪冲倒，扑通一声栽进海里。

　　“安娘。”林清雪在身后奋力的喊着。
　　却眼睁睁的看见许今安被海浪吞噬。

　　随后，一个声音在林清雪身边响起，“怎么了，清雪，安娘呢？”

　　林清雪眉头紧锁，望着从自己身后出现的文盈，“你怎么在这？”

　　文盈被她这样一问，微微一愣，有些好笑到，“那我应该在哪？”

　　“坏了。”
　　林清雪放下手中的篮子网兜，往许今安刚下水的地方冲了过去。

　　许今安虽然会水，但也惊慌失措，挣扎间好不容易浮出水面，被几个渔夫拉回船上时，她已狼狈不堪，气喘吁吁。

　　许今安没有见到文盈的身影。
　　她一整个瘫倒在地，刚才与海浪对抗已然让她虚脱。
　　彼时她在岸边，被涨起来的水一下接一下的拍打。

　　这海水像在警告她一般，让她快离开。

　　许今安深深呼了一口气。

　　快要被海水再次吞噬时，许今安的手被一根绳子紧紧拴住，随后借着海水的冲击，许今安被拉到一边。

　　“没事吧？”林清雪拍拍身上湿透的衣物，脸上看不出半分疲惫，眼神却是看向许今安。

　　许今安心头一暖，轻轻点头道：“谢谢你。”
　　其实许今安没事，她只不过是虚脱了在岸上休息。

　　林清雪并不知，许今安躺下的那个位置并不会被海浪给卷走。
　　但许今安还是很感谢林清雪的这一举动。

　　“安娘。”文盈的声音忽而响起，她快跑到许今安的跟前。

　　许今安在听到文盈的声音后猛的弹起。

　　“文盈，你没事。”

　　“安娘，我怎么会有事。”文盈还在刚才的那种情景里，“倒是你，吓死我了，你要有事，我可怎么办啊。”

　　文盈眼里擎着泪。

　　许今安看见她没事，心里不由的放松了些许，她张开手抱住文盈。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安慰文盈的同时，许今安看了看林清雪。
　　两人目光一致。
　　许今安朝林清雪轻轻点了点头。

　　林清雪含笑。

　　自此之后，许今安跟林清雪的交际多了些。
　　许今安会帮着林清雪一同买海货，林清雪也会带上自己做的东西与许今安分享。
　　这一来二去两人也成了好朋友。

　　许今安一直没有忘记来渔村的目的，这几日她都在打探着，但这里的渔女们不知道是真不清楚还是刻意隐瞒。
　　来了这几日，许今安都没有问出个所以然。

　　每次回到客栈面对景以淮都只能摇头。
　　景以淮也与许今安一样，没有任何的进展，他来渔村也有三四次了，每次都是一样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导致这里的一些铺面掌柜都与他有过照面，他便不宜再去打探，只能让许今安出去探索。

　　许今安也同文盈打探过，“文盈，你除了在海滩边摆摊买以外还会去哪里买吗？”

　　文盈突然警觉，磕磕绊绊的说道：“没…没了，安娘怎么这样问。”

　　许今安有些奇怪文盈的反应，但也没有细想，随口说到，“我就是这么问，如果能有另外的销路，那便能多赚一些。”

　　“也是。”文盈像松了一口气般。

　　许今安一开始并未觉得有什么，但文盈的反应确实有些异常，她又故意询问，“蒲家人会来这收海货吗？”

　　闻言，文盈反应更为激烈，忽然激动的说到，“就是这个蒲家让我们在浔埔做不下去，他若是再来此处还要我们怎么活。”

　　面对文盈突然的震怒，许今安便没有再继续往下问。
　　如果浔埔海货被恶意压价是拜蒲家所赐，那文盈肯定是恨透了蒲家人。

　　只是在一旁的林清雪若有所思。
　　许今安看出她有话想说，但却没有开口，想必是因为文盈在此，许今安故意找了个借口离开，“我去前边看看。”

　　文盈点头。

　　不出所料，林清雪追了上来，将许今安拉到一旁，神色有些凝重地说道：“安娘，有件事我觉得得跟你说说。”

　　“什么事？”许今安疑惑地看着她。

　　林清雪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你刚才提到蒲家，我见到过，蒲家的渔船经常在夜里出现在村外的海域。”

　　“你怎么知道蒲家的渔船。”许今安问。

　　“我知道。”林清雪又压低了声音，“文盈没有跟你说实话。”

　　许今安心中又颇多疑惑，文盈不至于会撒谎，但刚才文盈慌张的表情又更加深了许今安的忧虑。
　　事情具体是怎么回事，她只能听林清雪往下说。

　　林清雪继续说，“我刚入行时只觉得他们可能是为了赚更多，但后来我发现文盈也常常借夜色偷偷跑去那些渔船。”

　　“文盈？”许今安一怔，眼中透出几分震惊，“你确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