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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老公老公 ...

  •   江逸坐在大厅,整个身子抑制不住向下滑。

      他这次在机场里坐了很久,手心握住那枚戒指,仿佛还汲取着陈予眠留在上面的体温。

      秘书一大早上没发现老板的踪影,最终找到了机场里。

      他总算松了口气,快步凑过去,俯下身:

      “江总,先生太太打了几个电话来问您在哪,我搪塞了过去,但明天不是还有酒会?咱们……”

      “去订机票吧。”江逸像个失了灵魂的傀儡,双眼无神,微弱地启唇:“回京。”

      “好。”

      秘书点点头,立马行动,买了最早一班飞新京的航班。

      飞机上,江逸两眼瞪着,什么都不干,也不睡觉,秘书捧着电脑在一旁办公,突然听到他开口:

      “给我约宁琛,你去安排。”

      “现在吗?”秘书面上略显惊讶。

      “对,现在。落地我就要见到他。”

      他一句话说完,秘书旋即抿了抿唇,那领导也是个大忙人,不提前几天,怎么约得到呢?

      机关大楼,办公室。

      笃笃——

      “领导,凯瑞集团的江总求见。”

      宁琛略点了一下头,紧接着,江逸便如幽魂一般飘进来。

      男人不禁眉头猛跳,抬手叫秘书关上门出去,才启唇道:

      “你这个时候来干什么?不是告诉你,合同的事要等一等。”

      江逸颓丧地迈步,坐上沙发,伸手到茶台,给自己热一壶水。

      “合同算个屁。”他忽而苦涩一笑,笑出了声,两掌盖住脸。

      宁琛撂下手中钢笔,靠着身后椅子,轻轻蹙眉:

      “到我这来装这幅样子给谁看?有事就说事。”

      “你难道不是比所有人都清楚吗,还有什么好说的!”

      江逸的火气瞬间被点燃,倏地起身。

      “喊什么。”男人冷下嗓音。

      听到他的语气,江逸才动摇,眨了眨眼睛:

      “你真不知道?”

      “如今,他远在天边,你们那档子破事,我哪里能知晓?”男人不觉叹了口气,眉头不展。

      江逸略微低着头,下颌紧绷起来,喉咙似刀片划过。

      见他闷头沉默,宁琛品出了些滋味,有些无奈:

      “你又怎么惹到他了?你原来可不是这么不谨慎的人。”

      江逸深呼吸几下,这才重新坐下来,脑筋揪疼,扶着额头解释两句。

      大致就是——被陈予眠弃养了。

      宁琛仔细听完,手指在桌上重重点着:

      “他既然答应了你,有些事情,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呢,非要跑去跟他闹……你以前也没这么不懂事,这是怎么了?”

      “不是你告诉我的吗?你想让我怎么办?现在又来说风凉话?”

      “是我逼迫你当天晚上跑到元港去捉.奸的?”

      宁琛此言一出,江逸霎时间拉下脸来。

      但男人的表情依然冷淡至极,不理不睬,又说:

      “不就一个邵卫明,也值得你怕成这样。”

      “你敢说你不怕?你比我更害怕吧,容颜衰老,盛景不再,现在有个更像你、更贴心的男人出现,难道你就不怕他分走你的爱吗!”

      “无稽之谈。”宁琛轻启双唇。

      “是,你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下定决心去美国,为什么在国外对我不咸不淡,又为什么会跑到元港,你不觉得蹊跷吗?他们两个或许早早就勾搭上了!叫我怎么能不怕!”

      “你现在知道了,这便是斩草不除根的下场。”

      宁琛两手交叠在腿,眸光幽微。

      江逸不禁攥紧了拳头:“事已至此,说这些太晚了……”

      “只一个邵卫明有什么要紧的,他身边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如若挨个都防,要防到什么时候。把住他的心才是正事,你好好哄着点,他自然还会怜惜跟你的往日情分的。”

      江逸听得直想哭,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海宁服装周圆满落幕,陈予眠与Nancy也坐上返航的飞机。

      “这次你尝到的怪味豆,是什么滋味?”

      Nancy看他心不在焉,不免问了一句。

      陈予眠托着下巴,嘴角似笑非笑:

      “谁知道呢,我也品不出来。”

      “男人多的地方是非多,他们就爱这么小心眼,你放宽心,这个不好换一个,还真动感情了?”

