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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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很多小说都有番外，不如你也弄个那玩意儿试试？”说这话的时候，あい和我坐在我们家朝向北边庭院的那扇大窗户前，窗外，夕阳正给黑色的铁艺围栏镀上浅浅的金边。屋内的茶桌上摆着棋盘，れんじ一手拿着死活棋谱，一手攥着一颗白子，正思索着要将其下在何处。
“你下周就去参会了吧？”あい说着，拿起一枚粉色的马卡龙往嘴里送。马卡龙是あい自己做的，她当年在国外做兼职的时候跟一位做甜品的老师傅学了这门手艺。
“是的，如果你们想要广东那边的什么东西，我可以给你们带。”
“暂时还没想好呢——”あい伸了个懒腰，望着庭院花圃里的那棵月桂树，树下摆着一个镂空雕花的太阳能灯，不过这会儿还没有亮起来。“对了，你家在这一带不是还有一套房子吗，你们把它卖掉了？”
“没有，因为妈妈说，每当她和爸爸回到那里，走到通往盥洗室的拱门前，往日的生活便历历在目，他们不愿意失去那段回忆。”我注视着群里新发的参会须知。“说起来，那套房子的采光很好，也很安静，就是通往上面的阶梯比较陡，腿脚不便的老年人爬起来挺吃力的。”
“那天爸妈问我，将来是打算买复式还是大平层，我略微纠结了一下，就选择了后者。”あい把玩着我送她的香袋，里面的干花是我把家里种的月季采撷下来后，放在庭院的地砖上晾晒制成的。“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们家这种带前□□院的大平层，视野实在太开阔了，地上铺的方砖也很平整，落满雪的时候大约会有种侘寂之美吧？而且室内没有阶梯的话，等年纪大了也不用担心爬不上去……”
“哈哈，大姐姐，你现在就开始规划老年生活了吗？还真是未雨绸缪呢。”れんじ转过身，冲着あい做了个鬼脸。
“少贫嘴！”あい握着香袋，作势要往れんじ头上砸。
“对了二姐姐，你们参会宣读论文的话，会有相关报道吗？”
“会议本身有报道，但参会者通常不会被报道。之前也是这样，因为国际研讨会的参会人员相对较多，而且来自不同的国家和地区，如果一一报道的话，那要写多少字才能讲清楚。”
れんじ最近在上网课，不用再去实验室熬通宵，空闲时间也就多了起来。他一直想创作一部漫画，先前也一直在忙里偷闲地练习控笔，这个寒假，他打算完成初步的人物与情节设定。
“我跟你们说，我准备利用那个学长身上的特征设计一个人物。”
“你打算给他安排一个怎样的角色，反派吗？”我问。
“不，他没资格成为反派，只配当个丑角。”れんじ撩了一下那略带自来卷的头发。“我选修过关于剧本创作的课程，知道在正式撰写之前，要先为剧中部分人物写小传，简要梳理其形象的发展变化过程。两位姐姐，不如我今天先给你们讲一下我耳闻目见的、那个学长对我的态度所发生的几次变化，怎么样？”
“行啊。”あい点点头。“听你这么说，就知道你已经彻底走出来了。”
“没错，就算是垃圾也可以回收再利用嘛。”れんじ满不在乎地说。“他最初对我的态度，简单来说就是：认为我不花钱是因为没有钱，认为我礼貌待人是因为怕得罪人，在他的眼里，我不仅贫穷而且无能。他的这一态度，在我第一次申请直博的时候发生了转变。一方面他知道了我爸所从事的行当，另一方面，我的那次申博并未成功。于是，他的态度就变成了——一方面，他感觉我的条件虽说比他想象的要好，但在他看来比不上他巴结奉承的同学；另一方面，他认为我一定是因为和老师关系不好才会申请不上，所以他迫切地想看我在学校被孤立，甚至被延毕。只能说，他当时可能从未想过，我有朝一日会成功申博，而且还申请到了比先前更好的专业。于是他的态度又转变了，他把我所取得的一切都归结为家庭的托举。而在他离开学校多年却仍在家里啃老，只能用同名之人的报道自我欺骗时，他对我的态度又一次转变，就像之前说的，他一方面频繁搜索像我爸什么时候被刑拘之类的虚假词条，一方面多次用AI提问各种他能想到的、关于我爸和我的问题，挖空心思想找到哪怕一丁点能让他感到满足的信息。总之，他行事的思路就是：就算没有也没关系，只要能让那样的内容显示出来就可以了。同时他还通过反复刷新网页的方式让AI生成的、关于我爸和我的履历在短时间内无法正常显示，因为只要不出现，就可以假装不存在。”
“其实相较于坏，那个学长身上体现出的更多是蠢，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完全是在自扇耳光，但他根本没有一点自知之明。”あい接过我端来的百香果汁。“如若他真的认为爸爸和你所取得的成就不足挂齿，和他所崇拜的人相比不值一提，那他为什么连看到你们的履历都会感觉受不了呢？说白了，不过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罢了。他直到现在都认定你比不上他讨好的对象，但他大约早就忘了，起初他认为你连他都比不上时，也是同样的笃定呢。”
过了一会儿外面起风了，我到南边庭院，把妈妈摆在外头的君子兰和蕙兰搬进阳光房里，あい和れんじ也过来帮忙。“二姐姐，你在学生时代做兼职的时候，也有被同学嘲笑过吧？”れんじ问我。
“当然，而且不止一次，我都习以为常了。”
“那你是怎么处理的呢？”
“很简单，保持微笑即可，不管对方说什么难听话，都不需要反驳。”君子兰的叶片中央，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淡橘色的花蕾。“因为即便他们再怎么夸奖我，也不可能升华我的人生；所以他们打压我，难道就会拉低我本身所具有的价值吗？”
“你看问题从来都很通透。”あい抱起一盆蕙兰。“说句不好听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而且只有过得不好的人才会通过语言霸凌别人来获得可怜的满足感。嘴越毒命越苦，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一个人对别人说不友善的话，话的内容可能为假，但态度一定是真。”因为れんじ想看君子兰的蓓蕾，我就把那盆花递给了他。“所以我们和别人相处，要对别人表示尊重；但一旦发现对方根本不配，就应果断远离。一个人立身处世，但求问心无愧而已。”
“二姐姐说得对，我们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什么，他们也没有那个资格让我们证明。就像令堂用于投资的钱有七位数，但她的吃穿用度从来都很朴素。”れんじ盯着君子兰，喃喃地说，“从今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让任何卑劣之人败坏我的心情，阻碍我的发展，我相信自己一定不止能做到现在这样！”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