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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谢琮要过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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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像是在说“放了”,像是在说“全杀了”。
就连域军也怀疑自己听错了,但都愚侯知道这人是不想活了。
短暂的寂静过后是无止的喧腾。
“不行!越国狗贼杀我同袍怎可轻易放过。”
“杀了他们,让越国也看看我们的血腥。”
“千辛万苦的抓回来,难道就这么放了?”
说着还有一人冲出人群提刀便朝笼子里砍去,谢琮就在一旁不会让他得手。
那人手腕被抓住,想挣脱发现根本动不了一点。
许令晞在异常发生时便钻入人群,她要保证谢琮的安危。
谢琮面色很冷:“你觉得自己这么做就是个英雄是吗?”
那人跪在地上刀被打落在一旁。
“想当英雄就去跟敌军刀剑相向,而不是在这以欺辱他人为乐。”
“我没……”
那人十几岁,正是受不得说教的年纪,可眼前这人他竟不敢反驳。
“这些人是河东俘虏,而河东已经不归越国管束,本官知道越国小人行径杀战俘泄愤。”说着还看向身后呜呜咽咽一群人,“你们也要效仿?”
众人羞愤的低下头,他们自然瞧不上越军的行为,可转念一想若是他们把人杀了,那与越军还有什么区别?
“两日后拔营西进,这些人要杀还是要放你们看着办。”
说完给许令晞示意而后转身离开,都愚侯没往里面进,就站在不远处。
“你这样能行军吗?到底不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可别死在半路。”
在军营都愚侯还算收敛,起码不再像个花孔雀,但指望她一直穿着甲胄怕是有点难办。
但毕竟战事都找冷销,她怎么穿都行,只是这么一身有点太扎眼。
谢琮:“弩箭专挑显眼的来,到了战场上都愚侯怕是死得最快。你让人去把冷将军叫来,两日后行军。”
都愚侯把大军带过来就是奔着往后两军联合去的,一直都在备战两日后出兵自然不成问题。
只是……
“我把她叫来,我就不去了。”
她是打仗,但大军整合之后出兵主要还是让冷销来指挥,她只在与冷销意见不同时争论一下。
但谢琮抓着她的手腕,冷冷盯着她:“让你的手下过去,你留下。”
都愚侯挣脱不开,又怕动静太大扯到她的伤口索性不挣扎了。
两柱香后,域、周两军的将领都被集中到中军帐。
周军的统兵形式与域不太相同,周常年都在战争中,边疆几乎没有大军驻扎守候。
因此时尤、冷销二人把控了全国的兵力,军中其余人不是没有高阶将领,但那大多都是副将。
因此真要拿决断冷销一个人过来就行,但冷销想着一个人到底不太好,于是把几个心腹的将领也带上了。
域跟周打交道不多,毕竟隔了一道淮水。
当初头一次接触就是都愚侯莫名要出使域,而后谢琮做主朝堂应下,第二次也不过一场宴席但宴席过后都愚侯便带兵北上。
这几天虽说人一直待在域军军营,但她压根不出门,待在谢琮营帐内他们也不能时常过去。
交道打得不多。
“出兵破江边防线,剿灭敌军后便不再停留,一路往西直取京城。”
简洁明了,不容人拒绝。
冷销想询问都愚侯,但又想起来都愚侯让她拿主意,但现在都愚侯在这按理来说又不该她开口。
谢琮感觉到她的挣扎,直接看向坐在身边的都愚侯:“周相以为呢?”
得,逃不了。
“本官觉得谢相所言甚好,只是谢相不了解周军,周军在南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严寒,大雪封路寸步难行谢相确定要现在渡河?”