      “我也是男人啊……”

      陈予眠不禁喃喃出声:

      “他要是只吃醋耍赖,倒也挺可爱的……但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被监视着,他们要争个头破血流,我这里也不得安生。”

      他摊开手掌,中指上的淡淡戒痕落在眼中,成了无声哀叹。

      回到纽约,杂志社的工作仍有条不紊,可单就陈予眠一个,迟迟缓不过劲儿,状态极差。

      平日里赶路时,他目光也常常望向窗外,不管在哪里,都希望时刻保持灵感旺盛,虽然街边的景致不曾改变,却总有细微间的不同。

      以前,陈予眠能敏锐察觉到一花一草的抽芽,现在反而迟钝,不知不觉就走了神。

      不到一周,他就叩开了Nancy办公室的门。

      那位原本的助理Victoria重回岗位,陈予眠成了第二助理,他向来不喜欢屈居人后,最近又无端心烦,可谓雪上添了霜,事事不顺。

      五月的一天,国际航班悄然降落在新京市玉湖机场。

      陈予眠穿着短袖短裤,戴大墨镜,遮去了一半脸。

      江朔一时间没认出来,半晌才过去拉他的手。

      十指交握,陈予眠愣了一瞬,行李箱和包随即都被男人拎过去。

      “怎么穿这么少?京城最近倒春寒,别着凉了。”

      他换了手,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陈予眠肩头。

      后者则乖乖地握着他的指尖,也不言语,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望向他臂弯里的芍药花束。

      花和陈予眠都在自己怀里,男人不知道该看哪个,皆是如出一辙的粉嫩柔软。

      陈予眠抬手碰了碰花.心,重瓣堆叠,立即包裹住他的指腹。

      “真漂亮呀。”

      “今早我挑的花圃里最好看的几朵,还带着露珠,就包起来拿到你面前来了。”

      “你知道我喜欢芍药?”

      “如果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种一园子?”江朔小心握着他的手:“现在正值芍药盛季,你亲眼去看看簇拥着的鲜花,就不觉得这几株稀罕了。”

      “我?我怎么去你家啊。”

      陈予眠撇了撇嘴,指甲抓着男人的手一挠。

      江朔被他弄得心痒,只说:

      “早晚有机会,江家又不只他一个儿子。”

      闻言,陈予眠脚步一顿。

      “你小点声,别总江家江家的,叫旁人听见……我是悄悄回来的,没跟任何人说。”他又掐了掐江朔的手。

      江朔搂着他钻进后座里,一上了车,男人可就没了在外头的矜持,缠着他追问。

      久未跟男人调情,陈予眠刚被他碰到腰身,立即就笑了,裹在他的西装外套里微微抖着。

      “我心烦,才来找你的,你却只知道闹我。”

      陈予眠环着他的脖子胡乱哼哼,像是不满。

      江朔拂开他乱了的头发,手指顺着滑下来,捻一捻耳垂:

      “你这算什么,辞职了?”

      “对呀,我现在可是无业游民呢,你得养着我。”

      江朔自然是千万个乐意,只是没想到,陈予眠口中的“无业游民”,居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整日就一套睡衣,闷在男人的公寓里,相当不修边幅,被一大堆零食袋子埋没。

      连续几天都是这样,陈予眠手机从来不开机,联系他都是用家里的无线电话。

      男人照常中午下班,急匆匆地赶回来。

      “你要的,一袋山楂软酥、还有四个海苔肉松小贝。”

      这么点事儿,陈予眠既点不了外卖又叫不了跑腿,一个电话打到男人的办公室就迎刃而解。

      江朔将食品袋搁在茶几上,瞧了瞧盘腿而坐的陈予眠。

      后者鼻梁架着一副圆框眼镜,屈起腿,厚厚的书摆在小腹和大腿之间。

      “谢谢老公。”他抬起脑袋冲江朔一笑。

      江朔匪夷所思,轻轻蹙眉:“你平常不是不爱吃这些高热量的点心吗?”

      “但我现在特别爱吃呀,”他把书签搭在刚看的那一页,就将男人拉到身边坐下来:“你都不知道我在纽约过得是什么苦日子!”

      “还有呢,你给我推荐的这几本书真好,不过我还是有些地方看不懂……这个‘和光同尘’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江朔盯着他看了几秒钟,没说话,却是伸手把书合上。

      “欸?”

      “别读了,你想当书呆子?今天外面太阳挺大,你出去转转,我给你打钱。”

      男人点了点他的额头。

      “不要,我不想出去,老公老公,我不读书了,你给我讲吧。”

      陈予眠直接压住他,双手叠在他肩头,下巴也搁了上去,歪着脑袋,眼睛冲他扑闪。

      “你美美躲在我这里,叫我叫得这么甜,只是一时的缓兵之计吧。”
      “长痛不如短痛,你是逃避不……”

      陈予眠不想听外面的事,飞快去捂他的嘴,眼尾略略垂着,委屈地拱起鼻子:

      “我不听。”

      “……好,不听不听。”

      男人没办法,只得将未曾出口的教条皆生咽回去,把他圈在臂弯搂住了。

      陈予眠面对面跨坐在他腿上,双臂亲昵地揽住他的腰,额头便被亲了亲。

      “你怀里好舒服,老公,能不能一直这么抱着我?”

      “我该上班去了。”

      江朔想抬手看看时间都不行,被他这只小八爪鱼牢牢缠住四肢。

      “不要。”陈予眠完全成了个无赖。

      “那你换上衣服,跟我去上班。”

      “我不要出去……你也不许走嘛……”

      陈予眠五官一揪,手指绕着他的领带打圈,凑上去献吻。

      男人抵抗不了,一吻作罢,想到事务所的工作,还是狠下心将他按进沙发里:

      “乖一点,晚上想吃什么告诉我。”

      陈予眠两只眼睛水汪汪,眨了又眨,点点头。

      江朔缓口气,再凑到他脸边啄了一下,步履矫健地飞速离去。

      男人走之后,家里便只剩陈予眠自己。

      “都忙啊,忙点好。”

      忙着挣钱去吧。

      他自己小声嘀嘀咕咕,眼睛瞥向关上的大门,伸手拆开了糕点袋子。

      铃铃铃——

      背后的无线电话忽然响了。

      “喂?是我。”

      陈予眠捧着电话贴在耳边,眼珠一转:

      “我知道了,下周一上任是吗?好的,你最近先用这个号码联系我。”

      他挂了电话,迅速起身,匆忙去屋里行李箱中抱来电脑和平板。

      又是一个周六,陈予眠依旧闷在江朔家里,男人上午开完会,回到公寓看到他这幅样子,不禁脑仁疼。

      江朔果断撸起袖子,把他拽起来:

      “去洗个澡。”

      “干嘛呀,我香香的。”陈予眠赶紧抬起胳膊嗅了嗅自己。

      江朔却不为所动,强制性地打横抱起他,朝浴室走:

      “洗完澡,吹个头发,漂漂亮亮地跟我出去。”

      “我现在也很漂亮……去哪儿啊?”

      陈予眠还穿着睡衣,就被他放进浴缸里了,人还懵懵的,坐在浴缸里仰头望向男人的表情带着几分呆。

      “吃个饭,然后逛超市,你没有想买的东西吗?”

      “有呀……可我不想出去,老公帮我买嘛。”

      陈予眠揪住他的衣角撒娇,可惜没什么用——

      “那就听老公的话,胳膊抬起来,我帮你.洗。”男人不容置喙,一只手拎着他,另一只手利落地放水:“总是待在家,人会闷傻的。”

      “啊!”

      陈予眠没洗过这么可怕的澡,双腿扑腾,如同第一次碰到水的小猫。

      江朔冷着脸,将他紧紧箍住,这一通下来,自己也算洗了个澡,价值不菲的衬衫和西裤已然全部湿透。

      “我讨厌你,江朔!坏蛋!”

      落水小猫愤愤地捶他。

      十几分钟前还左一个“好老公”,右一个“好哥哥”,他翻脸真是比翻书都快。

      结束之后,男人给他吹头发,陈予眠低垂着头,两只眼睛却还瞪他。

      “把你的河豚脸收起来。”

      江朔手背凑上去,两根手指夹住他腮边软肉。

      炸毛被吹成了顺毛,男人从他行李箱里翻出一套衣服:

      “换上。”

      陈予眠瞥了一眼,撅着的嘴顷刻间放下来。

      真讨厌,他品味倒不错。
      这套搭配得还挺好。

      江朔也换了身衣服,拉上他出门,陈予眠又没拿手机,嚷嚷着要狠宰他一顿。

      男人什么都应下,副驾驶的某位才顺心。

      进了超市里,他更是看什么都两眼放光,不懈地往购物车里搬。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今天是开卡车来进货。

      陈予眠憋了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出趟门,心里还真是相当痛快。

      主要身边还有个出气筒。

      拿到果汁试喝,他抿了一小口,便扭头狂吐舌头,转而却举起小纸杯喂给江朔:“老公你尝尝。”

      眼见男人被酸到一抽嘴角,陈予眠立即得逞地勾起唇。

      他正打算要跑,江朔早已眼疾手快地揽住自己的腰。

      面对男人的又掐又捏,陈予眠扑哧一乐:

      “好喝吗老公?”

      两人黏黏糊糊地打闹,陈予眠竖了根手指冲他连连“嘘”声——“有人呢!”

      他这句玩笑话作罢,殊不知背后真的多了一道炽热视线,始终追随着他们。

      他们由超市回家里,那眼神也从震惊到愤怒,再消散至极度的冷漠,溢出丝丝缕缕的痛苦。

      晚上,陈予眠吃过饭,穿了一身短裤短袖,光着两只脚,舒适地窝在沙发里——

      织毛衣。

      “怎么不对呀……”

      他皱眉,再度看着教学视频比对一番。

      门铃响起。

      江朔好奇地摸着那些毛线,闻声,不由得扭头。

      “你快去开门呀,好吵,这么晚了谁还来找你?”

      陈予眠头都不抬,眼镜滑了下来,抬起胳膊肘推搡他一把,才扶住眼镜腿。

      男人没说话,他沉默地起身,心中有了隐约的猜测。

      门铃声停了,挥拳的响动传到客厅。

      陈予眠当即一惊,丢开手里的钩针,缠着两腿的彩色毛线冲了过去。

      两个身影撕打,江朔脸上挂着伤,领子被人使劲扯住。

      而顺着青筋暴起的胳膊望向对面,那人抬起头,露出脸,再次出拳的动作因为余光扫见来者后,陡然停滞在半空。

      陈予眠嘴巴大张,抬手搭在唇上,身体颤栗。

      江逸一双猩红的眼睛正凝视着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老公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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