这话几乎摆明了,这时候渡河周军参与但帮助不大。
谢琮撇了她一眼:“周相此次没带水军吧?是打算趁开春之前把周大将军调来。”
这话带着不确定,她觉得都愚侯一定不会动大将军,大将军领兵打仗有更多经验,而周和域两边的矛盾解决了就会立刻暴露出双方的矛盾。
届时若大将军在北域军直接渡河南下,周的老巢就没了。
再则打下越国,两国必然会面临分地的矛盾,周国在南必然是想要越南边的城池,然越国主要的大城都在南边。
这是当初已经说好的,有了城池就必须有驻军,谢琮觉得都愚侯若是想完整控制这些城池就一定不会把大将军留这。
再联想她现在的行为,她想把冷销留在这。
冷销想反驳些什么,但有一点没有说错她不是水军,她手底下的人也没打过水上的仗。
大将军不可能过来,而越国那边根本不可能等冬天过去。
一个冬天能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足够兵力空虚的越国再练出来一支军队,而如今士气高涨敌军剩下的不成气候是出兵的最好的时候。
都愚侯看了谢琮一眼:“倒也并非要拖到开春,而是京城如何打?谁先入城归谁,是大军入城还是攻城将入城?大军此刻开拔,河面冰封不算深须分批过去,精锐先至而后大军到来越国拦不住。”
“但京城该怎么办?合军而攻打打下来的时辰是人记得,有了偏差当如何?与其在越的地盘再争论,不如大军开拔之前便论出高低。”
中军帐一片寂静,他们只顾着西进一直刻意忽略这个问题。
就算是不可以忽略也没办法,毕竟割地分城皇帝说了算。
哦。
域和周皇帝说得都不错。
但别管谁说的算都不该他们考虑。
只凭借感觉,他们肯定是想让城池归自己国家的,毕竟辛苦打下来有可能一不留神就没命了,结果打下来归了人家姓。
怎么看都怄的慌。
众人偷瞄着最前面的两个人,这两个放军营是拿最终决议的,放朝堂上也是说的算的。
所以这京城怎么算,他们大概今天就能知道。
谢琮揉了揉额角,这京城谈不好两国联合今天就能散在这,但让她让利不可能,让都愚侯让利也不可能。
南大营两万人驻守,周大将军却守在淮水南岸,都愚侯一旦出事大将军北上,她回不去也不确定骁晏能不能守住。
“先前周的将军提议要先入城者来定,既是周的将军提出的都愚侯想来不会觉得不妥,本官思来想去也觉得这方法可行。”
周那位将军听了前半句感到羞愧低下头,听到后半句时又疑惑起来,明显对域军不利的条件就这么答应了?
都愚侯在想,这葫芦里还能卖什么药。
接着就听她继续开口:“两国各抽一支军队到对方大军中,为以后更好的合作,都愚侯没意见吧?”
都愚侯想说,你都把这是周的将军提的给挑明了,同意了,我还能反对?
“谢相此言有理,按谢相说的办。”
河面薄厚尚且不确定,过河也定然不是两国所有大军将近五十万人一起,而是两国各派出精锐过去解决河岸的越军。
两边拉上绳索后,大军再过河,河对岸的人在大军渡河时要保证绳索的安全。
谢琮原本以为都愚侯出兵属于被动,会派一个小将领带着出去,没想到她直接把冷销给送出去了。
冷销是将军也是统帅,三十万大军的统帅不是一般的强势,一山不容二虎谢琮派了严校尉带领重甲骑兵营过去。
都愚侯想做什么不确定,但谢琮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让人去信京城,让云隶往百仪侯府走一趟,确保百仪侯在府上,若不在……”谢琮皱眉,“压下去,待我回了京城再说。”
“让云隶派工匠过来,辎重粮草走不了绳索也过不了冰面,让他们过来赶紧把桥修好。”
“南边新地出了马瘟,朝廷征收赋税时那里一片地区减少三成赋税。”
……
说着抽出纸提笔便开始写。
要谢钰带着剩余定西军过来,再派河西军往西接手定西军原本驻扎的地方。
谢琮揉了揉额角,她有时候真感觉这相邦真不是人当的。
也不知道权煜怎么在这个位置上待了很多年。
赵述跟越帝回了京城,越帝力排众议给她封了官。
卫尉,掌管京城安危又因为皇帝的信任几乎兼任了郎中令的职责。
赵述觉得越帝这么办真就跟闹着玩一样,她一个孤儿没有根基没有阅历没有家族,做了九卿之一掌握兵权的卫尉。
世家众恒,官职从来不是皇帝的筹码,而是世家的囊中物,她闯进来在人家的地盘取走人家的盘中餐能得个什么待遇可想而知。
官场不比战场,战场是刀枪剑戟而官场上是流言蜚语,是史书千古,是欺上瞒下也是架空权利。
皇帝一走几乎一年,回来后很多事情要忙,没时间管她。
赵述手上拿着一块干饼,囊中羞涩只好随便拿些东西来充饥。
皇帝顾不上她,掌管俸禄的官员说俸禄有固定的发放时间,所以她现在是靠着皇帝之前在军营给的银钱过活。
可皇帝给的那些,她还要分给底下人,到手的不多京城的东西又格外的贵。
今天她出城巡逻,底下人不听她的她却不能被人抓到把柄。
她一边啃着干得剌嗓子的饼,一边往住处走去,袖子里的另外一只手上拿着两片极为厚实的金叶子。
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